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漢武朝做神女(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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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漢武朝做神女

這句話沖口而出之後, 系統方才注意到了一個細節。

他注意到,在說出那句話的同時,林久的手臂跟着擡起來, 做出了一個“指向”的動作。

也就是說,林久問劉徹,“你在看他嗎”這句話時, 這個“他”并不是虛指,而是确有其人。

這就是傳說中的自己畫靶子自己打嗎?

所以這位倒黴的靶子哥……是誰?

系統沿着林久手臂指向的方向, 慢慢把視線挪過去。

他看見——

事實上他什麽也沒看見。

暴雨夜,凄風冷雨, 說伸手不見五指有些誇張,但隔着十步的遠近, 也确實沒辦法看清楚另外一個人的臉。

系統只看見一個匍匐在地上的身影,在暴雨的沖刷下一動不動, 像一塊模糊在黑夜和雨幕中的石頭。

漢武一朝上古遺風猶存,君王禮遇賢臣,臣子在君王面前也還留存着傲氣。

在這種大暴雨中,地上全是泥水, 就連劉徹都不會讓臣子在這時候行下跪的禮節,這簡直可以說是一種羞辱。

先前劉徹下跪,是因為窦太皇太後發怒,他為人孫, 下跪謝罪,求窦太皇太後息怒。這一跪, 跪的是一個“孝”字。

而此時那個人下跪, 是因為神跡降臨,更是因為降下神跡的神女正以手指向他。

甚至下跪俯首的人還不止他一個, 游目四顧,此時所有人都跪在地上,神跡當前,神女當前,除卻劉徹之外,在場沒有站着的人。

不合時宜的,系統心中升起一股明悟,此時在場的人都是劉徹的臣子,但林久的威望在這一刻壓過了劉徹的威望,這群人能不跪天子,卻不能不跪神女。

降下神跡、升起高山的神女!

“所以你指的那個人是誰啊,那個奇奇怪怪的支線任務到底為什麽莫名其妙地就完成了?”系統抓心撓肺。

在林久反複的捶打下,他現在已經完全接受了林久的神女身份,這群人的下跪雖然震撼,但他能理解。可是任務的完成,他就真的是不懂。

“當然是窦嬰啊。”林久說。

“窦,窦嬰?”系統卡頓住了。

他千想萬想,從【打臉漢武帝的寵妃】這個任務出發,想到了窦太皇太後又想到了王太後,萬萬沒想到這個任務最後竟然完成在窦嬰身上!

系統:寵妃?窦嬰?啊?

“為什麽會覺得奇怪呢?”林久不能理解系統表露出來的詫異,“那你覺得,劉徹對窦嬰是什麽樣的态度呢?”

“呃,器重?”系統說。

“錯。”林久說,“是榮寵。對劉徹來說,榮寵與權勢等同。如今他取得權勢的路上,最大的阻礙就是窦太皇太後,而今天他願意将自己的權勢借給窦嬰,以抗衡窦太皇太後。”

她緩緩吐出最後的結論,“此時窦嬰當之無愧聖眷正隆,榮寵無上。”

系統已經不想說話了。

林久蓋棺定論,“這樣的絕代大寵妃,劉徹卻不看他,只看我。而且這條堤壩的事情,窦嬰辦得一塌糊塗,還招來了窦太皇太後。但我卻把爛攤子收拾得很漂亮。對比一下,高下立見,這還不叫打臉?”

系統長長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寵妃有了,打臉也有了,加在一起,任務就完成了啊。”

“至于窦嬰,他輸得好慘。”林久仿佛是在感慨,可她的聲音又那麽冷漠,仿佛是在給窦嬰這個人蓋上棺材。

系統說,“不至于吧,不就是争寵沒争過你嗎。”

林久沒回答,她只是往窦嬰的方向看了一眼。

這一眼和她平時看其他東西一樣,毫無情緒波動,但系統看在眼裏,竟然不由得打了一個哆嗦。

說不出是為什麽,但他忽然覺得,就在林久看向窦嬰的那一眼裏,窦嬰這個人雖然還活着,但他的命運卻已經被埋葬在地底下了。

就像是一張被釘死在木板上的絹帛,從今往後,再無翻身的餘地。

系統忽然意識到了什麽,“不對,這件事情有不對的地方。”

“嗯?”林久停住腳步。

系統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窦嬰要與窦家人割席,所以他策劃了這件事情。可是劉徹沒道理在這時惹怒窦太皇太後,就算他再渴望權勢,可是他也不缺乏容忍。窦太皇太後時日無幾了,他沒必要在這種時候惹怒窦太皇太後,這是沒必要的事情!”

“所以劉徹這麽做,一定有他的理由。驅動他的只可能是利益。”系統喃喃自語,“利益。”

林久靜默。

像是被一道閃電劈中,系統悚然道,“是窦嬰——他付出了什麽代價?”

他想起林久看向窦嬰的那一眼,蓋棺定論的一眼,“劉徹如此兇毒的帝王,要付出什麽樣的代價,他才肯在今天,将他的權勢稍微借給窦嬰?”

——

【超級加倍】的維系時間是七天,林久于是告訴劉徹,神山會在這裏矗立七天,然後背着神山的鯨魚便會遁地而走。

劉徹對這一說辭深信不疑。

系統看了看那一堆水泥袋子,終究是選擇了沉默。

在這七天裏發生了什麽,那條河的後續又是什麽,林久沒過問過,系統也就無從得知。

他所看見的是,就像是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樣,劉徹照舊在宣室殿、溫室殿和清涼殿之間來回往返。

建元四年,朝堂無大事。

但劉徹有大事。

他的紅薯成熟了。

這一天劉徹過來時,林久聽見了兩道足音,一前一後。

漢宮皆知,神女性情古怪,不喜歡身邊有人随侍,因此神女的寝宮絕大部分時間都是沒有人的,而劉徹的寝宮中人多眼雜。

所以盡管在入秋之後,林久依然住在清涼殿裏,沒有往溫室殿搬,劉徹還是時常過來見她。

但他從沒帶人來過,今天是第一次,有人跟他一起來見林久這個神女。

走在前面的那個腳步聲是劉徹,焦灼而雀躍。

他把紅薯種在清涼殿的一口大缸裏,這些天以來,他每靠近那口大缸一次,都覺得渾身的血都要沸騰起來。

日思夜想,魂牽夢萦,不過如此。

紅薯、紅薯。

他一切野心的落腳點,他此生宏圖霸業的開端,他皇帝之路上最重要的一塊踏腳石,他想要成為厲害的人皇而不可或缺的紅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