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漢武朝做神女(2 / 2)

這是古老的西漢時代,古老到尚未形成“帝王起居注”這樣的制度,那些随侍在側的侍臣便只是随侍在劉徹身側,供他驅使和傳喚。而不會像後世一樣,舉着筆和紙,記錄下皇帝的一言一行。

兩千年之後,沒有人能打撈出來這些沉沒在時光深處的一言一行,歷史的許多細節,便随着這一言一行散失在千年不絕的風中,逐漸變得面目模糊。

系統沒有再說話了,甚至沒有再發出一絲聲息。

劉徹陪林久玩了一會兒那些彩色的絲線,王太後走後,他的心情似乎就變得很好,将鋪滿半個漆案的竹簡和刻刀都推到地上,一整個上午都不理朝政,而只是陪着林久玩女孩子的游戲。

林久不說話,他就一直說話,語氣溫柔有耐心,而且從始至終都帶着笑意,這時候他看起來又很和善了,系統留意到他其實和王太後長得很相似。

王太後王娡,這其實也是一個傳奇的女人,倘若說窦太皇太後是權勢的傳奇,王太後就是寵愛的傳奇。

她出身寒微,甚至可以說是卑賤。出生,長大,然後嫁給一個平平無奇的男人,這原本是她一生定死的軌跡。

可她長得很美,又不甘心如此過完一生,于是她離開了那個平平無奇的丈夫,走進了太子的府邸,侍奉那時還是太子的漢景帝。

後來她得到了景帝的寵愛,生下了兒子,再後來她的兒子成了太子,又成了皇帝,她從一個微賤的女人成為大漢的太後,此時天下最尊貴的女人。

她長得很美,當然很美,沒有美貌她憑什麽以再嫁之身得到漢景帝的寵愛呢,那是在史家貴比黃金的書頁上也能留下一筆墨跡的美貌。

劉徹的面孔上就留有這種美貌的痕跡,他其實和他母親長得很相似。

和林久玩游戲時他側着頭,天光照亮他半邊面孔,這一年他二十二歲,如此年輕。

他笑着,然後忽然開口說,“神女,宮中新來了一個年輕的女孩子,你想見她嗎?我讓她過來吧。”

這話說得有點孩子氣,或者說有點像是在哄小孩子,兩個人玩游戲有些無聊,我們再找一個新的同伴,這樣子。

林久擡起頭,她看了劉徹一眼,眼睛裏不帶什麽情緒,很快又低下頭,繼續擺弄糾結成一團的彩色絲線,似乎對新的玩伴并不感興趣。

劉徹就看向身邊的侍臣,他沒說話,也不需要說話。侍臣恭敬地行禮,然後悄無聲息地後退着走出了宣室殿。

那個女孩子很快就被侍臣帶了進來,果然很年輕,甚至可以說是年幼。

林久如今一直保持着十六歲的年貌,她看起來不比林久成熟多少。

走上宣室殿時她顯而易見有些膽怯,腳步遲疑且慢,但行為舉止間還是能看出有很好的教養,脊t背挺直,行走時裙角晃動的幅度都很輕微。

劉徹擡眼看向她,她彎曲膝蓋,立刻就要跪下。

“上來。”劉徹說,言簡意赅。

女孩子愣住了,不知道該怎麽辦。侍臣走在她身後,此時伸手推了她一把,她立刻睜大了眼睛,惶恐得像是要哭出來了。

但最終她沒有哭,只是胸脯起伏的幅度很大,她在深深地吸氣又吐氣,便藉由這一舉動保持鎮定,慢慢走到了劉徹面前。

她跪坐下來。

劉徹站起來,抓起她的胳膊,将她的手放到林久那些玩具上,用很輕的聲音說,“神女,讓她陪你玩,好不好?”

他這話說得也像是在哄小孩子,林久這次連頭都懶得擡了。

劉徹得不到回應,也沒有再問,拿起地上的奏折,往後退了一步。

于是只留下那個陌生的女孩子待在林久身邊,獨自在寂靜無聲的宣室殿上面對這個詭谲的神女,皇帝在身側虎視眈眈。

“這……”系統呆滞地說,“這是什麽情況啊,我怎麽有點看不懂?”

那個女孩子看起來比系統還要更看不懂,她看起來有點像是養在深閨中的貴女,但又有點不像。

這個時代真正的貴女都嚣張跋扈,不會像她這樣膽怯而緊張。可這個時代也只有真正的貴女,方能有這樣一雙白皙柔軟的手。她捏起彩色的絲線時,手指白得簡直讓人想起春天的雪。

于是她的身份就顯得昭然若揭了。

“是貴族家中的庶女吧?因為長得美麗,所以不用幹活。特意養出來的那種漂亮女兒。”系統猜測到。

“可是劉徹讓她過來幹嘛呀,這種女孩兒都會養得比較膽小吧,她都不敢跟你說話吧?”

就在這時,女孩兒說話了。

細聲細氣地,說,“神女喜歡桃花嗎?我知道用這樣的絲線,從這裏穿過去,可以打出桃花形狀的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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