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4章 第 64 章(1 / 2)

闻此一生 凝陇 100 字 3个月前

data-ad-slot="6549521856"</ins

第064章 第 64 章

看着她上車後, 陸世澄從車前繞到另一側,打開車門上車。

聞亭麗擺出一副冷淡的态度,但內心一點也不平靜。

數月不見, 他的身形似乎更高挑了,五官和輪廓也深刻了幾分,從前他的氣質介乎于少年和成年男子之間,現在漸漸偏向于成熟了,舉手投足間散發着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魅力, 通身是清雅的風度, 讓人情不自禁想多看幾眼。

一貫優異的語言能力在這一刻驟然失靈, 她甚至拿不定主意該用哪句開場白狠狠刺他一下。

我還以為陸先生已經死了呢。

什麽時候回來的?

你還回來做什麽?!

在這些幻想出來的對話中, 聞亭麗逐漸淡忘了當初他們兩個是因為什麽緣故而鬧翻,委屈的情緒反倒在心裏越煮越濃。

突然間, 她的眼淚就像一鍋剛煮沸的開水,毫無預兆地從眼眶裏滾了出來。

她故作堅強昂起頭,充滿心酸地用手背擦了把淚水。

假如這時候陸世澄停下車幫她擦眼淚,她不是不可以原諒他的。

他沒有手帕的話, 可以像上次那樣用自己的手背和袖子幫她擦, 她不介意。

然而, 身邊的人毫無反應,車倒是越開越快。

最好大吵一架才好!她恨恨地想。

在外頭凍了那麽久,車廂裏卻異常溫暖,驟冷驟熱之下,鼻腔便有點發癢, 冷不丁就打了個噴嚏, 她正不知如何挑釁他,這下福至心靈, 借着那股殘存的癢意連打好幾個噴嚏。

陸世澄的車座上有外套,她看見了。

她在給他機會主動向她低頭。

他做不到對她的感受置之不理的,他在她面前有多紳士和體貼,她比誰都清楚。只要他一時忘形把自己的衣服披到她身上,她就順勢撲到他的肩膀上,哭他個撕心裂肺,罵他個狗血淋頭!

不出所料,她一打噴嚏,他就下意識踩住了剎車,靜了片刻,反身從後座把自己的外套拿起來,但只是放到她膝蓋上便立刻離她遠遠的,壓根沒給她靠上來的機會。

為了不碰到她的身體,他的胳膊伸得要多長,他的身軀離她要多遠有多遠,簡直像在變戲法!

他怎麽不索性把那條胳膊當場剁下來呢!

聞亭麗沒好氣地把他的外套扔回他的膝蓋上。

“我不要,請拿走!”

他望着前視窗,再次發動汽車。

之後的一路,聞亭麗賭氣不再發出任何動靜,而他也仿佛屏蔽了周圍的一切動靜,車開得飛快。

也不知過了多久,汽車忽然剎住了,聞亭麗不肯轉過來,怎麽突然停下來了,要向她道歉麽?不管他使出何種手段,她也是不可能再輕易接受的。

過了幾秒,後腦勺那種被人盯着的感覺越來越強烈,她按耐不住心裏的好奇轉頭看去,他果然正專注地望着她,然而,他馬上提醒她看車外。

【你可以下車了。】

聞亭麗定睛一看,原來這麽快就到了她家門口,陸世澄甚至周全到将車停在前庭的臺階面前。

這樣她不必再冒雪就能進家門。

可是,除了周到,再沒有別的。

今晚的他簡直刀槍不入。

很好,她面無表情拉開車門,硬梆梆地說:“謝謝!”

陸世澄一手扶着方向盤,兩眼注視着前方。

聞亭麗頭也不回向前走了兩步,忽又反身回來對着窗內說:“明明白告訴你:今晚我只是湊巧去附近的朋友家裏做客,而且先前我确确實實被人跟蹤了,這一向被人跟蹤了不只一次,不然我也不會那樣慌張地撞到你身上——不管怎麽說,今晚謝謝你!後會無期!”

撂下這話,她頭也不回走進樓裏,進入房間,也不開燈,一頭倒在床上。他還恨着她,她又何嘗不恨他!從今往後她再也不要見到他,這樣大家心裏都幹淨。

發了一晌呆,她一骨碌從床上爬起來,明天還有工作,她才沒空跟不相幹的人生氣。

她打開衣櫥拿出浴袍,預備洗個澡就上床睡大覺。忽然覺得不大對勁,上樓這麽久了,卻一直沒有聽見汽車發動的聲音,忙走到窗前探頭向外查看,意外發現陸世澄的車仍停在臺階前。

他人不在車上,而是在車下,雪地裏,那道颀長的身影十分顯眼。

聞亭麗不由得屏住呼吸。

陸世澄一邊走一邊環顧四周,很警惕的樣子,将樹下、路燈旁、她家的臺階前都細細檢查了一遍,略一思忖,擡頭向聞家那扇黑漆漆的窗戶看過來。

聞亭麗忙躲到窗簾後方。

再向外看時,陸世澄已經發車走了。

她不由得有些失神。

他在樓下察看什麽?難道有什麽不放心的地方?

莫不是——

笑容驟然回到了她的臉上。

他在擔心她的人身安全。

是因為她剛才那番話麽?

僅僅因為她說有人在跟蹤自己,他就沉不住氣了。

枉他前頭表現得那樣冷靜。

最好他一輩子都別在她面前露餡才好。

她心裏的沉郁一掃而光,哼着歌去盥洗室洗澡,上床後,津津有味地琢磨着今晚的事,心裏一忽而酸澀,一忽而甜蜜,一忽兒喜悅,半晌才睡着。

***

新年這幾天,滬江大學放假,劇組也停工三天。

聞亭麗反倒比放假之前更忙了,學校裏有慶祝活動,社會上的一些宴會也陸續向她發出了邀請。

這其中,有電影協會一年一度的年會,有段妙卿溫冠華等知名前輩影星舉辦的中式家宴,還有高家董家等商界名流舉辦的西洋派對。

這在從前是沒有過的事。這些發給她的帖子中,無一例外地寫着“尊敬的聞亭麗女士。”

這意味着,她的名字在社交場合有了一席之地。

這是一個人在社會上有影響力的開始。

聞亭麗為自己感到驕傲,成日裏忙個不停。

這天,高筱文給聞亭麗打電話,叮囑她晚上早點來參加宴會。

忽聽片場傳來吵鬧聲,聞亭麗忙放下電話過去看,原來是煤精燈突然壞了兩盞,黃遠山正在那兒發脾氣。

“頭些天就閃過幾回,早讓你們送去修,你們只互相推,這下好了。別的戲也就算了,最後這場戲對燈光要求極高,你們讓我怎麽拍?”

衆人忙勸黃遠山消氣,商量一番,譚副導去找人來修燈,只是換零件少說也要幾個小時,白天的這場戲看樣子只能挪到晚上十點以後來拍,這樣才不至于浪費膠卷。

“周老、溫姐、聞亭麗,這安排沒有問題吧。”黃遠山愁眉苦臉征詢大夥的意見。

溫冠華率先表态:“我是沒問題的。”

“我們也沒意見,前頭精雕細琢,沒道理最後的重頭戲敷衍了事。”

在拍戲這件事上,聞亭麗一貫吃苦耐勞,自然也沒二話,只在心裏盤算,晚上自己依舊可以去高家參加晚宴,大不了九點多就往片場趕。

只是今晚恐怕要拍到淩晨了,這樣想着,聞亭麗抓緊時間去辦公室給周嫂打電話。

一去,裏頭已經有人了。

是羅殊紅,她将自己的臉正對着門口,一邊打電話一邊密切注意着外頭的動向,聲音也壓得頗低。看到聞亭麗過來,她非常從容放下了話筒。

聞亭麗向她凝望,羅殊紅卻大大方方向她打招呼。

“收工了?”

聞亭麗暗暗瞥向她身後,除了一臺電話機,什麽都沒有,她沉靜地點點頭:“對,剛收工。”

周嫂在電話裏得知聞亭麗要晚些回來,倒也沒說什麽,只說:“今天柳先生和柳太太還是不在家,聽說柳太太有好些親戚在香港,怕不是趁新年放假坐游輪出去玩了。”

聞亭麗沉吟片刻:“回頭我自己再打聽打聽。小桃子還乖吧?告訴她,姐姐今晚就殺青了,明天帶她去兆豐公園玩,嗯嗯,您帶她早些睡。”

等聞亭麗卸完妝趕到高家時,時間已是六點半。

高家這等新貴,向來最講排場,今晚的場面有多盛大自不必說,廳裏的客人簡直可以用川流不息來形容,聞亭麗在門口一露面,就有不少客人好奇朝她看過來,高筱文趕出來迎接,那頭有人歡笑着招手,“聞亭麗。”

花廳裏花花綠綠全是人,左邊的高背沙發上坐着當紅女明星玉佩玲,她裏頭穿件煙藍色低腰長裙,外頭披着油光水滑的雪白裘領,頭上是水鑽發箍,氣質是一等一的出衆,身上噴着在巴黎guerlain專門定制的香水,端的是香風四溢。她身旁圍繞着的這幫青年男女,無不也是精心裝扮,那個名叫陳茂青的經理也在其中。

右邊則是務實中學的一班舊同學,與左邊的珠光寶氣比起來,這邊顯得清新樸素,一團學生氣。

聞亭麗主動過去跟玉佩玲打招呼,一來她們兩個打過交道,二來玉佩玲算是業內前輩。

“好久不見了。”玉佩玲對聞亭麗倒還算客氣,只是習慣了被人捧着,态度不免有些散漫。

“是呢。”聞亭麗笑答,忽覺側方射來一道銳利的目光,就見玉佩玲的經紀人正滿懷敵意地打量她,不過他旋即收回視線,笑哈哈跟別人說起了話,仿佛剛才的那一幕不過是聞亭麗自己的錯覺。

聞亭麗倒有點知道這個陳經理為何如此,黃遠山同她分析過,她跟玉佩玲算是差不多的類型,在電影界這叫“撞型”,是大忌。

陳茂青好不容易把玉佩玲捧到今天的地位,遠沒有紅夠呢,自然不希望看到一個更年輕的競争對手冒出來跟玉佩玲搶角色。

“這也算是人之常情。”那天黃遠山對她感嘆道,“你是在我們黃金影業出道的,陳茂青沒辦法再把你弄到他那邊去,勢必會替玉佩玲防着你,《南國佳人》沒火也就算了,一旦火了,你就有機會領教他那些手段了,這方面陳茂青可是臭名昭著的,這話你先放在心上,總歸小心些為妙。”

聞亭麗在腦海裏回想着這些話,面上卻一點沒露出痕跡,依舊興致盎然同對方打了聲招呼,這才走到這邊,擠在朋友們中間坐下。

趙青蘿從燕珍珍手裏搶過一本書塞給聞亭麗:“你快看,燕珍珍可大出息了,幾日沒碰頭,她居然在學校裏悶聲不響寫出一個劇本,我還說,這劇本說不定以後你來演呢。”

燕珍珍伸手欲奪回,聞亭麗早跳起來躲到另一頭去了,燕珍珍只得用手捂着臉。

“聞亭麗,你要是敢笑話我,我就跟你斷交!”

聞亭麗不容分說翻開扉頁。“在務本念書的時候你就愛寫這些東西,噫,《是福不是禍》,這是劇本名字嗎?”

往後讀了幾行,聞亭麗歡喜地說:“欸,真不錯!你等等,你別搶,你讓我看完行不行,要不這樣,明早我把它拿給黃姐看看。”

那邊有人喚聞亭麗,是潘太太,聞亭麗忙迎上去:“潘太太。”

潘太太今晚不是一個人來的,她身邊還帶着幾個衣着華貴的年輕人,看起來像是潘太太的子侄。

“這就是我跟你們說過的聞小姐,她還在大學念書。”潘太太笑呵呵拉住聞亭麗的手,“他們三個是我們潘家年輕一輩中最成器的,肯念書,為人也還算忠厚,今晚高家如此熱鬧,我帶他們出來走動走動。”

幾位公子一看見聞亭麗,眼睛便是一亮。

“聞小姐,你在哪間大學讀書?念什麽系?”

“咦,聞小姐是不是上過《振聲晚報》的人物專訪,我好像看過你的相片。”

最機靈的那一位幹脆幫聞亭麗拿了一份果盤:“老站着說話沒意思,聞小姐,我們到那邊吃東西邊聊吧,你會打網球嗎?不會,我教你啊。”

正巧高太太過來迎接潘太太,見此情形,兩位太太笑着搖搖頭,一起走開了。

聞亭麗應對自如,顧盼生輝,剛被幾人護送着坐到沙發上,又有一班年輕公子圍上來,男人們就像蜜蜂見了花一樣,把她團團圍在中間。

有人給她拿飲料,有人為她端點心,有人殷勤獻上一束花,更有人建議要陪她去花園裏透氣,還有人把自己新買的德國微型相機拿出來給她玩。

聞亭麗将胳膊支在沙發右邊扶手上,懶洋洋聽他們說話,忽覺有一道視線朝這邊射過來,就不知是在看她,還是在看她身邊的人。一擡頭,就見陸世澄旁若無人朝那邊去了。

仿佛方才那道目光只是她自己的錯覺。

聞亭麗咬唇觑着他的背影。

“那小子是誰?”潘家大少爺說,“衆星捧月似的,連高大公子都對他如此殷勤。”

“陸世澄你都不認得?”

“潘少爺剛從天津來上海,不怪他不認得,不過陸世澄不是回南洋去了嗎?何時回來的。”

“回來有幾日了吧,年底事情多,他回來代表陸家主持上海商會的年會什麽的。對了,你們都聽說了吧,半年前陸世澄投資了一部《時間的沙》,特地找了電影皇帝朱小舟來演,聽說都快殺青了,倘若此片成績好,陸家說不定會繼續在電影界投資呢。”

此話一出,這些公子倒沒什麽,旁邊文藝圈的人士登時來了精神。“那電影圈可就熱鬧了,三四代人積累下來的龐大家業,連白龍幫都眼饞得不得了,到時候陸家想捧誰,還不是一句話的事。”

這番話引起了現場某個人的興趣,這人炯炯地盯着陸世澄的背影,正是陳茂青。

他用目光追随陸世澄的同時,不忘用手肘怼怼身邊的玉佩玲,玉佩玲被他一怼,手裏的酒差點灑出來,她倒也不惱,只似笑非笑回瞪陳茂青一眼。

半個小時後,随着花廳裏的人越來越多,不少人自發離席去往花園。

聞亭麗好不容易才從那堆追求者當中脫身出來,一個人到樓上高筱文的卧室裏躲清淨。

稍頃,高筱文也來了,一進屋就催聞亭麗:“我都替你安排好了,快去。”

聞亭麗沒動。高筱文乜斜着眼睛笑她:“你不是要當面問他幾句話嗎?怎麽,又不敢去了?不去的話,那間屋子我就不給你們留了。”

聞亭麗這才不慌不忙起了身,下樓走到糕點區域,随便拿了一杯香槟,卻不喝,只是發呆,身後不斷有客人路過,她也沒注意,好不容易整理思緒後,另外斟了一杯酒,舉着兩杯香槟悄悄溜了出去。

很快來到後樓,往裏走,迎面看到高庭新和孟麒光出來了。

聞亭麗左右一顧,眼看無路可退,只得躲到一旁的灌木叢後,動作太倉促,險些把兩杯酒灑出來。

好在這兩人似乎各懷心事,并未注意到聞亭麗的藏身之處。高庭新站在臺階上點燃一支煙,笑着說:“今晚陸世澄怎麽一直心不在焉的?牌也拿不穩,掉到桌下好幾次,”

孟麒光沒接話,桌上那幫小子一個勁向高庭新打聽聞小姐,誰聽了不心煩。

高庭新一貫心粗,也沒多想,随口說:“你別說,陸世澄這人不聲不響的,牌風倒是淩厲,你們幾個再怎麽圍攻他,他也只是不露聲色拆招。”

孟麒光淡諷道:“此人若是城府不深,能把他兩個叔叔拉下臺嗎?他祖父陸鴻隽當年也是說一不二的厲害人物,如今不也拿這個陸家長孫沒辦法,我看他不只聰明,還心狠。”

高庭新不無惋惜地說:“可惜再有本事也是個啞巴,前些日子他舉辦上海南洋商會年會,個人能力倒是服衆的,就是在主持會議時有諸多不便之處,當時我就想,總不能次次都讓別人代他發言吧。”

“陸世澄不是給自己找了幾個治啞疾很厲害的醫學教授,難道就沒一點法子?”

高庭新搖搖頭:“我一個伯父在美國學醫,據他說,陸世澄這病需要一種強烈的應激,類似于我們中國人常說的藥引,沒有藥引子,再怎麽治也是不濟事的,先不說這個——喂,你比我會看人,你看今晚陸世澄那意思,這次游樂場入股的事他究竟會不會考慮?”

他想起方才在橋牌室的情形,他這邊剛提起雙方入股合作的事,陸世澄就直截了當搖搖頭。

高庭新笑着說:“好歹聽我把話說完再拒絕我,這實在是個好項目,多少人想入股都沒這個實力,現在上海灘正兒八經的游樂場只有大世界、新世界兩家,其中新世界游樂場設施還相當老舊……”

話雖這樣說,其實他心裏不抱什麽希望,畢竟去年他也曾跟陸世澄提過興建游樂場的事,陸世澄也是果斷回絕了他。

誰知今天這話一出,陸世澄居然露出了一點想聽的意思。

他忙說:“放心,我曉得你不想跟白龍幫扯上關系,這次不是虹口那塊地皮,而是在抛球場附近,原主人姓王,多年前王老爺用它蓋了一家面粉廠,廠子破産以後就一直閑置着,我打算把它買下來,你我合作投資,不信不能興建一個比大世界還要豪華的游樂場。 ”

也不知哪句話觸動了陸世澄,他竟接過企劃書若有所思翻閱起來。

說到這,高庭新猛地回過神:“瞧我,筱文說有什麽十萬火急的大事要同我倆說,先去看看怎麽回事。”

孟麒.光邁步下臺階,忽似瞥見了什麽,定神朝那邊看了一會,又把腳收回來,面若無事地說:“我落了一樣東西在裏頭,你先走,我馬上就來。”

高庭新不疑有他,一個人先走了。

聞亭麗在邊上的樹叢裏躲了這麽久,腿都蹲麻了,心裏只盼着孟麒光趕緊離開,可他意态悠閑往口裏放了一根煙,竟像是不打算走了。

聞亭麗暗中叫苦不疊。

低頭才發現自己的裙角不小心露在一角在外頭,小心翼翼想要将裙角收回,偏在這時,孟麒光突然有意無意扭頭朝這邊看了一下。

聞亭麗吓得忘了呼吸。

還好,孟麒光雖然臉朝這邊轉了轉,卻只是很随意地朝樓上的方向瞟了瞟,緊接着便收回了目光。

聞亭麗感覺自己就快要撐不住了。

她開始懷疑孟麒光是存心如此,不然的話,他為何咬着煙管在那兒壞笑。

他多半一早就看見她了。

聞亭麗心中一橫,索性打算從樹叢裏大大方方鑽出來,這時前方傳來腳步聲,透過樹縫向外瞄,是玉佩玲和陳茂青來了。

陳茂青正拉着玉佩玲說悄悄話,看到臺階上的孟麒光,兩人同時停步,玉佩玲笑問:“孟先生怎麽一個人呆在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