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铁柱赶紧扶住他摇晃的身体："你刚才说偷药，从哪里偷的？"</p>

"陆军医院地下二层，有个冷藏库"赵小六的呼吸变得急促，"蓝色标签的能暂时压制但会越来越不管用"</p>

他从贴身处掏出个小玻璃瓶，里面是几毫升淡蓝色液体："最后一点给您"</p>

刘铁柱接过瓶子，和他从实验室拿到的蓝色安瓿一模一样。</p>

"赵小六"的身体突然剧烈抽搐起来，眼球上翻，露出大片眼白。</p>

他喉咙里发出不似人声的低吼，手指扭曲成爪状。</p>

"发作了快走"</p>

赵小六艰难地挤出几个字，同时用最后的理智指向墙上地图的某处，"这条通城外快"</p>

刘铁柱迅速记下路线，后退几步。</p>

赵小六已经完全变异，四肢着地，像野兽般低吼着，嘴角流出混着血丝的涎水。</p>

通道深处，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和日语喊叫声。</p>

追兵已经找到这里了！</p>

刘铁柱最后看了一眼正在变异的赵小六，转身冲向地图标记的通道。</p>

身后传来撕心裂肺的嚎叫和激烈的打斗声，然后是几声枪响。</p>

通道又窄又陡，几次差点卡住。</p>

刘铁柱忍着肋下的剧痛，拼命往前爬。</p>

红色安瓿的药效正在消退，断腿的疼痛重新袭来。</p>

爬了约莫半小时，前方出现一丝微弱的亮光。</p>

通道尽头是个半掩在灌木丛中的排水口。</p>

刘铁柱扒开灌木，踉跄着爬出去。</p>

外面天已大亮，远处，奉天城的轮廓在晨雾中若隐若现。</p>

他辨认了一下方向，这里离砖窑不到三里地。</p>

刘铁柱拖着断腿，一瘸一拐地向砖窑方向挪动。</p>

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p>

怀里的药材包和蓝色药液随着动作轻轻碰撞，是他唯一的希望。</p>

远处传来引擎的轰鸣，刘铁柱赶紧躲到路边的沟渠里。</p>

两辆满载日本兵的卡车呼啸而过，车后扬起漫天尘土。</p>

等卡车走远，他继续向前。</p>

太阳越升越高，晒得人头晕眼花。失血过多加上药效消退，他的视线开始模糊。</p>

终于，破败的砖窑出现在视野中。</p>

刘铁柱用尽最后的力气，爬过最后一段土坡，来到窑洞口。</p>

"夜莺！"他嘶哑地喊道，"我回来了！"</p>

窑洞里静悄悄的，没有回应。</p>

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刘铁柱挣扎着爬进去，借着洞口的光线，他看到夜莺不见了。</p>

原本安置他的草堆凌乱不堪，上面有挣扎的痕迹和新鲜的血迹，地上散落着几枚弹壳和一把折断的短刀，是二虎的。</p>

刘铁柱瘫坐在地上，脑子嗡嗡作响。</p>

夜莺被带走了？</p>

被谁？</p>

日本人？</p>

还是</p>

他的目光落在窑洞深处的一块石头上，石头下压着半张烧焦的纸片。</p>

刘铁柱爬过去，拿起纸片，上面是夜莺歪歪扭扭的字迹：</p>

"柱子我清醒了去找黑虎沟七号仓钥匙在"</p>

字迹到此中断，像是匆忙间写下的。</p>

纸片边缘有烧焦的痕迹，似乎夜莺试图烧掉它，但没完全成功。</p>

刘铁柱想起山本办公室里那个金属小盒，红色安瓿被称作血钥。</p>

夜莺说的钥匙，是指这个吗？</p>

更关键的是，夜莺说他清醒了。</p>

刘铁柱突然想起，老曲头给的药材包。</p>

他颤抖着打开布包，里面的药材和红色安瓿都在。</p>

但仔细一数，安瓿里的液体少了大约三分之一。</p>

夜莺自己用了血钥？</p>

刘铁柱头皮发麻。</p>

老曲头说过，血钥单独使用会让人变异成怪物。</p>

夜莺是知道了这一点，故意用在自己身上？</p>

窑洞外突然传来汽车急刹的声音，接着是皮靴踏在碎石上的脆响。</p>

刘铁柱迅速把纸片和药材包藏好，握紧短刀，拖着身子挪到窑洞最暗的角落。</p>

"搜，每个角落都别放过！”</p>

一个粗犷的声音在窑洞外响起，说的是中国话，但带着浓重的东北口音。</p>

不是日本人？</p>

刘铁柱屏住呼吸。</p>

几个穿黑色对襟短打的汉子，端着枪走进窑洞。</p>

领头的是个满脸横肉的壮汉，脖子上挂着个铜哨子。</p>

"没人啊，彪哥。"一个手下踢了踢草堆。</p>

"放屁！"被称作彪哥的壮汉指着地上的痕迹，"血还没干透，刚走不久！"</p>

刘铁柱缩在阴影里，大气不敢出。</p>

这些是什么人，为什么找夜莺？</p>

彪哥突然抽了抽鼻子："有血腥味新鲜的。"</p>

他猛地转身，枪口直指刘铁柱藏身的角落，"出来，不然开枪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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