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桥上的战斗已经结束，但是弥漫的硝烟依旧笼罩着整个战场，似在哀伤，又或是在感叹！</p>
松花江畔</p>
楚天铭端着望远镜的手不自觉的有些颤抖。</p>
之前的一幕幕场景直至此刻还在脑子中不停的重复着，即使见惯了战场上的生死，也让他不由得不动容。</p>
战争是残酷的，为了生存和自由而抗争的战争更是残酷。</p>
从“九一八”开始，直至现在，已经十余年过去，无数的华国儿女前赴后继，舍生赴死，牺牲在了这场伟大的斗争中。</p>
“是时候结束这场战争了！”</p>
良久之后，楚天铭缓缓的放下望远镜，眼睛之中厉芒闪过，一股强大的战意涌现了出来。</p>
“司令，人员到齐了！”</p>
身后，警卫员上前一步，小声的提醒道。</p>
“嗯！”</p>
楚天铭应了一声，迅速转身离去。</p>
…</p>
半个小时之后，距离战场后方二十公里的一处密林里。</p>
方圆五里的范围已经被全面戒严，隶属于救国军的警卫部队明里暗把整个密林封锁得密不透风，一只飞鸟也别想飞进去。</p>
松花江上的风带着硝烟与血的气味，穿过林间时发出呜咽般的低啸。</p>
密林深处，临时搭建的作战指挥部里，几张粗糙的木桌拼在一起，上面摊着一张被烟灰烫出焦痕的东北军事地图。</p>
煤油灯的光在人们脸上跳动，将凝重与焦灼照得忽明忽暗。</p>
救国军的高级将领们围站在桌旁，空气紧绷得像拉满的弓弦。</p>
松花江大桥一战惨胜，拿下了这条通往南岸的咽喉要道，但也付出了血的代价。</p>
此刻，打开的门窗外，隐约还能听见远处战场传来的零星枪声和伤兵的哀嚎，像是这场战役尚未散尽的余音。</p>
“不能再慢了！”段鹏一拳砸在桌沿，震得煤油灯的火苗猛地一颤。</p>
“鬼子现在是惊弓之鸟，指挥系统乱成一团。就得趁他病，要他命！我的特战大队已经准备就绪，连夜渗透，打掉他们的指挥部，炸掉他们的军火库和交通枢纽，让他们首尾不能相顾！速度，必须得快！”</p>
叶枫手指点在地图上，沿着长吉铁路线慢慢划过，声音依旧冷静，却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大鹏，你的想法我明白。快，是要快。但逼得太急，困兽犹斗，日军残余主力若拼死反抗，我军伤亡必然陡增。依我看，不如留出一个口子，佯装主力压迫，实则驱赶他们往朝鲜方向退。他们归心似箭，抵抗意志一旦瓦解，我们光复失地的阻力会小很多，也能减少不必要的牺牲。”</p>
他的手指停在鸭绿江畔，“让他们走，总比让他们死战到底，啃掉我们几颗牙要好。”</p>
“牺牲？哪场仗不死人？”</p>
段鹏梗着脖子，声音沙哑，“放虎归山，后患无穷！今天让他们成建制地退到朝鲜，明天他们得到本土支援，就能再从鸭绿江那边打回来！我们这十几年的血，不是白流了吗？必须歼灭！彻底歼灭！”</p>
一旁沉默许久黄旭终于开口，眉头紧锁，望着地图上漫长的海岸线：“老段，老叶，你们说的都有理。但我最担心的是天上。”</p>
他粗壮的手指重重地点在旅顺、大连的位置。</p>
“鬼子的海军航空兵主力还在！我们大军一旦全面展开，暴露在旷野之上，他们的飞机从航母上、从这些港口起飞，对我们就是灭顶之灾！战士们的血肉之躯，怎么扛得住铺天盖地的轰炸？这个隐患不除，谈何进攻？谈何光复？”</p>
争论声在低矮的帐篷里回荡，与外面林间的风声、远处的枪炮残响交织在一起。</p>
每个人的脸上都刻着深深的忧虑和不容置疑的坚决，都是为了胜利，都是为了这片土地，但通往胜利的道路，却似乎指向不同的方向。</p>
烟灰缸里很快就塞满了烟头，浓烈的烟草味也压不住那弥漫在空气中的焦虑。</p>
就在这时，帐篷的门帘被猛地掀开。</p>
一股带着浓重硝烟和寒意的风瞬间灌入，吹得地图哗哗作响，煤油灯的火苗剧烈地摇晃，几乎熄灭。</p>
所有人同时噤声，目光齐刷刷地投向门口。</p>
楚天铭站在那里。</p>
他刚刚卸下沾满泥泞的大衣，递给身后的警卫员。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眼底深处沉积着难以化开的沉重，仿佛将外面战场上所有的死亡与哀伤都浓缩了进去。</p>
他的目光缓缓扫过在场的每一位将领，那目光并不锐利，却让段鹏这样的悍将都不自觉地挺直了背脊，让叶枫停下了手中的笔，让黄旭凝重的目光投来。</p>
他没有立刻说话，只是走到主位，双手撑在铺着地图的桌面上，身体微微前倾。</p>
灯光勾勒出他棱角分明的侧脸，那道从眉骨延伸到下颌的旧伤疤在明暗交错中显得格外清晰。</p>
指挥部里一片死寂，只剩下灯芯燃烧的噼啪声和外面呼啸的风声。</p>
叶枫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准备简要汇报刚才的讨论情况：“司令，我们正在研究下一步进攻方案，目前主要有三种意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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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天铭抬起一只手，打断了他。</p>
“我都听到了。”</p>
楚天铭的声音不高，甚至有些沙哑，却像一块沉重的石头投入寂静的水面，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p>
“来的路上，警卫员大概说了。”</p>
他直起身，再次环视众人，眼神里多了些复杂的东西。</p>
“放缓进攻，驱敌出境，减少伤亡。枫子的考虑，是爱兵如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