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仵作！"张校尉的吼声拉回她的神智。</p>
她抹了把脸上的汗，看着地上横七竖八的刺客尸体，突然想起李书生说的"地宫开，兵符出"。</p>
凤玺若被抢走，地宫的另一把钥匙龙玺...她不敢往下想，只觉得后颈发凉。</p>
处理完伤口已是寅时三刻。</p>
苏瑾怡攥着染血的帕子站在御书房外，能听见里面皇帝的咳嗽声。</p>
张校尉的铠甲还沾着血，却直挺挺立着，像根标枪。"进去吧。"太监掀开帘子时，苏瑾怡闻到了熟悉的沉水香——和萧鸣腰间的香袋一个味道。</p>
皇帝的龙案上堆着她呈的证据：李书生抄的地宫图、刺客身上的赤焰盟腰牌、密库里被撬的檀木匣。"林卿家。"皇帝的声音哑得像砂纸，"你说赤焰盟要借地宫兵符叛乱？"</p>
"是。"苏瑾怡跪得笔直，"凤玺若失，地宫开，前朝旧部...臣不敢言。"</p>
皇帝突然拍案。</p>
龙案上的茶盏震得跳起来，"朕早该信你！"他抓起案头的密报摔过来，"三日前，萧鸣在沧州截了批军粮，押送的正是赤焰盟的人！"</p>
苏瑾怡的指尖抖了抖。</p>
那密报上的朱批还带着墨香，她看见"萧鸣"二字时，心跳漏了一拍。</p>
原来他离京不是避嫌，是去查案？</p>
可刘统领说的"借手清旧部"又是怎么回事？</p>
"传朕旨意！"皇帝抓起玉玺重重一盖，"封萧鸣为平叛大将军，三日内回京！林卿家，张校尉，朕要你们三日查清赤焰盟余孽，朕要亲审！"</p>
从御书房出来时，晨雾正漫过宫墙。</p>
苏瑾怡望着东方鱼肚白，摸了摸怀里的玉佩——这次，它没那么烫了。</p>
为了消除百姓疑虑，三日后苏瑾怡在府衙前的广场公开演示解药。</p>
她让人牵来只中了焚天火的伤犬，白色的毛已经开始脱落，露出下面溃烂的皮肉。</p>
围观的百姓倒吸冷气，有老妇抹着眼泪骂"天杀的赤焰盟"。</p>
苏瑾怡的手悬在药罐上方，能听见自己的心跳。</p>
这解药是她熬了七夜的，用的是乱葬岗骨头上刮下的毒粉，配着南海珊瑚、天山雪参——若失败，她便再无翻身之日。</p>
"看好了。"她将药汁喂进伤犬嘴里。</p>
众人屏息间，那狗突然打了个喷嚏，溃烂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痂，脱落的毛根处竟冒出了新绒。</p>
人群炸了锅，有百姓喊"活神仙"，有老秀才抹着眼泪作揖。</p>
可就在这时，人群突然分开条道。</p>
沈知县穿着簇新的官服挤进来，脸上挂着笑，眼里却像淬了毒："林仵作好手段，可你可知，这焚天火的药方，是从你房里搜出来的？"</p>
苏瑾怡的瞳孔骤缩。</p>
她看见沈知县身后的衙役举着个黄布包，里面露出半卷染着朱砂的纸——那是她的医案本！</p>
"逆贼！"沈知县突然拔了衙役的刀，"赤焰盟余孽，拿命来！"</p>
刀光劈下的瞬间，张校尉的刀已经架住。</p>
金属碰撞声里，苏瑾怡看见沈知县袖口露出的火焰纹——和刘统领腰间的一模一样。</p>
她摸向怀中的玉佩，这次，它凉得像块冰。</p>
击退沈知县的爪牙时，天已经黑了。</p>
苏瑾怡站在府衙废墟前，看着张校尉让人抬走最后具尸体，突然想起孙长老。</p>
那是李书生提过的前朝遗老，住在城西破庙，说他知道"龙凤双玺"的秘密。</p>
"去城西。"她扯下染血的袖带扎住伤口，"现在。"</p>
张校尉没多问，只把刀擦得锃亮。</p>
两人穿过深夜的街巷时，苏瑾怡听见自己的脚步声，和心跳一个节奏。</p>
孙长老的破庙在巷尽头，门虚掩着，透出点昏黄的光。</p>
她抬手敲门，却在指节触到门板的瞬间顿住——门里传来个苍老的声音："林仵作，你终于来了。"</p>
月光爬上庙前的老槐，将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p>
苏瑾怡望着门内晃动的烛火，突然想起萧鸣说过的话："真相有时候比谎言更疼。"可这一次，她要亲手撕开所有的伪装，不管里面藏着的，是光，还是更深的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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