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觉得腰间的伤口没那么疼了，甚至连握着刀柄的手都稳了些——原来被人护着的滋味，是这样的。</p>
最后一个黑衣人倒下时，荒草已经被血浸透。</p>
苏瑾怡单膝跪在张校尉面前，指尖按上他颈侧的动脉——跳得虽弱，却还算稳。</p>
她扯下自己的外衫，用力按住他肩甲下的伤口："谁派来的？"</p>
张校尉疼得闷哼一声，却笑得有些释然："领头的......腰上系着玄色蛇纹带。"他喘着气，血沫混着话往外涌，"是玄冥阁'蛇组'，专门......专门清障的。"</p>
苏瑾怡的动作顿了顿。</p>
蛇组她听过，是墨无痕手下最狠辣的暗桩，任务只有一个——清除所有可能阻碍计划的人。</p>
也就是说，张校尉之所以被袭，是因为他要去换西城门守将，坏了他们的局？</p>
"还有......"张校尉突然抓住她的手腕，指节因用力发白，"我追那领头的时，看见他怀里掉出半块玉牌。"他从怀里摸出个染血的物件，是块雕着龙凤纹路的残玉，"和您袖中那块......好像能合。"</p>
苏瑾怡瞳孔骤缩。</p>
她摸出自己的残玉，两块凑在一起，断裂处严丝合缝——正是当年先皇失踪的"龙凤双玺"残片！</p>
"我查过地方志。"张校尉的声音越来越弱，"西南三十里，有座荒废的普济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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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皇微服出巡时......曾在那歇过。"他的手垂下去，眼皮重重合上，"苏姑娘......双玺里，可能藏着......"</p>
"张校尉！"苏瑾怡掐他的人中，见他只是昏过去，这才松了口气。</p>
她把两块残玉收进怀中，转头对亲卫道："用担架抬他回城，让吴药师守着。"</p>
"苏姑娘！"小周突然扯住她的衣角，"萧公子在府衙等您。"</p>
暮色已经完全沉下来。</p>
苏瑾怡站在府衙门口时，正看见萧鸣倚着门柱，身影逆着光，连眉峰都笼在阴影里。</p>
他手里转着枚玄铁令牌，在夜色里泛着冷光——那是前两日她在他房里瞥见的，据说是他"家传"的信物。</p>
"张校尉如何？"萧鸣的声音像浸了冰的玉。</p>
苏瑾怡摸了摸怀中的残玉，喉咙突然发紧："受了伤，不过性命无碍。"她避开他的视线，"我让吴药师守着，明早应该能醒。"</p>
萧鸣的手指顿在令牌上。</p>
他望着她眼底的躲闪，突然想起今早她翻他书案时的模样——那时她也是这样垂着眼，说"帮你整理卷宗"，可指尖却在他藏令牌的暗格里停留了三息。</p>
"苏姑娘。"他向前一步，阴影罩住她的脸，"你可知，普济寺的和尚......"</p>
"我要去查案了。"苏瑾怡打断他，转身时撞得门框"咚"地响。</p>
她能感觉到背后萧鸣的目光像把刀，割得后颈生疼，可怀里的残玉烫得厉害——双玺的秘密，她必须自己先弄清楚。</p>
西南方向的天际线已沉进暮色。</p>
苏瑾怡带着张校尉的亲卫策马狂奔时，风里飘来若有若无的檀香。</p>
她望着前方渐显的黑影——那应该就是普济寺的山门了。</p>
荒草在风里掀起波浪，扫过她的靴面，像无数只看不见的手，正把某个巨大的秘密，缓缓推到她面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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