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边说，一边手忙脚乱地将两人往正屋里引。</p>

“屋子小，条件也简陋，就委屈两位先挤一挤，明天……明天我们再继续想办法。”</p>

正屋里一股长久不通风的霉味。</p>

一张破旧的木板床，一张缺了腿的八仙桌，就是全部的家具。</p>

小芸点了一盏昏黄的煤油灯，豆大的火苗在空气中摇曳，将三人的影子拉得歪歪扭扭。</p>

她安顿好两人，又转身钻进了旁边的小厨房。</p>

很快，她端着一个木托盘走了出来，上面放着两个粗瓷碗，还有一小碟黑乎乎的东西。</p>

“大师，先生，我们村里没什么好东西，只有点粗粮。”</p>

小芸低声说着。</p>

“委屈你们将就着吃点垫垫肚子。”</p>

她把托盘放在桌上，局促不安地站在一旁，双手绞着自己的衣角。</p>

南怀川看了一眼碗里。</p>

那是两个又干又硬的窝窝头，颜色暗沉，旁边的小碟子里是几根看不出原样的咸菜。</p>

他好看的眉毛拧成了一个疙瘩。</p>

这东西，能吃？</p>

小芸注意到了他的表情，本就没什么血色的脸更白了，头也垂得更低。</p>

“对不起……这是……这是我这里最好的了……”</p>

她的声音里带着哭腔。</p>

南怀川心头一梗，刚想说点什么。</p>

扶虞却已经伸出手，拿起了那个窝窝头。</p>

她甚至没有去看那东西的品相，就那么平静地，咬了一口。</p>

咀嚼的动作很慢，也很安静。</p>

南怀川看着她的侧脸。</p>

他默默地闭上了嘴。</p>

小虞都吃了。</p>

他这个做大哥的，不能表现得比她还娇气。</p>

南怀川也拿起了另一个窝窝头，面无表情地啃了一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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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干又硬，拉嗓子。</p>

他强忍着没有吐出来，又夹了一筷子咸菜。</p>

咸得发苦。</p>

屋子里一时间只剩下两人咀嚼食物的细微声响。</p>

小芸就那么站在旁边，看着他们把那些难以下咽的食物一点点吃下去，眼神复杂。</p>

*</p>

子夜。</p>

月光被厚重的云层吞没，村子里死寂一片，连一声犬吠都听不到。</p>

祠堂里，唯一的光源是神龛上两根摇摇欲坠的白烛。</p>

烛火将一个跪着的人影拉得又长又扭曲，投在冰冷的地面上。</p>

那是个老人，正是白日里遇见的奇怪的老村长。</p>

他没有在叩拜，而是以一种极为古怪的姿势，双手捧着一个黑陶碗，将脸深深埋了进去。</p>

咕嘟……咕嘟……</p>

黏腻的吞咽声在空旷的祠堂里回响，令人头皮发麻。</p>

他抬起头，烛光照亮了他的脸。</p>

那张布满沟壑的老脸上，嘴角、下巴，甚至胡子上，都沾满了暗红色的液体。</p>

浓重的血腥味混杂着香烛的烟气，形成一种诡异的恶臭。</p>

他伸出舌头，贪婪地舔舐着嘴角的血迹，那双浑浊的老眼里，闪烁着不属于人类的猩红光芒。</p>

这模样，已经不是一个正常人。</p>

吱呀——</p>

祠堂厚重的木门被推开一道缝隙。</p>

一道冷风灌了进来，吹得烛火疯狂摇曳。</p>

“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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