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早，天一亮，来了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他听别人叫他“曾管事。”</p>

曾管事打开仓库门，对着里面喊道：“出来登记，领早食。”</p>

陈良才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恭恭敬敬地捧到曾管事面前：“大人，这是镇江的甘老爷给小人的，说是凭这个……信，就可以来大人这里领吃食。”</p>

曾管事接过那张介绍信，边看边问：“昨晚来的？陈良才，一家四口，叫你家人出来看看。”</p>

陈良才赶忙回去，他扶着老娘，他妻子抱着瘦成皮包骨头的儿子，走到曾管事面前，小心翼翼地说：“大人，这是我老娘，我婆姨和儿子。”</p>

曾管事点点头，对身后一个随从说：“给他们发物资。”</p>

随后，他们每人领到一身粗麻面衣服，就被领到另一间仓库，这间屋子里，隔出了两个房间，分别是男女浴室。</p>

陈良才抱着儿子，进了男浴室，他妻子要照顾老娘，儿子就归他照顾了。</p>

房间里有好几个大桶，里面的热水冒着热气，可供五六个人同时泡澡。</p>

“用胰子，从头到脚，洗干净，一桶水不够，就用两桶，洗不干净，没饭吃。”带他们进来的男子严厉地对他说。</p>

陈良才长到二十四岁，还没有用过胰子，他问那人：“这胰子怎么用？”</p>

那人说：“用水打湿，往头上身上抹，再用手搓，把你们头上身上的污垢全都洗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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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良才足足用了三桶水，才把自己和儿子洗干净，换上麻布衫后，感觉浑身轻了十斤，走跟都轻飘飘的。</p>

妻子和老娘也洗了澡，换上麻布衣衫，婆媳俩人不停地抹眼泪，她们有几年没穿过新衣衫了？</p>

“别伤心了，过来领早食，”一个妇人站在厨房门口，招呼他们道，“吃完饭，管事还有安排。”</p>

吃完饭，陈良才主动跑于曾管事面前问：“大人，小人一家吃完饭了，有何事安排？”</p>

曾管事说：“你年轻有力气，可以来我这里做点杂活，每日三十文文铜钱，你妻子，也可以到厨房干活，每日二十文铜钱。”</p>

还有这样的好事儿？陈良才忙不迭是答应下来，就要回身招呼妻子，曾管事又对他说：</p>

“先不忙，你们一家人的脏衣服，脏被子，能用的要洗干净，不能用的，要丢弃，不能堆在仓库里，晚上，再给你们发新被子。”</p>

听说还要发新被子，陈老娘终于同意，把那床臭得连跳蚤都不愿意待的被子，扔掉。</p>

陈良才当天就被安排到厨房，负责浴室里的热水供应。</p>

她的妻子，从曾管事那里领了一块胰子，把一家人的旧衣服，全部清洗了一遍，黄浦江的水，比黄河水清多了，一家人的旧衣服，都洗出了原来的颜色。</p>

仓库里陆续有人被送来，有像他们这样的难民，还有大大小小的乞丐，每个人到来，都要洗澡换衣服，头上有虱子的，还要把头发剃光，不管男女。</p>

过了十多天，仓库里汇集了六十多人，</p>

一天晚上，他们被通知打点好自己的行装，连夜坐船，往南边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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