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山是村中为数不多的几个戏子之一,每天都要四处演出,早出晚归,只留下陆乘风和他的几个同伴,还有龚媚儿在家。这样一来陆乘风便有了更多接近龚媚儿的机会,他总会有意无意地找媚儿聊天。陆乘风教她读书识字,告诉她一些外面的事情,每次她总是眨巴着大眼睛猎奇地听着,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而龚媚儿则教陆乘风怎样唱山歌,怎样做饭烧菜,两人几乎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陆乘风的几个伙伴有时候见他和媚儿走得太过亲密,好意地提醒他应该保持点距离,毕竟她是有未婚夫的人,但每次陆乘风都没在意,她的美,她的纯,她的贤淑,一切的一切,似乎像磁铁一般,深深地把陆乘风给吸引住了。
一次,陆乘风正抓着龚媚儿的手教他写毛笔字,忽然间神色一变,一把将龚媚儿推倒在地,边护住腰间别着的手枪,边一脸紧张地问道:“你做什么?”
弱不禁风的龚媚儿一脸委屈地看着陆乘风,有些惶恐地说道:“你腰间别着的是什么东西呀?人家只不过想看看嘛……你竟然……呜呜呜……”边说着边抽泣了起来。
陆乘风有些歉疚地扶起了龚媚儿,说道:“不好意思,当了十几年兵,本能反应,快别哭了,哭花了脸就不好看了哟~”
龚媚儿边擦着眼泪边说道:“那……那东西对你真的那么重要么?”
陆乘风颔首道:“是啊,动一动扳手就会要人命呢!”
龚媚儿吓得花容失色,讶然道:“啊!这么厉害?比村长家的弓箭还厉害么?”
陆乘风笑着点了点头,说道:“当然啰,你想不想试一试?”
龚媚儿的几滴眼泪还在眼眶里打转,又是惊喜又是害怕,说:“真的么?我真的可以摸摸它么?”
“当然啰!”陆乘风笑道,“把弹夹给取下来就没事了。”边说着边将黑洞洞的弹夹给卸了下来。
“好重哟!”龚媚儿抓着枪把,满脸稀奇地把玩着。
“来,让我来教教你,应该是这样拿着的。”陆乘风边说着边替龚媚儿纠正着姿势,“好了,就是这样,然后看着枪膛上的准心瞄准……”
陆乘风眯着一只眼把脸凑了上去,“就像我这样……”
此时陆乘风的脸和龚媚儿贴得很近,龚媚儿闻到了一股成熟的男人体味,加上手被陆乘风给抓着,不禁羞得面红耳赤,小鹿乱撞。
“好了,媚儿,就这样的姿势别动,然后你再扣动扳机试试看。”
“嗯……”龚媚儿应了一声,双手朝着扳机一扣,哪知扳机却是纹丝不动。
“再用点劲,嗯……”
“啪!”一声脆响惊得树梢头的鸟儿四处乱飞,虽没连上弹夹,龚媚儿仍是洋溢着无比的兴奋,不住欢呼雀跃道:“嘻嘻嘻,我成功啰,我成功啰!”
看着眼前可爱得如同小玉兔一般的龚媚儿,陆乘风只想一个箭步冲过去紧紧抱住她,但毕竟自己身份尴尬,而她也是即将有夫婿的人,思及至此,陆乘风不禁有些黯然神伤。
自从服食了龚媚儿熬制的参药以后,安子的伤也一天一天地好转了起来,已经能勉强下地走路了,眼看离开的日子近在咫尺,然而与龚媚儿感情与日俱增的陆乘风却开始显得有些犹豫不决,这些日子的朝夕相伴,他发现自己已经离不开龚媚儿了。白天他会和龚媚儿一起带着安子在院子里头散步,然后教龚媚儿读书写字耍枪,龚媚儿十分冰雪聪明,学得很快,几个星期下来竟记熟了上千个字。
这些天来陆乘风脑子里全塞满了龚媚儿的影子,再也容不下他物,只要一时半刻的不见,都会感觉心里头一阵莫名其妙的空虚,他知道这下完了,自己看来已经深深地坠入情网了。要是就这样不声不响的离开,他日不知何时才能与龚媚儿相见,他会疯掉的。
也不知是什么时候,陆乘风忽然有了一个疯狂的想法,他想带着龚媚儿一起离开,一起逃离这座诡异的老山村。他发觉自己再也离不开龚媚儿了,他也知道这种做法很不理智,也很自私,对他们的救命恩人宝山也是十分不公平的,但爱情从来都是自私的,他无法容忍自己心爱的女子和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戏子在这地图上也找不到的小村庄中了此一生。
陆乘风也曾多次有意无意地在龚媚儿面前提起过这事,然而每次都被龚媚儿婉言拒绝了,陆乘风很是伤心,他从她那秋水似的眼眸里看得出来,她对自己还是有感觉的,只是因为怕受良心的谴责,对宝山于心不忍。
陆乘风决心继续等下去,他会等到龚媚儿答应的那一天,无论这一天是否会到来,或有多么遥远。
然而,平静的生活没过多久,又发生了一件离奇的事。失踪多日的麦勇回来了。
他是在村外一颗大乔木下被宝山发现的,那时候,他正抓着树下的一大堆水牛粪往嘴里塞。
被领回家时,麦勇蓬头垢面,一身军衣几乎已被撕成了碎条状,轻飘飘地挂在身上,而浑身上下都是青一块紫一块,散发着一股恶臭。陆乘风见他时而癫痫似地抽搐,时而高声大笑,这才明白,他已经疯了。
龚媚儿见他裸露不堪,“呀”地叫了一声,红着脸跑回了房内,陆乘风和其他几个伙伴合力才把这蛮劲如牛的疯子拉到了澡堂里狠狠地刷洗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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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抓我……别抓我……呵呵呵……哈哈哈”麦勇一会儿满脸惊恐地大户大喊,一会儿又傻笑个不停,白涎涎的唾液流了一身,在下巴上几乎形成了一道帘幕,看得人恶心不已。
看着麦勇癫狂的模样,陆乘风长长地叹了口气,说道:“唉,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说疯就疯了呢!”
猴子皱着眉头商量道:“师长,我总感觉这村子里头不太干净,咱们还是早些离开吧。”
陆乘风一听“离开”,立马否决了,“恐怕暂时还不行。”
老柯也开始抱怨了:“师长,为什么?这鸟地方我早受够了,再说了,要是共军追来了怎么办?”
陆乘风犹豫道:“这……主要是因为安子的伤还没完全痊愈,等他完全康复之后再走不迟,你们也不想一路上都抬着个担架吧?”
“可是师长……”猴子还想说什么,却被陆乘风打断了,“好了好了,都去忙自己的事吧,我得去看媚儿的字练得怎么样了。”说完便朝着龚媚儿的房间走去。
看到陆乘风走远,猴子有些不满道:“师长也真是的,撒谎也不找个好点的借口,安子明明都可以下地走路了。”
川子也凑过来插科打诨道:“喂,你们发现没,师长对那小村姑的态度好像很不一样噢!”
老柯瞥了他一眼,恼道:“这还用你说,傻子都看得出来!”
“唉,我看师长是忘记咱们了,乐不思蜀啰!”猴子感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