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峰儿，是不是害怕？”舜华拉着他的小手，温言细语地问。</p>

峰儿瞪着一双清亮的眼睛望向她：“姑姑，是不是要像雷师傅那样，才打得过坏人？像四叔那样，也打不过？”</p>

舜华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讲，任何人也打不过“权力”这种东西，他太小，只好含糊地点点：“雷师父的身手，是最好的。”</p>

秉良走在马车外，听见阿姐的话，不愤地说：“哼，雷师父也没有出手，打败那些人的，是那块腰牌，我要是有那块腰牌，我也能打败那些人。”</p>

舜华撩起窗帘子，见秉良一脸的桀骜，决定给他上一课，她说：“四弟，知道那块腰牌，代表着什么吗？”</p>

“不是锦衣卫吗？”秉良说。</p>

舜华说：“是锦衣卫，但它也代表着权力，武力再好，也有尽头，只有权力，才代表着男人的尊严，权力越大，尊严就越大。”</p>

秉良没说话，这孩子，以前一直用拳头说话，现在，他见识到了一种比拳头更有威慑力的东西，就是权力。</p>

小家伙内心的信念崩塌了，要重塑信念，不是几句话就能解决的事，得让他自己去经历痛苦，去挣扎。</p>

最后，将是两种结果：沉沦，或者成长。</p>

当然，长姐舜华，是不会让他沉沦的。</p>

峰儿在车里面，却听懂了，他说：“姑姑，峰儿要学‘权力’。”</p>

舜华把该走的关系都走了一遍，就窝在温暖的房间里，猫冬。</p>

看看书，喝喝茶，关心关心秉哲兄弟的饮食，敦促他们每日做一篇时文。</p>

过了小年，各衙门开始放年假，焦学士休假在家，秉辰再去送文章的时候，就被请进书房，当面批改，番心讲解。</p>

让秉辰感动不已，年二十九这天，是年前最后一次拜访，秉辰鼓起勇气，请求拜在焦学士门下：“如蒙先生不弃，辰定当以先生为榜样，悉心钻研学问，以求立得、立功、立言，将先生的学术思想发扬光大！”</p>

焦学士哈哈大笑：“哈哈哈，袁秉辰，你知不知道，你给自己定的目标有多大？学问一道，最是要耐得住寂寞，抵得过诱惑，付出比别人多十倍，百倍的努力，少了许多的享受，你，做得到吗？”</p>

秉辰认真地思索了半炷香的时间，然后说：“先生，我做得到。”</p>

“好！”焦学士拍案叫好，“老夫没看错人，今日就破例，收你为徒吧。”</p>

秉辰福至心灵，一下子跪倒在地，磕了三个响头，先把这师生名份定下来。</p>

“谢恩师收留，辰今日没有准备，待辰归家，备齐拜师礼，再来给恩师磕头。”</p>

“也好，老夫的同年和南京的同窗，还有翰林院的一些同僚，约定明年大年初三，来老夫家聚会，你也那天来吧，正好让大家做个见证，哈哈哈。”焦学士高兴地端茶送客。</p>

管家送秉辰上了马车，亲自来书房帮老爷收拾茶具，见他家老爷脸上的笑意，一直收不住。</p>

便也上前恭贺道：“恭喜老爷，真真是天上掉下一个麒麟童，老爷的衣钵，终于有人传承了。”</p>

焦竑点点头，却说：“孩子太小，还要悉心培养才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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