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炸的烟尘尚未散尽，窑洞里弥漫着刺鼻的火药味。</p>
彪哥被气浪掀翻在地，耳朵里嗡嗡作响。</p>
他挣扎着抬头，看到洞口那个高大的身影，瞳孔骤然收缩。</p>
"是是他！"彪哥的声音变了调，"那个疯子。"</p>
高大身影，缓步走入窑洞。</p>
光线照在他脸上，刘铁柱倒吸一口凉气，是夜莺，但又不完全是。</p>
他的眼睛充血严重，几乎看不到眼白，嘴角挂着诡异的微笑，和浑河底下那个赵小六如出一辙。</p>
但诡异的是，他的眼神却异常清明，甚至带着一丝熟悉的锐利。</p>
"夜莺？"刘铁柱试探着又叫了一声。</p>
夜莺的目光扫过刘铁柱，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然后转向地上的彪哥："钥匙在哪？"</p>
声音嘶哑低沉，像是很久没说过话。</p>
彪哥脸色煞白："什什么钥匙？我不知道"</p>
夜莺毫无预兆地扣动扳机，子弹精准地打在彪哥两腿之间的地面上，溅起的碎石打得他嗷嗷直叫。</p>
"七号仓的钥匙。"夜莺向前一步，枪口抵住彪哥眉心，"山本给你的。"</p>
彪哥浑身发抖："在在我兜里"</p>
夜莺单手拎起彪哥，另一只手在他口袋里摸索，掏出一把造型古怪的黄铜钥匙，钥匙柄上刻着数字7。</p>
"黑虎沟七号仓。"夜莺把钥匙抛给刘铁柱，"山本转移样本的地方。"</p>
刘铁柱接住钥匙，心头一震。</p>
夜莺真的清醒了？还是说变异后的另一种状态？</p>
彪哥趁夜莺分神，突然从靴筒里抽出匕首，狠狠刺向夜莺腹部。</p>
咔嚓！</p>
夜莺的动作快得不可思议，一把抓住彪哥的手腕，轻轻一拧，骨头断裂的声音清晰可闻。</p>
彪哥的惨叫声还没出口，夜莺的枪托已经砸在他太阳穴上，当场昏死过去。</p>
剩下的黑虎帮众见势不妙，转身就往外跑。</p>
夜莺抬手就是两枪，跑在最前面的两人应声倒地。</p>
剩下的人，立刻跪地求饶。</p>
"滚。"夜莺冷冷地说。</p>
黑虎帮众如蒙大赦，架起昏迷的彪哥，连滚带爬地逃出窑洞。</p>
窑洞里重归寂静。</p>
夜莺的身体突然晃了一下，枪掉在地上。</p>
他踉跄着扶住墙壁，呼吸变得粗重。</p>
"你用了血钥？"刘铁柱拖着断腿挪过去。</p>
夜莺点头，扯开衣领，露出胸口一个新鲜的针眼："三分之一剂量，刚好够保持清醒。"</p>
他声音越来越低，"但撑不了多久药效要退了"</p>
刘铁柱赶紧掏出老曲头给的药材包："我弄到解药方子了，还差几味主药"</p>
"黑虎沟…七号仓"夜莺艰难地说，"那里有完整的药山本转移的"</p>
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吐出一口黑血，"快没时间了"</p>
刘铁柱扶住他摇晃的身体："你为什么要自己注射血钥？"</p>
"二虎死了"夜莺的眼神开始涣散，"我清醒了一瞬看到纸条山本要转移必须有人拦住他们"</p>
刘铁柱心头一震，夜莺是故意变异，就为了拦截山本的运输队？</p>
"多少人？"</p>
"二十全副武装"夜莺露出一个惨笑，"我杀了十二个剩下的带着样本逃了"</p>
刘铁柱这才注意到，夜莺破烂的制服下，至少有五处枪伤和数不清的刀伤，能活着回来简直是奇迹。</p>
"黑虎沟七号仓"夜莺抓住刘铁柱的手，力气大得惊人，"钥匙账簿药方都在那山本的罪证"</p>
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皮肤下的血管开始不正常地凸起，像是有无数虫子在爬。</p>
眼睛里的清明，逐渐被疯狂取代。</p>
"夜莺撑住！"刘铁柱摇晃他，"我这就配药！"</p>
"来不及了"夜莺猛地推开他，身体蜷缩成一团，"走！快走！我控制不住了"</p>
他的指甲开始变黑变长，牙齿咯咯作响，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变异正在加速。</p>
刘铁柱知道，再不离开，自己也会被失控的夜莺撕碎。</p>
他咬牙抓起钥匙和药材包，拖着断腿向窑洞口挪去。</p>
身后，夜莺最后的喊声撕心裂肺："柱子！如果我彻底疯了杀了我！"</p>
刘铁柱没有回头，只是重重地点了点头。</p>
窑洞外阳光刺眼，远处，黑虎帮的卡车还冒着烟。</p>
刘铁柱爬上车，拧开点火开关。</p>
引擎轰鸣，卡车猛地蹿了出去。</p>
后视镜里，窑洞口出现一个高大的身影。</p>
夜莺站在阳光下，仰头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长嚎，然后转身消失在荒野中。</p>
黑虎沟在奉天城西北三十里，是个废弃的矿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