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6章 第 46 章(2 / 2)

闻此一生 凝陇 100 字 3个月前

她緊接着又猜陸世澄是不是在忙着應付自己的祖父,在等待消息的過程中,她突然意識到,一個人只要有心,不管再怎麽忙,總能找到機會給她打電話的。

由此可見,陸世澄并不多麽想她,虧她還以為他會忍不住馬上來找她。

倒是那些陸家的護衛,仍日日夜夜守護在她家外頭。

除此之外,那位皮膚科的女大夫每日都會準時提着手提箱上門為她診治,這樣的大夫診金絕不會低,但對方一次也沒有提過費用的事,想來費用已經提前繳納過了。

對此,聞亭麗也有自己的理解,誠如陸家那位随從所說,陸世澄既把她視作自己的恩人,再怎麽關照她也不足為奇。

這樣想着,聞亭麗将那幾張紙條一并揉成一團扔到抽屜裏,決定不再自尋煩惱,改而将全部注意力都放到自己的新戲上。

她每日天不亮就去片場,每日天黑才回家。只要棚裏有戲在拍,她就混在工作人員裏在旁學習,看那些老演員怎樣走位、怎樣在鏡頭前精準地表達情緒。

這場戲拍完,就趕去下一場。餓了就跟着劇組蹭點飯,渴了就喝從家裏帶來的白開水。

幾天下來,她的進步可謂神速,片場的人看她勤快認真,也都對她産生了好感,一些業內的前輩叫不上她的名字,便親切地稱她為“那個小姑娘”,趕上某場戲要補拍,還會主動把聞亭麗叫過去讓她在邊上學習,聞亭麗漸漸在片場如魚得水。

唯獨《時間的沙》劇組是例外,該戲的男主演鄧天星仗着自己是當紅小生,曾大肆驅趕過聞亭麗好幾回,聞亭麗總歸是新人,鬧得不可收拾時,只得以賠罪收場。

這日中午,黃遠山在化妝室找到聞亭麗,坐下後也不說話,只是好奇打量聞亭麗。

聞亭麗奇怪:“怎麽了?是不是鄧天星又告我的狀了,真不知道我什麽地方得罪了他,有事沒事老愛找我的麻煩。”

黃遠山卻眯了眯眼:“你在煩惱。奇怪,你聞亭麗可不是喜歡發愁的人,最近是不是什麽遇到煩心事了?”

“最大的煩心事是我馬上要開學了,而這部戲還沒正式開拍,我正發愁到時候怎麽跟學校請假呢。”

黃遠山啧啧有聲:“你會因為這樣的小事煩惱?你歷來是篤信‘車到山前必有路’的強人,是不是談戀愛了?難怪前段時間總不見你。”

聞亭麗像被黃蜂蟄了一下:“我跟誰談戀愛?黃姐你不要瞎講。”

黃遠山卻沒那麽好打發,話鋒直逼聞亭麗的內心:“上回我在你家跟你分析過之後,你可曾約陸世澄出來談過,他怎麽跟你說的?”

“陸世澄是誰?我為什麽要約這個人?我跟他八杆子也打不着,我看你真是忙糊塗了。”

“是是是,我糊塗。不只我糊塗,大家都糊塗。”

黃遠山閑閑起身對着鏡子理理自己的頭發,嘴裏哼唱起自編的小調:“愛情呀,你真讓人糊塗,你真是個壞東西,你讓人永遠也猜不透。你以為他是那樣想,其實是這樣,他以為你的心思是這樣,其實是那樣,我的心要被你這壞東西蹂躏壞了,噢噢噢……”

聞亭麗正想躲到別處去,卻一眼瞥見黃遠山身上穿着一套精致的米灰色洋裝。

在聞亭麗的印象中,黃遠山甚少如此盛裝,她最恨穿衣打扮,她認為,一個人與其浪費大把時間和金錢塗脂抹粉,不如把精力用在讀書和專業上。

黃金影業的大老板劉夢麟曾讓黃遠山穿旗袍燙卷發,說是要幫她打造一個“美人導演”的身份,這樣她拍的電影會更有話題性。

黃遠山當場就啐回去。

“讓我打扮?可以,你們男人先換上花裙子給我看看美不美。”

一想到這些畫面,聞亭麗就想笑。“黃姐,今天怎麽穿得這樣隆重?”

“下班以後要去參加陸世澄的生日宴。”黃遠山潇灑地殚了殚自己的薄外套,“今晚我可不僅僅代表我黃遠山本人,還代表了整個黃金影業,穿得打眼些,也能在宴席上拉些贊助,這——就是我今晚的戰衣。”

聞亭麗笑顏一滞,原來不知不覺已是周末了。

“陸世澄為人低調務實,這可是他頭一次正兒八經舉辦設生日宴,到時候我載你一起去。喂,好端端地發什麽呆,你到底去不去?”

外頭有位男子懶洋洋接話。

“黃姐,別人或許不想去,聞小姐是一定會去的,她才不會錯過這樣露臉的好機會的。”

說話這人正是《時間的沙》的主演鄧天星,此人原是一個賭場的服務生,因長相俊俏風流被某導演相中,其後因飾演《墳》的洋場小開一炮而紅,紅了之後不改其癟三本性,為人倨傲,排場極大,前幾日聞亭麗在旁觀戲時,鄧天星疑心她是別的競争對手派來偷師的“細作”,曾指使助理驅趕過她好幾次。

鑒于此,他們整個劇組都誤會聞亭麗是來偷師學藝的,加之她只是個一部戲都沒演上的新人,一個個全對她沒有好臉色。

聞亭麗眯眼看着鄧天星,黃遠山待要幫她回諷幾句,聞亭麗已經拿起書袋起身。“黃姐,我出去買點吃的。”

身後再次傳來輕蔑的笑聲,聞亭嗤之以鼻,剛下樓,迎面走來一位工作人員,手裏拿着一張紙條,邊走邊問:“我們這裏有個叫聞亭麗的嗎?”

“諾,她就是。”

那人用一種好奇的目光轉向聞亭麗,說:“聞小姐,有位姓陸的先生在樓下等你。”

“陸先生,哪位陸先生?”鄧天星等人面面相觑。

聞亭麗呆立片刻,一言不發“咚咚咚”下樓,放眼一望,就看到一輛黑色汽車停在馬路邊的梧桐樹下。

她這邊一露面,車便緩緩朝她開來,駕車的人正是陸世澄,他頭上的紗布已經卸除了,但他的額角和嘴邊還有一些淺淺的傷痕,因他皮膚白皙,在秋日的照射下也就格外觸目。

他一下車,立即有人主動迎上去打招呼,陸世澄卻徑直走到聞亭麗面前。

他鄭重其事遞給聞亭麗一張淡金色的請帖。

聞亭麗依舊繃着臉,卻下意識接過那帖子。

那是一張請帖,上面端端正正寫着幾行字。

【誠邀聞亭麗女士參加陸某的生日會,席上有美酒,有甜點,有喜劇……望聞小姐賞光莅臨,陸某啓踵以待。陸世澄敬上。】

聞亭麗捧着請帖半天沒回過神,一擡眸,陸世澄正靜靜地看着她。

雖然沒有一句多餘的言語和舉止,但她能感覺到那雙眼睛裏有着一種坦蕩的誠摯。

聞亭麗咬了咬唇。他真是——

他以為親自送帖子她就會去了?連續三天不聯系她是怎麽回事。

還有!“喜劇、美酒和甜點”算什麽,他在用這些東西引誘她麽?她在心裏冷哼,她才不會被這些小東西所誘惑。

這幾日她的心就沒有安生過,為了保持內心的平靜,從此她要跟陸世澄保持距離。

她輕瞪着他,他似能望到她心裏去。

正要開口拒絕,卻瞅見陸世澄手背上那縱橫交錯的傷痕,她清楚地記得那一晚陸三爺推着輪椅從上面碾過的情形,那一處簡直血肉模糊。

也想起他在她家養病時的點點滴滴,那些日子,陸世澄幾度昏迷不醒。

如今他雖然出院了,但他身上那麽多的傷不可能在這麽短時間內痊愈。可他今天竟是自己開車來的,他的傷口不會疼嗎?

他看上去一點也不像好吃好喝養着的樣子,可見這幾日他并沒有好好休息。

她的心,一瞬間就軟了。

看看四周,大夥全看着他們倆。

再看看陸世澄,他并不在意旁人的目光,只在那裏認真等待她的回複。

即便要當面問個清楚,好像也不應該在這種場合。何況,她還有好多疑問沒弄明白。

她于是對着那張請帖點點頭:“既是陸先生親自前來送請帖,我會考慮去的。”

這話一出,旁人驚愕地揚眉,陸世澄的眼睛卻漾起了笑,很隆重地對聞亭麗欠了欠身,回到車邊,正色沖黃遠山等人點點頭。

又含笑看聞亭麗一眼,這才拉開車門上了車。

聞亭麗在原地睨着他開車遠去。

車一走,幾個人呼啦啦圍住聞亭麗:“聞亭麗,瞧不出來你跟陸世澄那樣熟,要不是那輛羅爾斯.羅伊斯,我們都要懷疑是不是別人假冒陸家的人了。”

鄧天星看看聞亭麗,又看看她手裏的請帖,臉上青一陣紅一陣,稍後聞亭麗回去忙時,邝志林打來電話向她确認今天的收工時間,以便他專門安排人來接她去赴宴。

等到聞亭麗接完電話,黃遠山便在一旁說:“我拉你去你不肯去,陸世澄邀請你你就肯去了,你還不承認自己跟陸世澄有事?”

“我可是奔着‘喜劇、甜點和美酒’去的,之前黃姐你又沒同我說那裏有多好玩,”

“你只管嘴硬,別的不說,我可從沒聽說過陸世澄親自給誰送過請帖。”

那還不是因為他把她當作救命恩人,聞亭麗在心裏小聲嘀咕。

腹诽歸腹诽,收工後,她仍專程回家換衣服,臨出門前,又給厲成英打去電話。

“我改主意了,我決定親自去一趟陸公館。”聞亭麗義正嚴辭地說,“我想知道朱紫荷葫蘆裏究竟賣的什麽藥,萬一她今晚采取行動,我在現場也能随機應變。”

厲成英似乎在那頭笑了笑,卻用一本正經的語氣回複聞亭麗:“好,那就按照你說的辦,包律師最近不在上海,但劉亞喬會去赴宴,天津那邊已經找到了朱家的一位失蹤已久的親戚,這人很了解朱紫荷母女的情況,我想最遲今晚我們就能知道真相了。”

聞亭麗忙握緊話筒打聽詳情。

打完這通電話出來,就看到陸家的車在巷口侯着,聞亭麗不緊不慢走過去上車,開到半路時,聞亭麗突然要求司機拐到附近的永興洋紙行。

一個鐘頭後,這輛車載着聞亭麗緩緩駛入陸公館門前那條林蔭道,聞亭麗望着窗外流光溢彩的陸公館,不由想起自己第一次來此地時的情形。

那日是黃遠山帶她來拜訪陸世澄。她懷着好奇的心情走進這座端莊清雅的花園,她只記得四周很大,很深,很安靜。在一片茵綠的草地上,她見到了一個少年男子在那兒喂鴿子,他是那樣沉默、俊雅、秀拔。

在那個暮春的傍晚,他的身影與暖金色的夕陽融合在了一起,一片晶燦燦的世界,那幅畫面她可能到老也忘不了。

時隔數月,當她隔着車窗再看見那片在夜燈下閃着銀光的草坪時,內心深處不禁萌生出一種恍如隔世的錯覺。

汽車剛一停穩,立即有管事過來開車,聞亭麗一擡頭,對方并不是先前見過幾次的那位陳管事,而是一張陌生面孔。

自從陸世澄那次出事,陸世澄身邊就重新換了一撥人,譬如陳管事,再譬如那位方達先生,這幾個人統統不見了。

話說起來,她最後一次見方達是在曙光大廈,那一日方達代表陸世澄跟她簽訂“喜麗梨汁”的廣告合同,簽完字後,她勇敢地請方達轉告陸世澄自己會在陶陶居等陸世澄的邀請。

偏巧是在那一日陸世澄遭到暗算,過後她因為懷疑方達有問題,曾當面提醒過陸世澄,從陸世澄當時的表情來看,他心裏早就有數了,起碼在他養病期間,她只在他身邊看到過路易斯大夫和邝志林。

照目前這情形來看,不只方達,連那位陳管事也被一并清除掉了。

“聞小姐,請随我來。”新管事待聞亭麗很客氣。

剛在大廳門口站定,一股珠紫色的旋風朝聞亭麗刮來。

“哈哈,你終于肯露面了!”高筱文一把攥住聞亭麗的手,“這半月你都在忙什麽?!大夥幾次邀你去看電影都不去,今天你不把話說清楚,我跟你沒完。”

“你先別忙着興師問罪。”趙青蘿和燕珍珍笑着把二人分開,“好歹先讓聞亭麗過去跟鄒校長問聲好。”

聞亭麗只在人堆裏看到了鄒校長,并未看到朱紫荷。 “朱小姐呢?”

“剛去盥洗室了。”趙青蘿朝那邊一指,“瞧,紫荷姐回來了。”

女孩們上前跟朱紫荷搭話,這段時日大家似乎跟朱紫荷處得很不錯,就連一向慢熱的燕珍珍也一口一個“紫荷姐”。

高筱文望見朱紫荷手裏的一張便箋,不禁有些好奇。

“這是什麽?”

朱紫荷若無其事将東西捏在掌心裏。“沒什麽,一位朋友給的一個地址。”

但她臉色明顯有點發紅,說完這話,便慢吞吞走到聞亭麗身後拿起香槟喝了口,又慢條斯理将紙箋收回自己的手包裏,由于她的動作夠慢,聞亭麗得以看清便箋上都寫了什麽。

【十分鐘後,我在後樓二樓東走廊盡頭的小書房等你。】

聞亭麗像被人用鞭子在頭頂上狠狠抽了一道。

那字她再熟悉不過。

剎那間,她覺得身上有點發冷,胃裏也極不舒服,那行字像飛蟲一樣在眼前亂飛,令她幾乎無法思考,平生第一次,她想迅速逃離一個地方,只恨一步都邁不動,努力轉動有些發懵的腦筋,把事情從頭到尾想了幾遍,慢慢冷靜下來,意味深長望向朱紫荷。

朱紫荷卻似沉浸在某種遐思裏,有那麽一兩分鐘,她只是捏着酒杯在那裏笑意盈盈想着什麽,就連鄒校長同她說話也心不在焉。

過不多時,朱紫荷果然借故離開了。

聞亭麗拿起一杯香槟喝了口,果斷跟上去。

剛走兩步,就看到邝志林朝自己走來。

“聞小姐。”邝志林攔住聞亭麗,“借一步說話。”

“我急着去盥洗室,邝先生什麽事找我?要不我回頭再來找您。”

“一件極為要緊的事,這樣吧,大廳的盥洗室稍嫌人多,那邊的楓晚閣較清淨,邝某馬上帶聞小姐過去,路上順便同聞小姐說件事。”

就是這幾句話的工夫,前方的朱紫荷不見了。

聞亭麗心裏一急,不免開始懷疑邝志林是專為阻攔她而來的。也對,那張便箋上明明白白就是陸世澄的字跡,他約朱紫荷十分鐘在“後樓的小書房”見面,而邝志林恰在此時過來說要帶她去什麽“楓晚閣”。

這說明這期間,陸世澄不想被任何人打攪。

事到如今,她最聰明的做法就是今晚裝作什麽也不知道,過後跟陸世澄永遠斷絕往來,但萬一朱紫荷是奉命來害陸世澄的,十分鐘後很有可能就是他的死期。

再失望,也不能見死不救。

要不直接對邝志林說朱紫荷是個危險人物?可她如何解釋自己提前就偵知朱紫荷跟白龍幫有瓜葛?這樣龐雜的背景關系可不是她一個學生能查到的,這樣下去早晚會暴露厲成英和她的同伴。

頃刻間,她拿定了主意。

“也好,不過我得先跟我的同學們打聲招呼,省得回頭她們找不到我着急,您在這裏等我一會,我馬上過來找你。”

她假意掉過頭去找高筱文等人,碰巧幾個同學都在音樂廳吃東西看戲,聞亭麗擠進人堆裏跟朋友們說了幾句話,趁邝志林不留神,悄悄從大廳的落地窗溜進了花園。

那一回她借着崴腳賴在陸公館不肯走,負責照顧她的是一位陳姓老媽子,期間陳媽穿過草坪到後樓去給她拿紗布和熱毛巾時,她曾透過窗戶觀察過陳媽的去向,陳媽是從後樓的右手邊進去的,她猜那地方有一扇側門。

如她所料,東邊的芭蕉樹旁有個不顯眼的入口,一望之下,立即閃身進了後樓。

恰在這時,邝志林從前樓追了出來,暗處馬上有人過來地請示:“邝先生,要阻止這位聞小姐嗎?”

邝志林錯愕望着聞亭麗消失的方向,苦笑道:“不必了。”

聞亭麗在廊道裏辨認好方向,像貓一樣輕手輕腳踏上臺階,她早就注意到這一路意外的順暢,途中別說撞見客人,就連下人的身影也沒看到一個,一想就明白了,定是陸世澄為了這次幽會提前做了安排。

想到陸世澄和朱紫荷此刻就在樓上見面,聞亭麗怎麽也壓不住自己的好奇心理。

在她看來,朱紫荷的做法實在有點刻意,就像是故意引她注意似的。

但比起這個,她更好奇陸世澄的反應,經過醫院那回之後,她不信陸世澄看不出朱紫荷有問題。

這一想,聞亭麗心裏像貓抓似的,她非得親眼看看陸世澄在搞什麽鬼才行。

上樓後,她沿着二樓東側廊道朝裏走,短短一段路,她因為興奮和緊張出了一頭的汗。

道路盡頭只有一間房,想必就是陸世澄那張便箋上所說的“小書房”了。一望之下,她整個人都愣住了。

只見房門上方懸着一塊匾,上題“楓晚閣”三個字。

怎會這樣巧?

邝志林剛才也說要帶她來“楓晚閣”。

可是她一來,豈不是恰巧會撞見陸世澄和朱紫荷,邝志林怎會犯這樣的糊塗,不,邝志林所做的一切只可能是陸世澄示意的。

所以——

短短數秒,她把一切都想明白了,胸口湧現一股說不清甜蜜還是釋然的滋味,屏住呼吸,悄然握着槍上前開門。

恰在此時,門內傳來一聲悶響,她腦中一轟,持槍飛快旋開房門,房門未關,就看到地板上卧着一個女人,樣子萬分狼狽。

聞亭麗腦中白光一閃,那正是朱紫荷。

陸世澄單膝觸地,手裏的槍牢牢抵在朱紫荷的後腦勺上。

朱紫荷掙紮着說:“你這是故意設局誘我露餡?你先聽我解釋,看在我母親跟你母親曾是好朋友的份上,請聽我說兩句!”

只聽“咔噠”一聲,陸世澄非但沒被這話打動,反而面無表情上了槍膛。

朱紫荷閉眼慘叫,聽到門口的動靜,吃力地擡頭一看,發現是聞亭麗來了,她非但沒覺得羞惱,反像如獲至寶:“你總算來了!快、快救我,他要殺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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