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停在院子西侧。</p>

那里有一堵半塌的土墙，墙后是一栋建筑的飞檐一角。</p>

那飞檐的样式，比周围的民居要考究得多，带着一种古旧的肃穆。</p>

“那是什么。”</p>

扶虞的声音没有起伏，只是陈述。</p>

小芸浑身一僵，顺着扶虞的视线看过去，整个人都像是被钉在了原地。</p>

她的嘴唇哆嗦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挣扎，最后还是低低地回答。</p>

“那是……我们村子的祠堂。”</p>

“去看看。”</p>

扶虞说完，便迈开了脚步。</p>

“不能去！”</p>

小芸的声音骤然拔高，尖利刺耳。</p>

她几乎是瞬间就冲了过去，张开双臂，死死拦在扶虞面前。</p>

那张原本唯唯诺诺，充满恐惧的脸上，此刻竟浮现出一层毫不掩饰的狠毒。</p>

她的眼睛死死地瞪着扶虞，像是一只护食的野狗。</p>

南怀川心头一凛，上前一步，将扶虞护在了身后。</p>

气氛瞬间凝固。</p>

空气里只剩下小芸粗重的喘息，和那股从井口飘来的，若有若无的腐臭。</p>

扶虞就那么看着她。</p>

没有动作，没有言语。</p>

那双幽深的眸子，平静得像是一潭死水，却能映出人心里最深的鬼。</p>

小芸脸上的狠毒，在那样的注视下，一寸寸地瓦解，龟裂。</p>

她眼中的凶光褪去，取而代之的是重新漫上来的，那种熟悉的恐慌。</p>

她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双臂无力地垂下，又恢复了那副唯唯诺诺的样子。</p>

“大师……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拦你的。”</p>

“我们村的祠堂……有个规矩，外人不能进。”</p>

她的声音又变得细弱蚊蝇，充满了哀求。</p>

“真的不能进，要是外人进去了，会触怒我们村的祖宗，会……会发生不好的事儿的。”</p>

“我们村子已经经不起任何折腾了。”</p>

她说着，眼眶又红了，泪水在里面打转。</p>

南怀川冷着一张脸，一言不发。</p>

他现在看这个小芸，只觉得她说的每一个字，连标点符号都不能信。</p>

他侧过头，用眼神询问扶虞。</p>

扶虞却连眼皮都没抬一下。</p>

南怀川会意，往前站了半步，声音冷得能掉下冰渣。</p>

“既然是你求着大师来帮忙，难道不应该以大师的判断为先吗？”</p>

“还是说，你有什么事情，不想让我们知道？”</p>

小芸被他这句话堵得一哽，脸色瞬间变得更加惨白。</p>

“我没有！”</p>

她几乎是尖叫着反驳。</p>

“我怎么敢有事瞒着大师！”</p>

“是真的有规矩！村长也不会同意的！外人进了祠堂，真的会出事的！”</p>

她的话语混乱，颠三倒四，急于辩解的样子反而显得更加可疑。</p>

扶虞终于有了反应。</p>

她嗤笑了一声。</p>

那声音极轻，却像是一根针，精准地戳破了小芸所有的伪装。</p>

小芸的声音戛然而止。</p>

扶虞瞥了她一眼，没再纠缠这个话题。</p>

“天晚了。”</p>

她淡淡地开口。</p>

小芸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是给了她一个台阶下。</p>

她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忙点头。</p>

“对对对！天晚了，大师和这位先生肯定也累了。”</p>

“我……我给你们收拾一下屋子，你们先休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