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宫变夜的凤钗锋芒</p>
嘉佑八年的深夜，汴梁皇宫的更鼓声刚过三更，福宁殿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曹氏正坐在烛下绣着平安符，丝线在素绢上刚勾勒出半个凤凰，殿门就被猛地撞开，几个带刀的内侍冲了进来，甲胄上的寒气瞬间驱散了殿内的暖意。</p>
“皇后娘娘，快跟我们走！”领头的内侍脸色煞白，手里的刀还在滴血，“崇政殿的亲事官反了，已经杀进内宫了！”</p>
曹氏放下绣绷，指尖在冰凉的凤钗上一抹。这凤钗是仁宗赐的，钗尖锋利如刀，她缓缓站起身，凤袍的下摆扫过地上的烛台，烛火剧烈摇晃。“慌什么？”她声音平静，“传我的令，让宿卫宫的王守忠带兵护驾，关闭所有宫门！”</p>
内侍急得跺脚：“娘娘！叛军已经杀到紫宸殿了，王守忠不知在哪！”</p>
“他就在左藏库。”曹氏走到妆台前，取下墙上的玉斧——这是皇帝仪仗用的礼器，玉柄坚硬，斧刃锋利。“去左藏库找他，就说皇后有令，斩叛贼者赏钱十万贯！”</p>
宫女们吓得瑟瑟发抖，曹氏却拿起绣绷上的剪刀塞进袖中，又将凤钗斜插在发髻上，钗尖对着外侧。“你们几个去偏殿，把皇子赵曙护好，用柜子顶住门，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出来。”她推开门，冷风灌进殿内，吹得烛火险些熄灭，“其他人跟我来！”</p>
穿过回廊时，已经能听见远处的厮杀声和惨叫声。几个叛军士兵提着刀冲过来，看见曹氏的凤袍，愣了一下。曹氏身后的太监吓得瘫倒在地，她却举起玉斧，迎着刀光上前：“我是皇后！王守忠的大军马上就到，降者免死！”</p>
叛军不知虚实，迟疑间，曹氏突然侧身，发髻上的凤钗狠狠刺入领头士兵的咽喉。士兵捂着脖子倒下，鲜血溅在她的凤袍上，像绽开一朵暗红的花。其余叛军见状溃散，她捡起地上的刀，对身后的宫人说：“跟紧我！”</p>
左藏库的大门紧闭着，曹氏用刀柄猛砸库门：“王守忠！我知道你在里面，开门！”</p>
库门吱呀一声打开，守库的士兵举着火把，照亮王守忠惊慌的脸：“娘娘！您怎么来了？叛军……”</p>
“少废话！”曹氏走进库内，指着堆积如山的钱帛，“给你的士兵发钱，每人先领十贯，杀一个叛贼再领五十贯！现在带我去平叛！”</p>
王守忠看着凤袍染血的皇后，又看看库里的钱帛，咬了咬牙：“弟兄们！皇后娘娘发话了，杀叛军领赏钱！跟我上！”</p>
禁军士兵们见有钱拿，又有皇后坐镇，士气大振。曹氏提着刀站在库门口，看着士兵们潮水般冲向叛军，火光映在她脸上，没有丝毫惧色。有小太监递来披风，她摆摆手，目光始终盯着厮杀的方向。</p>
天边泛起鱼肚白时，叛军终于被平定。曹氏踩着满地血污回到福宁殿，皇子赵曙从偏殿跑出来，扑进她怀里。她摸着皇子颤抖的后背，才发现自己的手也在抖，袖中的剪刀早已被汗水浸湿。</p>
晨光透过窗棂照进来，落在她染血的凤袍上。宫女要为她换衣，她却指着地上的绣绷：“把那个平安符拿来，我还没绣完。”</p>
第二章 垂帘前的朝堂暗涌</p>
治平元年的朝堂弥漫着紧张气息。宋英宗赵曙刚登基就卧病在床，不能临朝，文武百官聚集在紫宸殿外，争论着谁来主持朝政。</p>
“陛下病重，国不可一日无主，臣请皇后垂帘听政！”宰相韩琦捧着奏折，声音洪亮。</p>
御史中丞王畴立刻反驳：“牝鸡司晨，自古大忌！皇后乃后宫妇人，岂能干预朝政？臣请立太子监国！”</p>
“太子才四岁！”韩琦怒视着他，“你让黄口小儿监国，是想让大宋乱套吗？”</p>
大臣们分成两派，争吵不休。曹府的家仆在宫门外焦急等待，他们知道，皇后若能垂帘听政，曹家便是皇亲国戚；若不能，怕是会被政敌打压。</p>
坤宁宫内，曹氏正在教小太子读书。太子拿着毛笔，在纸上歪歪扭扭写着“民”字，墨汁滴在纸上，晕开一小团黑。“皇后娘娘，韩相公派人来了。”宫女低声禀报。</p>
曹氏放下太子的手：“知道了。”她让乳母带太子去玩，转身走进偏殿。韩琦派来的亲信递上奏折，低声道：“韩相公说，王畴等人联合太后的旧部，反对娘娘垂帘。”</p>
曹氏看着奏折上的签名，王畴、司马光等十几位大臣联名反对，墨迹刺眼。她想起仁宗去世前，握着她的手说：“曹氏一族忠良，你性子沉稳，若日后有难，可辅新君。”</p>
“告诉韩相公，”她将奏折放在案上，“我不要垂帘听政的名分，只要能稳住朝局。让他召集百官，就说我代陛下批阅奏折，但所有政令必须经两府大臣商议，盖上陛下的印玺才能生效。”</p>
亲信领命而去，曹氏走到窗前，望着宫墙外的汴梁城。市井的喧嚣隐约传来，她知道，这朝堂之争，比昨夜的宫变更凶险。</p>
三日后，朝堂终于达成共识。曹氏在福宁殿的东暖阁垂帘听政，阁内摆着两张御座，她坐东边，西边的御座空着，象征病重的英宗。韩琦、富弼等大臣站在帘外，奏折由太监递到帘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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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水灾，灾民流离失所，请陛下拨款赈灾。”韩琦的声音透过帘子传来。</p>
曹氏翻看奏折，上面附着灾民的画像，个个面黄肌瘦。她提笔在奏折上批注：“拨款五十万贯，由范仲淹的侄子范纯仁督办，务必亲自发到灾民手中，严查克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