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什么？"意志化作一位白须老者的模样，正是元彬家谱里那位披甲开国的高祖。</p>

"香火道。"元彬脱口而出。</p>

他在水德星君记忆里见过，这是唯有最被人间铭记的修士才能执掌的道——不是仙，不是佛，是万千凡人的念想凝成的剑。</p>

高祖你可知道，一旦执掌，你生时要替凡人挡灾，死后要为凡人守魂？"</p>

元彬望着下方已经跪成一片的凡人——有被他救过的孩童，有被他治过病的老人，有时雅熙打工餐馆的老板举着"元先生平安"的灯牌。</p>

他突然想起第一次在夜市摆摊算卦时，那个塞给他两个茶叶蛋的阿婆说："小友命硬，是要做大事的。"</p>

"我知道。"他对着高祖郑重叩首，"但人间有我爱的人，有我想护的烟火。</p>

他们敬我一尺，我便还他们千丈。"</p>

高祖的身影逐渐消散，却在他眉心点了颗朱砂。</p>

刹那间，元彬感觉有千万道温暖的力量涌入四肢百骸——是阿婆的茶叶蛋，是李峰塞给他的早餐，是时雅熙熬夜织的围巾，是血轮替他挡刀时喊的"元彬你给老子撑住"。</p>

第九步，落地。</p>

无量涧的灵气突然静止了。</p>

元彬周身泛起金色与青色交织的光，眉心那朵原本代表佛陀考验的莲花竟缓缓融化，与仙道的流光融为一体。</p>

他抬头，看见云层里露出一角从未见过的天地——那里有太上天尊说的"空劫之后"，有海外仙岛之外的星河流转，有无数他曾护过的凡人的命运线，像金丝般缠在他指尖。</p>

"原来这就是踏天九步的尽头。"他喃喃自语。</p>

下方的时雅熙突然尖叫起来，他低头，便见自己周身的光芒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弱——不是消散，而是像潮水般退去，将最锋利的锋芒藏进血肉里。</p>

云外，太上天尊望着那逐渐收敛的光，颤抖着摸出怀里的青铜镜。</p>

镜中，原本混沌的"空劫之后"终于浮现出一点影子——像是座被光笼罩的城，又像是双在云端俯瞰的眼。</p>

而元彬不知道这些。</p>

他望着时雅熙哭着扑过来的身影，望着太上天尊终于露出的笑容，突然觉得，或许踏天九步的真正意义，从来都不是站在云端，而是站得更高些，能护得更周全些。</p>

他伸手接住时雅熙，闻到她发间熟悉的桂花味。</p>

远处，血轮把刀往地上一插，骂骂咧咧地抹眼泪。</p>

元彬突然想起水德星君记忆里那个孤独的星空，又看看眼前这团热气腾腾的人间烟火，终于笑了。</p>

光，还会再亮的。</p>

但此刻，他想先抱抱这个为他哭花了脸的姑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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