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2 / 2)

三個賊匪激動不已:“這兩個小矮子身上肯定有不少寶貝,今個兒我們要發財了。”六只手朝着田恬和香蘭伸過來。

香蘭吓的快哭了,手裏的奏折無意識掉在地上,田恬有心去撿,三個賊匪大喊:“不許動,否則刀劍無眼。”

就在這時,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由遠及近而來,田恬望過去,只見昨晚沒錢吃飯的三個男子騎着三匹駿馬快速趕來。

其中黑袍男子馬匹最快,轉眼間到達跟前,黑袍男子飛身下馬,直接和賊匪對上。

兩個賊匪和黑袍男子開打,還有一個盯着田恬和香蘭,不準她們亂動,防止她們逃跑,在賊匪心裏,一個黑袍男子不足為懼,兩人已足夠和他抗衡。

黑袍男子顯然很能打,片刻功夫收拾了兩個賊匪,又沖第三個賊匪而去。

藍衣男子和陰柔男子下馬,朝着田恬主仆二人走來。

“兩位小哥可有大礙?”藍衣男子出聲慰問。

田恬顧不得說話,連忙蹲下身子撿起地上的奏折,寶貝似的拿在手裏翻看了好幾遍,确認沒問題才回應藍衣男子,聲音故意壓粗:“多謝公子救命之恩,我和小厮都無大礙。”

藍衣男子只覺得小哥聲音頗為怪異,但此時他的視線被她手上的奏折吸引:“小哥,你手裏怎麽會有奏折?”

田恬驚訝,他一眼就看出奏折,莫非他是官家子弟,也是,他器宇軒昂,尊貴不凡,家世定然極好,能認識也是常事。

“确實是一奏折,只是一本無關緊要的公文罷了。”田恬不知對方是好是壞,不敢輕易承認,畢竟官官相護,一旦出現差錯,必将萬劫不複。

藍衣男子點點頭,沒有多問。

田恬噗通一聲直接跪在他面前,藍衣男子大驚:“小哥,你這是作甚?”

香蘭見主子跪下,也趕緊跟着跪下。

田恬對着藍衣男子磕了三個響頭:“請公子去幫一下我另一小厮阿忠,我那小厮此刻怕是兇多吉少。”田恬把遇到賊匪的事情簡單大致說了一遍。

藍衣男子立刻吩咐黑袍男子過去救命。

黑袍男子短短功夫已經把三個賊匪捆起來,随後只身騎上大馬,一路快跑離去。

藍衣男子吩咐陰柔男子:“李福全,你把這三個賊匪帶上,我們往崇三那個方向走。”

“是,爺。”陰柔男子趕緊去招呼三個賊匪往前走。

三個賊匪被捆之後,知道自己栽了,人也老實起來,一行人沒有騎馬,徒步往前走。

崇三去的快,很快賊匪們被制服捆住,阿忠只是受了重傷,并沒有性命之憂,田恬總算放心,若他真有個三長兩短,她怕是要自責一輩子。

田恬再次感謝一番後,便要分別,藍衣男子因着昨晚的升鬥之恩,問道:“你們這是要往哪裏去,若是順路,我們倒是可以同行,這一帶山林延綿,不知前方是否還有危險,結伴同行相對安全許多。”

田恬想了想,也覺得是這個理,找了個理由:“我們要去京城送公文,公子你們是去?”

藍衣男子笑:“正巧,我們也是往京城那個方向去。敢問小哥是在哪裏任職?”送公文去京城,定然是吃官家飯的,故而忍不住問了一嘴。

田恬直接被問住了,她女扮男裝出來,根本就沒有官職,現在就算讓她胡謅一個,她也得想一想。

陰柔男子見田恬猶猶豫豫,當即忍不住翹起蘭花指喝道:“我們爺問你話呢,你幹嘛吞吞吐吐的,快快回話,你知道我們爺是誰嘛,那身份說出來可要吓死你......”

藍衣男子幹咳了一聲,陰柔男子瞬間回過味來,連忙轉了話鋒:“我們爺可是在欽差大臣手底下辦差的,這次去往京城,便是和欽差大臣彙合的。”他從小進宮,早已修的一顆玲珑心,本來他也沒打算把陛下的身份說出來,但絲毫不影響他狐假虎威的性格。

藍衣男子笑道:“正是,欽差大臣此番陪陛下微服濱州,啓程回京路上臨時有要事差我去辦,故而這個時候才去彙合。”

田恬聞言,瞬間就聯想到了許多,藍衣男子氣勢不凡,陰柔男子說話細聲,黑袍男子武功高強,又是去找欽差大臣彙合的,這.....這莫不成是皇上?

她遇到微服出巡的皇上了?

田恬越想越覺得有可能,出門荷包被偷,沒有多少防範意識,顯然不是經常在外行走之人,且又是去往京城官道上遇見,估摸着這皇帝好吃,這才微服去頗負盛名的斐縣吃全驢宴。

心裏确定了他的身份,田恬再也顧不得許多,噗通一聲,再次跪在他面前,雙手舉起奏折至頭頂:“大人,請為小民做主,長平縣縣令有天大冤情。”皇帝沒有戳破身份,田恬便順勢而為,也不說破。

藍衣男子詫異了一秒,顯然沒預料到小哥這麽快變了臉,不過事涉冤情,他沒有遲疑拿起奏折翻看起來。

越往下看,臉色越沉重,越往下看,愈發生氣。

田恬見他看完,又把渝州一帶災情以及來龍去脈全部說了一遍:“長平縣令徐慕為救數萬百姓于水火,才私開糧倉,他是一個難得的好官,求大人一定要為他申冤昭雪,還這天地一個朗朗乾坤。”

藍衣男子沉重道:“若你所說不假,此事卻有天大冤情。”

“大人明斷,小民離開長平之時,知縣徐慕已被下獄,算着日子,估計還有十日左右便要被殺頭,還請大人随小民快速趕往長平縣,為其做主。”

藍衣男子想了想,此事不可拖:“好,我們這就改道去長平。”

田恬大喜:“大人聖明。”

藍衣男子吩咐陰柔男子:“李福全,這些賊匪你把他們帶到最近的衙門,讓地方官員好生處置。”又把奏折給了李福全:“再把這奏折快馬送到欽差大臣手裏,讓他趕緊寫封押後再審的手谕。”

“是。”李福全連忙應承。

“我們走吧。”藍衣男子轉身上馬,黑袍男子緊随其後。

田恬這邊頗為尴尬,阿忠重傷,她們沒人會趕車。

藍衣男子上馬之後見狀,直接吩咐黑袍男子:“崇三,你去駕車。”

“是。”黑袍男子重新下馬,把自己的馬也綁在之前的馬車上,一行人快速趕往長平。

阿忠受傷太重,坐了半天馬車身子便吃不消,田恬只好幫他找了一家醫館,給了一百兩銀子,讓他治好傷再回長平。

阿忠雖然不放心夫人,但受傷太重,也只能如此,若執意一起上路,他只會是他們的拖累,大人性命攸關,半點不能被瑣事耽誤。

七日後,一行人快到渝州邊界,放眼望去,随處可見流民,路上,街道上随處可見屍體,空氣中彌漫着一股濃烈的腐臭味。

藍衣男子不忍直視,若不是急着去長平,他定然要在此停頓幾日,好好查查此地狀況。

越接近渝州,災情程度愈發嚴重,藍衣男子整張臉都黑沉着:“民不聊生,慘絕人寰,這麽大的災情,這些地方官員竟瞞的密不透風,視人命如草芥.......膽大包天!膽大包天!”

田恬在馬車內聽到皇帝悲凄的怒罵,忍不住出聲,對方畢竟是皇帝,她還是要适時說點好聽的:“大人息怒,民不聊生雖讓人痛心萬分,但我相信這些只是暫時的。”

藍衣男子看了過來。

田恬繼續:“濱州水患,當今陛下親自微服徹查,懲治貪污官員幾十名,百姓們無不拍手稱快,大家都揚言陛下是一位千古明君,只要有陛下在,這大好河山,總有一日會清清朗朗,卓然正氣。”

藍衣男子驚訝:“小哥也知道濱州水患之事?”

“知道一些,為了送奏折面君,我一路上聽聞不少百姓們談論濱州之事,且我還親自到過濱州,對陛下所作所為大有耳聞,對他佩服的五體投地,也是因為我和徐慕相信陛下是一位明君,所以才敢帶着奏折鬥膽上京一試。”

藍衣男子心裏舒暢許多:“既然你對濱州之事亦有所了解,不妨說說你對濱州的想法。”

田恬尬住:“黃大人,這....可真是為難住我了,我只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送奏折的,和徐慕大人沾點親戚,哪裏有什麽想法。”田恬擺手:“沒有的沒有的。”她可不敢随便談論國事,一個說不好,那可是要被治罪的,特別是眼前人還是手握生殺大權之人,少說為妙。

“你怕什麽,只是說說自己的看法而已,不礙事,放心大膽的說,沒人會治你的罪。”能鬥膽送奏折上京面君之人,又豈會是大字不識的無能之輩,剛才聽他說當今皇帝是個明君,可見他獨具慧眼,知道他不同凡響。

田恬依舊不想說,但對方是皇上,她醞釀了片刻,躊蹴道:“那好吧,黃大人,我只是随口說說,若說的不好或不對,您別見笑。”

“但說無妨。”

“我覺得陛下懲治了貪官污吏,确實讓人叫好,但眼下的濱州,還是要以治理和防洪為主,其一是建立一套完整的預警奏報機制,可在第一時間發現問題,疏散人群,搶修堤壩等起到至關重要的作用。第二是修明渠,讓河水分而流之,此舉不僅能大大減輕災害發生率,更能使百姓莊稼得到灌溉,糧食增産,可謂一舉兩得。”

李桦聽的大為震驚,沒想到只是一個玩笑問出來的問題,竟然被他答的如此之好,這些話甚至比朝中大臣給出的建議還要有用,讓他有種醍醐灌頂之感,當真是受益匪淺。

“小哥竟有這般見地,讓人佩服不已,你這一路可真是謙虛,若不是我今日問出來,錯過此等人才,那就是大不幸。”

“黃大人過獎了,我也只是在長平待久了,見識了去年的天災人禍,忽然有感而發而已。”

李桦來了興趣:“小哥對天災人禍亦有看法,你快快說來聽聽。”

田恬把自己的想法如實說出:“古往今來,天災肯定是避免不了,但我覺得可以預防,就拿受災最重的渝州來說,若天災時我們能有水源應對,百姓的莊稼可能也會受一定程度災害,但肯定不會出現這麽嚴重的情況,不說豐衣足食,自給自足肯定應該可以做到。”

“可要怎麽預防天災?”李桦追問。

田恬道:“修水庫,合理儲備水源,結合我剛才給大人說的修明渠,能很好解決地方用水的問題,且水庫用途很多,只要運用的好,對防洪也能起到一個很好作用。”

李桦眸光大亮:“小哥說的極好,不錯,若此法可成,以後将會解決數百萬民生問題,此法可在長平有所嘗試?”

田恬搖頭:“并未嘗試,此法也剛想出不久,那時百姓只能吊命苦熬春至,根本沒有多餘人力物力啓動。”

年節後流民越來越多,每日支出米糧龐大,銀子如流水出去,當時她便想着讓百姓們以工代赈,但是後來想想只能放棄,長平縣以農業為主,沒有地方特色,婦人們會些手藝活,但也只是會一些而已,并沒有突出的地方。

若讓婦人們做繡活以工代赈,不說要買入大批布料需要大筆銀子,就說售賣也是一個大問題,渝州受災嚴重,肯定在渝州界內是賣不出去的,若想賣出,必須送去別的地方,但別的地方也有許多婦人專門做繡活為生,她手裏的東西根本沒有一點優勢,可能還會砸手裏。

除非有特別好,讓人眼前一亮的繡品,但那種繡品又能有多少,根本不值得大費周章浪費人力去別的地方售賣。

至于男子,她有想過讓他們做苦力修水庫以工代赈,但這種想法也被她否定了,幹苦力活,勢必要多吃米糧,她手裏的銀子堪堪夠吊着命,若是幹苦力了,至少要讓他們填飽肚子,在原分配的米糧上增加一半不止,這樣算下來,也極不劃算,故而只能打消想法。

田恬也想過先發米糧,然後以工代赈的事情記賬上,待到災情過去以後再慢慢抵掉,但這個想法剛出來就被她打消了,大災之後,百姓需要一段時間休養生息,不适宜在增加別的負擔,且之後的事情,基本是徐慕操辦的,他可能也覺得百姓不容易,所以并未提及這些事情。

李桦點頭,表示了解:“小哥可有做官之志,我倒是可以寫封舉薦信,讓你去濱州治理防洪事宜。”這樣的人才若是不用,實在可惜。

田恬一個頭比兩個大:“謝黃大人好意,小民心領了,小民沒有淩雲之志,只想跟在徐大人身邊做事便好。”

李桦沒有放棄,繼續游說,田恬始終找理由不去,最後李桦氣的不行,恨鐵不成鋼。

一行人連續走了七八日,實在疲累,李桦做主找個客棧休整一晚,田恬心裏雖然着急,但人家是皇帝,她不得不依。

一共要了兩間房,李桦和護衛崇三一間,田恬和香蘭一間。

晚上,田恬正欲沐浴休息,李桦急匆匆進入房內,田恬吓了一跳,幸好她還沒脫衣,趕緊行禮:“大人深夜找小民,可有要事?”

李桦徑直走到椅子旁坐下:“我今晚過來與你徹夜長談濱州治水一事。”自從聽了小哥一番話之後,他一直在心裏琢磨着,但還是有些地方不甚清晰,心裏有事,一刻也坐不住,故而趕緊過來找他好生談談,尋那茅塞頓開之感。

田恬一個頭比兩個大:“黃大人,如今已是深夜,咱們談這些,怕是有些不合适,您連續趕了七八日路,若再不好生休息,身子會吃不消的,有什麽話,咱們可以在路上繼續聊。”

李桦顯然不是個空手離開的人,且還從未有人敢拒絕他:“此乃國事,事關數百萬民生的大事,我之生死可置之度外。”

田恬真是無語了,可她想睡覺了啊,若真的徹夜長談了,以後不知會傳出多少流言蜚語,她的身份遲早有一日會公之于衆,古代女子名節大于天,她不得不為自己處境多加考慮。

“黃大人胸襟着實令小民佩服,也承蒙大人看的起小民,不勝歡欣。

小民也十分願意和大人徹夜長談,但不瞞大人,小民這一月不停奔波,大多時日歇于荒野,身子早已疲乏不已。

若不是想着徐大人性命攸關,可能早已撐不住倒下,如今只想好好休整一番,否則小民怕是撐不到長平,望大人見諒。”

田恬誠意滿滿:“大人可否先回房歇息,待明日途中咱們繼續談論。”

李桦見小哥都這樣說了,他就算心裏不想回去,也必須回去,他雖是九五之尊,身份尊貴,手掌生殺大權,但小哥一月奔波實為屬實,他的身子确實需要好生歇息。

“好,明日我與你同乘馬車相談。”

田恬點頭,行禮送他離開。

李桦一走,田恬和香蘭不由松了口氣。

一日後,李福全騎馬追上了他們。

兩日後,田恬一行人正式到達長平縣。

縣城門口,田恬掀開車窗簾子往外看,環顧四周突然看到城門口貼着她和香蘭的畫像,心裏陡然生出一股不好的預感:“香蘭,你下馬車找個人打聽一下,為什麽城門上有我們的畫像。”

“是。”香蘭連忙讓崇三停車,她下車找了個百姓打聽事情。

李桦李福全和崇三在等待途中,三人不禁感慨萬千。

“這長平知縣看來真是一個難得的好官,諾大渝州已經哀鴻遍野,民不聊生,唯獨這長平縣一團和氣,竟沒有見到一具屍體。”

“是啊,之前車馬路過田間,田裏的秧苗漲勢極好,翠綠翠綠的,若今年雨水好,定是一個豐收年。”

“看來這次來長平,果真是來對了。”

“只是不知今日是什麽日子,竟有這麽多百姓争相進城。”

“看他們臉色凝重,甚至有不少人還哭了,恐怕有大事發生。”

“李福全,你下去打聽一下,看長平縣是不是出什麽大事了。”

“是。”李福全連忙去城門口找了個百姓,塞了一兩銀子,打聽縣城裏發生的事情。

不一會兒,香蘭神情沉重上馬車。

田恬連忙問:“打聽的怎麽樣?”

香蘭沒有直接回答主子的話,焦急道:“夫人,大事不好了,大人今日午時在菜市口處斬,如今算着時辰,馬上就快到午時了,咱們快去救大人要緊。”

田恬臉色煞白,連忙把這件事情告訴李桦,與此同時,李福全也回來把打聽到的消息如實說來。

李桦不敢遲疑,立刻吩咐李福全:“你拿着欽差手谕先去菜市口把人保下來,我們随後便到。”

“是。”李福全騎着馬,疾速而去。

“夫人,等下您見到大人,千萬不能與他相認。”香蘭如實把打聽到的事情說來:“縣城門口貼的畫像,是知府大人授意的,他不僅在長平縣找人,就連渝州各地也貼滿了您和奴婢的畫像,好像找您找的挺着急的,聽百姓傳言,知府大人還在大人周圍安插了人,一旦您出現,就會把您帶走。”

田恬氣的渾身發抖,好一個王知府,這般大肆找她,估摸着就是為了把她送去京城給高官做妾,為他仕途添磚加瓦,當真是為了找到她,無所不用其極,煞費苦心。

“我知道了。”

今日縣城人流如織,馬車進入城內根本無法行走,田恬一行人最後沒法子,全部走路去菜市場。

越走近菜市場,街道兩旁堵滿了百姓,水洩不通,擠也擠不進去,還伴随着此起彼伏的哭聲,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所有人都跪在地上,現場氛圍沉重悲傷。

“大人是個難得的父母官,他這是為了我們才被砍頭的啊。”

“老天爺啊,您開開眼吧,您要收就把那些貪官污吏收了吧,別收我們大人啊,他是個大大的好人吶。”

李桦見菜市口街道兩旁跪滿了百姓,哭聲震天,心中感慨萬千,泱泱大朝,腐敗多年,終于出了個有官樣的人。

徐慕跪在斬首臺上,披頭散發,身形憔悴,看着百姓們跪在地上痛哭,為他送行,他臉上帶笑,甚至忍不住笑出聲,死或重于泰山,或輕于鴻毛,他徐慕今日雖死猶生,壯哉!

代任知縣坐于高臺,若有若無看着日頭,待到午時,他立即下令斬首示衆。

“斬。”

随着這一聲斬字落下,百姓們的哭聲震天,菜市口彌漫着濃烈悲傷。

“慢,刀下留人,欽差大臣手谕到。”李福全高舉手谕,快步走上斬首臺。

代任知縣一臉摸不着北,這長平縣山高皇帝遠的,怎麽會有欽差大臣手谕過來,不過他不敢遲疑,連忙走至近前,恭敬跪下聽谕。

李福全打開手谕,中氣十足念起來,大概意思就是徐慕私放皇糧一事有因,押後再審,待真相出來再行處置。

臺下百姓歡呼。

臺上徐慕不敢置信,欽差大臣手谕已經來了,這證明夫人已經成功面君,她.......她一個女子竟然做到了。

之前寫那奏折原本不抱希望,只是希望借此讓她趕緊離開,因為他比誰都清楚,想要面君有多困難,沒成想她竟然做到了。

徐慕激動的渾身顫抖,趕緊環顧四周,在萬千百姓中尋找那道嬌美身影。

田恬和他視線對上,幾乎在一剎那,他便認出人群中那個邋裏邋遢,臉蛋土黃土黃的小矮子,是他深愛的夫人。

即使她女扮男裝,即使她打扮的醜陋至極,那一雙含淚的眸卻讓他記憶深刻,無數個日夜,那雙眸被他欺負的流下眼淚。

徐慕看着她笑了,眼含深情,缱绻寵溺,田恬眼淚水再次奪眶而出,一個月不見,他瘦了,憔悴了,他一定過得很不好。

嗷嗷嗷啊,這個故事應該快寫完了,潺潺争取明天完結掉,加快速度。晚安,麽麽噠,愛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