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為侯爵(1 / 2)

data-ad-slot="6549521856"</ins

成為侯爵

語畢, 西爾維娅已至宮殿門前。兩側的侍衛忙為她将門推開,寬闊的樓梯映入眼簾。

西爾維娅拾級而上,不必向仆人詢問以撒的所在, 徑直走上頂層的三樓,然後往右,去往以撒的書房。

身為王儲,以撒的書房足有幾百平的面積, 其中三分之一用于日常辦公,但當然不只有桌椅,還有各式各樣按他這個手作大師的愛好置辦的小設備,可供消閑;另外三分之二,一小半算是會客廳,另一大半是個小型圖書館,用于放一些他近期可能用得上的書。

西爾維娅便是在這些書架前找到的以撒, 他手裏正捧着一本書,低頭讀得聚精會神,西爾維娅掃了眼封面,就認出那是忒嘉拉留下的一本詩集, 笑了笑:“聽說你把王後陛下的相當一部分遺物都留在了【奇亞娜城】,尤其是那些稀世罕見的裝備。怎麽, 現在開始抱着書緬懷亡者了?”

“老師。”以撒合上書,向西爾維娅颔首致意。

西爾維娅一壁審視着他,一壁緩步走過去:“坦言說, 我沒想到你會用這種方式回來。”她抱臂啧聲,“你為她真是什麽都敢做。”

“我只是覺得這樣效率比較高。”以撒淡淡地将書放回書架上, “要一步步地鋪墊回來,太慢了。現在這樣t一舉兩得, 既能讓她順利加封,又讓我直接回到了這個位置上,不是很好?”

“是啊,是啊。”西爾維娅口吻悠悠,“如果僅僅是這樣,那當然是很好。”

轉而話鋒一轉:“那你這兩天的态度又是什麽意思呢?昨天晚宴上的霸道、今天避不見人的冷漠……”西爾維娅含着一抹淡笑,緩緩搖頭,“承認吧,你很清楚你在面臨怎樣的風險。但是,恕我直言,這樣近乎應激的舉動并不能為你換來安全。”

以撒沉默以對。

西爾維娅:“好好想想該如何應對接下來的問題吧。”

以撒甕聲:“我在想。”

“另外,如果危機真的出現,別再像三年前那樣一意孤行了。”西爾維娅将手搭在他的肩上,多有些無奈,“及時把事情告訴我,我會幫你一起應付……講道理,哪怕只是為了葉沐,你也得處理好這一切,對吧?如果你是一個活在危機四伏中的王儲或國王,那她也就會是一個寝食難安的王儲妃和王後了。”

西爾維娅的話讓以撒心裏發沉,他低下眼簾,放輕的聲音明顯不安:“您說得對。”

“但願是我們想太多。”西爾維娅一哂,“但不管怎麽說,先完成她的加封吧!對了,說起這個——你要不要親自為她完成這次的儀式?”

完成貴族封爵本來就是王儲的職責,前兩年是因為王儲不在才由西爾維娅頂替了這項工作,現在她想把它交回去。

但以撒馬上搖頭:“不……”

西爾維娅好笑:“你怯場啊?”

“不是因為這個。”以撒神情複雜,“我不能把自己放在比她更高的位置……那太奇怪了,我想象不出那種感覺。”

“……”西爾維娅撇嘴,只好說,“好吧。”

.

【奇亞娜城】。

亞倫在接下來的幾天裏忙得不可開交。

這并不是因為他要為葉沐尋找死士,因為這個任務對他其實毫無難度,他只要直接調用警員們——也就是聖光輝騎士團的成員們就可以了。

他都不需要提前問他們是否願意為此赴死,因為他們的忠誠本就無可置疑,更何況在過去的相處裏,他們早就對葉沐死心塌地了,亞倫甚至不能想象如果他告訴其中某個人,現在有這樣一項任務而他不能參加,對方會有多麽失落。

他之所以忙碌,是為了籌備葉沐去王城加封的事情。

雖然這種事之前已經有過兩次,按理來講照貓畫虎就可以了,但今時不同往日,所有人都知道此行遠比以前的危險系數要高太多,亞倫自己也緊張到睡不着覺,因此反反複複地做了計劃。

尤其是從王城城門到王宮的部分——出于對王室的禮儀,這一段路他們不能用【傳送符】略過,因此最為危險。亞倫對着王城地圖反反複複分析,試圖找出每一個可能被安排殺手的地方,為了避免圖書館之行那種“突然多了個樓”的尴尬情況,他還親自跑了三回,進行實地勘察。

即便如此,在葉沐即将啓程的時候,亞倫也依舊覺得計劃尚不完美。

……但這完全是因心裏的不安導致的。這樣下去就算再給他幾年時間、修改上千遍計劃,他也不會覺得它完美。

四月初,在春夏交替的意味初顯苗頭的時候,葉沐再次抵達王城。

這已經是第三次了。

三次之間,她的心情各不相同,差別大到讓她唏噓——她還記得在第一次來的時候,她心裏更多的是緊張和好奇,那時候除了加封禮,她還對王城集市充滿興趣,期待在這裏的集市上買到一些【奇亞娜小鎮】沒有的東西。

第二次,是在切割菲伊子爵的領地之後。那時考慮到尼克羅姆這個不确定因素,他們便加強了防護措施,盡量避免意外。

現在是第三次,她雖然一直隐姓埋名,此時卻已是王城所有貴族、乃至全部王室關注的焦點。

沒有人知道這輛馬車裏坐着的是處于漩渦正中的她,但所有話題都圍繞着她展開。西爾維娅女親王的強勢撐腰、斯特文侯爵領地的歸屬、王儲突然回歸為她做的事……每一件都讓人津津樂道。

塞德安親王私生子慘死的事也就是這些讨論中的一個重要分支,不過葉沐此時才得知這件事被傳成了什麽樣子。

——在這件事裏,瓦倫丁死亡的真相其實是以撒暴起殺人。但在人們的交口鄉傳中,瓦倫丁那個助纣為虐的管家布羅迪的死亡過程被“嫁接”到了瓦倫丁身上,并且把細節編得栩栩如生,她只是坐在馬車上駛過街道時聽居民在街邊聊了兩句,都被這精彩絕倫的描述搞得震驚了。

也不知道是一環環的道聽途說構成了這一結果,還是被有心人以訛傳訛,最終形成了這樣的故事。

但可想而知,相信這一切的塞德安親王一定比她原先想象的更恨她。

.

王宮南側大門之內,以撒從清晨六點起就等在了這裏。

之前的兩次加封禮他沒有來,因此他不大清楚葉沐會在什麽時候抵達王宮。

……說實話,他其實也不是很着急見她,準确來說是很想逃避,以此避免向她解釋這兩天的經過。

可他又不想讓自己再逃避了。

就像他之前說的,葉沐已經承擔了很多她原本不必承擔的責任,如果追本溯源,這一切都是因為他最初的逃避導致的。

而現在,他回歸到王儲的位置上,不論他是否也在面臨危機,他都是回到了“自己的地盤”。

他不能在自己的地盤上躲起來,讓她獨自去承擔那些風險。

不知不覺,時間來到上午十點。

侍衛在早上八點時已經換過一次班,但不論是哪一班人馬,都因為王儲在此地的長久駐足而戰戰兢兢。

這原本并沒什麽要緊,可王儲的突然歸來本就帶來了很多不确定性,每個人心裏都在發怵,王儲本尊長久地停留在面前加劇了這種感覺。

10:28,遠遠傳來了車輪壓過石板的聲響。

以撒驀地頓住腳,側首舉目,屏住呼吸。

然後他終于看到熟悉的馬車緩緩駛來,不禁下意識地舉步相迎,但才走了幾步就被侍衛擋住。

侍衛小心道:“殿下,國王陛下擔心您的安全,請您務必不要走出王宮範圍。”

——王宮有一層看不到的魔法防護罩,以宮牆為界。

以撒只得止步,點了點頭。

很快,馬車停在大門之外。随行人員都是他所熟悉的警員,見到他張了張口,一時不知該用什麽稱呼向他問好。在短暫的遲疑之間,葉沐已下了馬車,奧利弗伸手扶她,她站穩腳步的同時擡眸看到以撒,四目相對的一瞬,兩個人的神情都僵了一僵。

“……”葉沐的視線在兩側的侍衛之間迅速掃了個來回,意思是:有外人,我是不是應該行禮?!

以撒屏笑,垂眸搖頭。

兩邊的侍衛如雕塑般一動不動,眼中的八卦意味卻幾乎要溢出來,很想讀懂他們在打什麽啞謎。

葉沐暗暗松氣,平靜地走向大門。

王宮顯然也對她這一趟旅程非常緊張,随行人員沒有像先前兩次一樣被允許一同進入,而是都留在了外面,要經過王宮的仔細檢查才能入內。

當她走進保護層的範圍,以撒總算得以向前贏了兩步。

“我真的不用行禮嗎?”葉沐把聲音壓得很低,“王儲殿下。”

“……別拿我開玩笑了。”以撒輕笑一聲,擡手攬住她的腰,一同向裏走去。

葉沐斜眼觑着他,他好似很從容,眉梢眼底又隐見幾許窘迫,她眯起眼睛,故意說:“您應該好好給我一個解釋,殿下。”

“咳……”以撒的臉色一下漲得通紅,“我會的,我發誓。但首先——”他無奈地看看她,“別叫我殿下,也別用敬語,求你了。”

“哈哈哈。”葉沐惡作劇得逞地笑起來,“這讓您這麽不自在嗎殿下?”

“非常的……”

“那我不說了,殿下。”

“……夠了!!!”以撒用力地深吸氣。

他們這種很沒正經的閑聊一直持續到主殿前的廣場上,在這裏,兩個人必須分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