第28章
田恬不敢置信極了,她怎麽也不敢相信徐慕會寫和離書給她。
“相公,你......”田恬視線落在他手裏那封和離書上,眼圈泛紅,多餘的話一字也說不出。
徐慕見她流淚,心中刺痛,此刻多想把她擁進懷中好生安慰,但不成,他不能,低頭看了看手裏的和離書,苦澀極了,他原本還在糾結該怎麽把這和離書給她,如今被她親眼看見,也罷,不用他躊躇糾結。
“夫人,既然你已經看到了,那便把這和離書收下吧,以後好好找個良人度過餘生。”天知道徐慕說出這番話,心有多痛,但只要她好好活着,一切都是值得的。
“相公,為什麽?”她不解,他們明明挺好的,就連昨晚還一起相擁而眠,恩愛有加,為什麽只是一個晚上的功夫,他就變了:“你是不是有什麽事情瞞着我,相公,你說話。”
田恬不相信一直寵她的徐慕會突然變了,其中肯定有她所不知道的事情。
徐慕嘆了口氣,準備實話實說,這麽大的事情,她遲早都會知道,瞞是瞞不住的。
“夫人,你還記得我之前跟你說過,私用皇糧是多大的罪嗎?”
田恬心裏咯噔一下,聯想到徐慕的不對勁:“相公,皇上根本沒有回應對不對,你私自把皇糧給了百姓們當糧種對不對?”
徐慕點頭:“送去京城的奏折遲遲沒有回應,百姓們已經等不及了,若還遲遲不下種,今年沒有收成,不知道又會有多少人死去,我思來想去,只有這一個辦法可行。”徐慕笑道:“若用我一人性命換數萬百姓活,那我也算死得其所。”
田恬渾身氣的顫抖:“所以你早就想好寫一封和離書給我?”
徐慕深情缱绻的看着她:“夫人,我渾渾噩噩半生,也只有最近這幾月,我才覺得自己是個有用之人,能幫百姓做事,解決他們的苦難,我心裏很高興,比以前貪贓枉法做夢當高官高興太多,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輕于鴻毛,夫人,我徐慕只能對不住你。”
田恬眼淚啪嗒啪嗒不停掉,身子踉踉跄跄的站不穩:“可你想過你的家人沒有,你還有哥嫂,還有爹娘,你私開糧倉,他們也是會被你連帶的。”
徐慕笑着道:“他們不會被連帶,爹娘雖是商人出身,但他們也是少有的善人,他們辛辛苦苦供養我進士及第,我卻貪贓枉法讓他們失望,爹娘曾苦勸于我,但我執意如此,故而他們一氣之下把我從族譜中除名,以前我還一直為此事耿耿于懷,想着等有朝一日出息了,定回一趟老家,把名字改回去。如今想來,幸好爹娘高明,這才保全了徐家一脈。”
田恬恍然,難怪徐慕會一人住在長平,若換做別家孩子當官,為人父母者定會跟着住過來享福,他卻是孤家寡人一個,且這次年節她準備了不少東西送過去,但徐家卻沒有一點音信回應,如此這般也說得通了。
“夫人,今日便收拾行禮走吧,越早走越好。”徐慕直言道:“這個時候岳父大人肯定已經知道我私開糧倉的事情,估計已經派人來拿我下獄,你是他的女兒,我和離書已寫,想來他不會為難你。”
“相公,我不是貪生怕死之輩,但這封和離書我暫且收下。”田恬忍痛接過和離書,神情堅定:“你在獄中好生等着,我會想辦法救你出去的。”也只有她是自由身,她才能幫到徐慕,才有可能救他于水火,田恬這時候不得不顧全大局。
徐慕沒想到田恬這麽痛快接了和離書,心情複雜難言,一邊是高興她接了和離書,一邊又失落她接的那麽快,答應的那麽快,她心裏真的有他嗎?這讓他遲疑了,不過這些已經不重要了,只要能保全她便足矣。
“夫人,別做傻事,此事已成定局,不必為我奔波勞累。”不管她是真心也好,假意也罷,徐慕這番話卻發自肺腑,他得罪太多人,且這奏折敏/感,災情遍布渝州,甚至其他地區也有,這份奏折不知動了多少人利益,遞不上去也是情理之中,他已經認命了。
“不....不認命。”田恬聲音哽咽,她絕對不認。
徐慕嘆氣:“這次大災,我散盡家財,把原本要孝敬給上峰的銀子全部拿出貼補百姓,京中高官沒有收到我的孝敬,別說幫忙,不給我找茬就已經很好了,我怎能不認命。”
“官員靠不住,那我就去京城告禦狀,我不信命。”田恬淚水模糊雙眼,胡亂用袖子抹了一通,她怎麽能眼睜睜看着徐慕去死,且他現在已經改邪歸正,應該算任務完成,但她至今還留在這裏,菩薩也沒有半點指示,她也不确定任務是否完成,最主要的是,徐慕已經變好,她不能讓一個好人這般屈辱去死。
“夫人,真不必如此,我只想你好好的,我在九泉下也能安心。”徐慕語重心長。
田恬再也忍不住撲進他的懷裏:“相公,不許你渾說,我們會長長久久一輩子的。”田恬哭成了個淚人。
徐慕把嬌人緊緊摟在懷中,半分不想分離。
“夫人,我給你尋了一個護衛,此人忠心耿耿,以後由他在身邊保護你,我亦能安心。”徐慕能為她做的只有這麽多。
田恬想要開口拒絕,徐慕打斷她的話:“夫人,趁着岳父大人還未派人前來拿人,陪我去田間走走如何?”
對上徐慕期待的眸,田恬怎麽忍心拒絕:“好,我陪你去。”
夫妻二人坐上馬車,徐慕一直握着田恬的手,田恬實在做不到徐慕那般平靜,眼淚不停的流。
“夫人,別哭,百姓現在有糧,咱們應該高興才對。”
“高興歸高興,可我....”實在笑不出來。
沒一會兒,馬車停下,徐慕攙扶着田恬下車,夫妻二人走在田間的小路上,随處可見百姓們在田裏撒種,他們臉上布滿笑容,大家看到徐慕和田恬二人,一個個激動不已,趕緊行禮請安。
徐慕笑着讓他們不必多禮。
田恬盡量忍住不哭。
“夫人,糧種都撒下去了,今年大家都有盼頭了,真好。”能在死前看到這一幕,他能含笑九泉。
夫妻二人回去,徐慕親自把田恬送到薔薇院,香蘭雙眼紅通通的守在門口:“大人,夫人。”
徐慕點頭:“夫人的東西收拾好了沒?”
香蘭如實道:“已經收拾好了。”
田恬不敢置信,竟然這麽快就收拾好了。
香蘭從懷裏拿出一封書信:“夫人,這是柳姨娘派人快馬加鞭送來的書信,讓您務必親啓。”
田恬接過,一目十行看起來,臉色越來越沉,最後氣的渾身發抖。
徐慕忍不住問:“怎麽了?”
田恬直接把信遞給了徐慕:“娘讓我千萬別回去,她和爹爹跟前的貼身婆子有些交情,那婆子聽到爹爹密謀,等把你下獄後,強迫你寫下和離書,然後....”田恬有些說不下去,王知府實在太過惡心:“京中有一高官喜愛美人,他要把我送去與人為妾。”為了自己的仕途,不惜毀掉自己的親生女兒,當真冷酷無情,無恥之尤。
她總算知道王知府為何一直遲遲沒有對她動手,原來他早就算好讓她喪夫,名正言順回府,他就不會背一個惡名,也許就算徐慕這次沒有私開皇糧,他也會找個理由讓徐慕命喪黃泉,然後把她送去京城讨好高官。
用一個二嫁的女兒,換一片錦繡前程,太劃算不過。其實仔細想來,王知府一直都在用女兒謀利,之前徐慕是他爪牙,為他斂財無數,他便把女兒嫁他鞏固關系,如今徐慕不能在為他所用,他便立刻翻臉無情。
徐慕也極為憤怒,王知府想要害死他,他能理解,畢竟他手裏人命無數,但為人父者,竟真能把自己親生女兒推入火坑,喪盡天良至極。
“幸而我及時悔改,否則為這種人賣命一輩子,等同行屍走肉無異。”徐慕看向田恬:“夫人,王家你別回去了,帶上這些東西找個富庶之地,好好過日子,大災之後我散盡家財,如今也只有五百兩身家,這些銀子雖然不多,但足夠讓你三年之內衣食無憂。”五百兩銀子也是他典當了不少東西才湊齊的。
田恬視線落在香蘭為她收拾好的行禮上,徐慕所說的五百兩銀子,應該就在那行禮裏,田恬感動不已,但她知道現在更有正事要做:“相公,趁着現在還有一點時間,你趕緊再寫一封奏折,我一定想辦法把奏折呈給陛下。”
徐慕見她眼神堅定,不似說假,這一刻終于明白她是真心想要救他,可現實很殘酷,就算是朝廷命官想要見到皇上都十分困難,更別提她一介婦人。
“夫人,陛下一直住在紫禁城裏,旁人沒有通傳,根本無法面君,我已認命,不要在為我奔波傷神。”他只想她好好的。
田恬堅持:“不試試怎麽知道,難道讓我眼睜睜看着相公上斷頭臺?”說到最後,田恬忍不住哭出聲來,她和徐慕雖然在一起沒多久,但他們感情極好,她亦視他為共度一生的丈夫,她已然認定了他。
徐慕見夫人傷心欲絕,拒絕的話怎麽也說不出口:“好,我這就寫。”也許給她一線希望,她才有活下去的動力,等以後時日長了,慢慢淡忘了,她就不會痛苦。
夫妻二人去往書房,田恬親眼看着徐慕寫好奏折,兩人倍加珍惜最後相聚的時光,奏折寫好,周南帶着一個身強體壯的男子走進來。
“見過大人,夫人。”周南和體壯男子同時抱拳行禮。
徐慕點頭嗯了一聲,對田恬介紹:“周南旁邊的男子叫阿忠,以後他就是你的人,負責你的安全。”
阿忠再次給田恬行了個禮。
田恬點頭。
“走吧,不能耽誤了。”徐慕十分不舍,但必須早些送她走,才能最大程度确保她的安全。
田恬點頭,心裏有再多不舍,亦沒有救他重要,仔細收好奏折,回薔薇院換了一套男裝,帶着香蘭和阿忠二人坐馬車離開。
徐府門口,田恬看着空蕩蕩的大門,沒有見到想見的身影,心裏空落落的。
阿忠坐在車外趕車:“夫人,大人說離別傷感,便不來相送。”
徐慕不敢送,親手把心愛女人送走,實在是一件極為殘忍之事。
田恬眼圈泛紅:“走吧。”
“夫人,咱們去哪裏?”阿忠架着馬車問。
田恬想了想,直接道:“去濱州。”按照時間來算,皇帝此時正微服在濱州查貪污案,她直接過去,也許運氣好能直接面聖。
阿忠不解,夫人不是要去京城面君,怎麽又要去濱州?
但面上不敢問,他主要職責是負責她的安全。
“是。”
田恬前腳剛走沒多久,王知府的人後腳便到了,徐慕一直坐在書房裏,任由他們把他下獄,他早已知道結局,面上處變不驚。倒是新代任知縣問及田恬行蹤,徐慕如實交代,他已經給她和離書,此刻定然回渝州去了。
徐慕故意這樣說,目的就是讓新代任知縣放下戒心,為田恬争取離開時間。
田恬一路上不敢停,遇到城鎮也只是買些吃食,然後繼續趕路。如果算的不錯,徐慕如今正在獄中,對朝廷命官判刑,要經過京城的刑部審批,一來一往預估一月左右,就等于她必須在一個月以內面君,否則徐慕性命危矣。
這段日子田恬頭不梳臉不洗,渾身透着酸味,整個人邋裏邋遢,其實這也是她故意為之的緣故,她甚至還在臉上抹了不少泥巴。
她長的太美,若不遮擋自身美貌,就算穿男裝也會被認出來。大災之年,女子行走在外,危險重重。
主仆三人緊趕慢趕疾馳了十日,終于到達濱州,但田恬還沒來得及休息,便突聞噩耗,原來皇帝已查辦了貪官污吏,于三日前離開了濱州。
田恬此刻也顧不得疲累,焦急道:“走,立刻去追,皇上肯定回京城了,只要咱們沿着回京官道去追,定然能追上。”
香蘭忍不住道:“夫...公子,咱們已經連續趕路十日,若繼續趕路,您的身子會吃不消的。”救大人要緊,但是夫人的身子也讓人心疼的厲害。
“我的身子無礙,繼續趕路,不可耽誤。”
“是。”香蘭和阿忠異口同聲。
又連續追趕兩日,這日下午,天空烏雲密布,雲層中伴随着閃電,阿忠開口提醒:“公子,看這天色怕是一會兒有暴雨将至,依奴才之見,咱們還是先找個地方暫住一晚,待暴雨停下再行追趕不遲。”
田恬有些遲疑。
阿忠繼續:“公子安心,暴雨攔人,奴才想皇上的禦林軍也必須停下休整,咱們耽誤一夜不礙事的。”
田恬想想也是這個道理:“好,那就近找個城鎮暫住一晚。”阿忠和香蘭也有十幾日未曾好好歇息,今晚也必須讓他們好好睡一覺。
“是。”阿忠道。
沒一會兒,瓢潑大雨落下,阿忠剛好架着馬車進入斐縣,主仆三人找了一家福來客棧住下。
香蘭徑直去櫃臺要了兩間房。
田恬瞧着一樓大堂有吃的,徑直走過去找位置坐下:“咱們先随便吃些,然後上樓睡覺,待到明日暴雨停下,立刻動身。”
“是。”香蘭和阿忠一口同聲。
斐縣最出名的是驢肉,美名傳千裏,引不少食客千裏迢迢只為一嘗其滋味。
田恬也大方,點了一桌的驢肉,醬驢肉,紅燒驢肉,驢骨湯......
主仆三人正在吃飯,突然聽聞櫃臺處發生一些争執,田恬轉頭望過去,只見三個穿着講究的男人竟沒錢付飯錢和房錢,那三人尴尬的面紅耳赤,但不得不說外貌真是鶴立雞群。
三個男子大多都在二十多歲,其中一個身穿藍色華服的男子,面容俊美,氣勢超群,尊貴不凡。
穿黑色短袍男子,面容剛毅,器宇軒昂。
還有一個面容秀美的男子,穿白色綢緞,頗為女氣,有點陰柔。
“看你們三人打扮,也不像是無錢之人,剛才你們點的那桌全驢宴,可要足足五兩銀子,如今你們說沒錢,莫不是想吃霸王餐!”掌櫃十分生氣,他之前還以為遇到了大爺,沒想到遇到一群無賴。
三人被指着鼻子罵,陰柔男子氣憤不已,漲紅了臉:“你好大的膽子.....你敢罵我們爺,莫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膽。”
“李福全,不許對掌櫃無禮。”藍色華服男子尴尬道:“掌櫃的,實不相瞞,不是我們不給錢,實在是荷包被賊人偷了,我們也是剛發現不對.....”
他出門在外,從不帶銀子,都是李福全和崇三帶,但今日初來斐縣,碰到兩個小孩從他們身邊玩鬧經過,當時亦沒注意,等他們吃完飯想要結賬住店時,才發現荷包早已不知去向。
田恬對阿忠道:“你去幫他們付一下銀子,就當是結個善緣。”出門在外,誰都有困難之時,稍微幫襯一下也無妨。
“是。”阿忠立刻照做,起身去櫃臺幫他們付銀子。
三人得了幫助,親自過來向田恬道謝,剛走近田恬身邊,聞到田恬和香蘭身上傳來的酸臭味,又見她們臉上都糊了泥巴,邋遢的像個乞丐,當即臉色微變。
誰也想不到幫他們的竟是個這般人物。
藍衣男子先行道謝,其餘兩人也跟着道謝,田恬只是輕輕嗯了一聲,随後自顧自吃飯,她不敢說太多,怕暴露女子聲音。
這在陰柔男子看來,自家爺都親自過來道謝了,邋遢矮小男子還這般冷淡,實在讓人生氣,當即便忍不住要發作。
幸而旁邊黑袍男子拉住了他,藍衣男子瞪着他,他才不敢發作。
翌日,天微微亮,田恬見雨停了,立刻讓阿忠駕車出發。
主仆三人一路疾馳往京城而去。
算着時日已過半月,田恬心急如焚。
馬車行至午時,經過一片連綿山林,七八個劫匪攔住了他們的去路。
“裏面的人全部下來,交出身上銀錢,可饒爾等一命。”七八個劫匪大吼。
馬車裏,香蘭吓的臉色慘白,她從未遇到過這等陣仗:“夫....公子,咱們該怎麽辦啊?”
田恬快速冷靜下來,低聲問外面駕車的阿忠:“你可有把握應對?”
阿忠面容苦澀:“公子,對方人數太多,奴才自保可以,但想要帶您離開,怕是極難。”
田恬點頭:“那我明白了。”
香蘭問:“公子,咱們.....?”
田恬嘆了口氣:“先下車吧。”如果把身上的盤纏給他們,就能順利離開,那就給他們,留着性命最重要。
主仆三人相繼下車,田恬率先把身上的荷包丢到賊匪跟前,香蘭和阿忠同樣照做。
阿忠抱拳:“各位好漢,我們已經把身上的盤纏全部拿出來了,還請諸位行個方便,讓我等離去。”因着田恬和香蘭是女扮男裝,大多數場合都由他來開口,以免暴露。
賊匪也沒想到他們那麽痛快,一個個面面相觑,其中有一個賊匪道:“你等過來讓我搜身,若無藏私便放你們過去。”他們痛快,那他們也不為難他們,只要搜了身,便讓他們離開。
田恬和香蘭臉色驟變,她們是女兒身,一旦被搜身,身份暴露無疑,今天怕是想走也走不了。
阿忠想也沒想的拒絕,依舊不停說好話。
“大哥,他們一直不讓搜身,身上肯定還有寶貝沒有拿出來,咱們還是按照老規矩直接上吧。”
賊匪頭子點頭:“看來也只能這樣了。”
阿忠把他們的對話看在眼裏,壓低聲音對田恬道:“公子,等下我會拼死攔住賊匪,你們倆趕緊逃。”
田恬也知事情嚴峻,此時必須果斷,點頭答應:“好,你千萬保重。”
阿忠微微颔首:“公子,就是這個時候,跑。”阿忠說完,大喝一聲,拽着拳頭,單槍匹馬朝賊匪沖過去。
田恬和香蘭不敢耽誤,瘋一般往回跑。她們不會駕車,只能靠跑。
主仆二人跑了沒一會兒,氣喘籲籲累的不行,田恬這具身子從小養尊處優,幾乎十指不沾陽春水,跑起來實在太慢。
“公子,我有點跑不動了。”
“必須跑,一旦被抓住,我們就完了。”她不敢想象被抓進山寨後會遭遇什麽。
主仆二人又跑了一會兒,田恬腳下踩滑,直接摔到在地,這具身子太嬌嫩,摔在地上鑽心的疼,懷裏的奏折也被摔了出來,田恬想也沒想趕緊撿起來,緊緊拽在手裏。
香蘭趕緊扶着田恬起來,主仆二人繼續往前走。
“香蘭,這個奏折給你,你別管我了,趕緊跑,只要你見到皇上,徐慕才有一線生機。”田恬鄭重叮囑,随即把奏折塞進她的手裏。
香蘭還沒來得及跑,就在這時,有三個賊匪已經追了上來:“看你們往哪裏跑,本來想放你們一條生路的,結果敬酒不吃吃罰酒,等下有你們好受的。”
說時遲,那時快,轉眼間三個賊匪已經追到田恬跟前,攔住了兩人去路。
田恬此時已經絕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