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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漢武朝做神女
後世說起劉徹, 說的是張弓北狩,馬踏匈奴,四加武威, 張國臂腋。
或者簡單些,簡單歸類成“拓地千裏”四個字。
或者還能再簡單些,簡單到只需要三個字, “漢武帝”。
辟土斥境曰武。
匈奴的血染出來的一個“武”字,那猩紅之色在兩千年後尤未褪去。
宣室殿上, 群臣都散去了,侍臣跪在地上, 輕手輕腳地收撿地上堆積的紅薯和泥土。
劉徹轉身走回上首的高位上,撩起衣擺, 重新跪坐回林久身邊。
他身上的氣質變了,如何去形容呢, 方才走下宣室殿時他是皇帝,但當他又走上來,跪坐下來時,他看起來只是個年輕人, 還帶着點稚嫩。
他說話的樣子也像是個年輕人,口吻親昵而平淡,和家中的姐姐分享自己最近在做的事情,“我讓衛青t和李廣領兵出征, 李廣是老将了,不過我覺得不必對他有過多的期待。衛青就是上次我帶到清涼殿的那個年輕人, 神女還記得他嗎?”
林久不回答他。
宣室殿內靜悄悄, 君王的私語說出來就飛散在風裏,再也找不到分毫蹤跡。
劉徹咬着嘴唇, 有點難為情地笑了一下,說,“衛青出征之前,我想過讓他來見神女一面。他跟在我身邊很多年了,有時候我覺得他上戰場和我自己上戰場是一樣的,那麽這就是我第一次走上戰場,我想讓神女看見我出戰前的模樣。”
他這個模樣,看起來幾乎能說是羞澀了。
這一年他二十二歲,是樣貌俊秀的年輕人,刻意收斂起棱角的模樣,卻并不叫人覺得無害,反而更叫人想起先前他站在群臣面前的模樣。
如此短暫的時間裏,帝王的威嚴和年輕人的羞怯同時在他身上展現出來,可一個人怎麽會有兩種面孔?相差如此之大,簡直叫人想到一些精怪披起人皮扮演人的故事,覺出一種此人已非此人的悚然。
“但我還是沒有讓他過來,因為他畢竟不是我。”
雲游影動,有那麽一瞬間,陰影覆蓋在他的眉眼上,他的表情在這一瞬間變得陰森幽暗,那點羞澀像幻覺一樣隐沒下去了。
他動了動嘴唇,仿佛還有更露骨更過分的話想說,但終究沒有說出來。
又過了一會兒,他說,“東方朔和董仲舒,那兩個人,神女的眼睛還在注視着他們嗎?”
林久不回答他,他自己說下去,“神女的目光為什麽要停留在他們身上……有時候也多看我一眼吧,為了這一朝人皇的宏圖霸業,我也有在好好地努力啊。”
圖窮匕見,他的聲音裏有不甘心。
什麽羞怯的年輕人,根本都是僞裝,他想說而沒說出口的那些是什麽呢?無非是,衛青不是我,所以我不願意讓他再出現在神女面前。
再怎麽勸服自己,終究還是不甘心。
神女為什麽不能只看着我,明明為了我連高皇帝都放棄了不是嗎?
是我做得還不夠好嗎?我可以做得更好啊,我已經在做很多事情,将來我還會做更多事情。
所以看着我,看着我啊——
還是不敢說出太露骨的話,可是以凡人之身,幹涉神女視線的落處,這已經是一種逾越了。
林久不說話,也不看他。她是神女,神女怎麽能因為凡人的話語而動容呢?所以她不能說話也不能做出任何舉動。
系統都察覺到了氣氛不對,小心翼翼道,“劉徹這不只是懷疑你吧,雖然還沒到要掌控你的地步,但他已經開始想要幹涉你了。怎麽會這樣,我怎麽感覺事情有點不妙呢。”
“還好,意料之中。”林久說,“他畢竟是漢武帝,怎麽可能甘心屈居人下。就算是神女,他心裏也是想站在神女之上的吧。”
“哦哦。”系統邊聽邊點頭,很乖地問林久,“那你準備怎麽辦啊。”
林久不說話。
系統趕緊找補一句,“我不是在質疑你啊,你不想說可以不說。我知道你肯定有辦法的,我相信你!”
然後系統沉默了一會兒,又小聲說,“其實我之前就想說了,可是有點難為情。你從來沒有讓我失望過,不如說,你一直在給我驚喜,真的。”
說出了這麽一大段真情實感的彩虹屁,系統自覺已經感動了自己,不禁悄悄關注着林久,想看看林久會不會感動。
很感動大概是不會,但應該也會有一點動容吧?畢竟之前他一直在打壓林久,做林久身邊的杠精,如今突然改邪歸正做舔狗,哪怕是禮貌性感動,也會有一點的吧。系統很自信。
然後他就聽見林久心平氣和地說,“你說什麽?”
系統傻了,“你沒聽我說話?”
林久說,“嗯,剛剛在看成就面板,要不你再說一遍?”
系統:硬了,拳頭硬了。
這種話當然不可能再說第二遍,系統沉默了一會兒,轉移話題道,“你為什麽看成就面板啊,是在查找之前的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