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嘎！停车！”</p>
哨卡鬼子兵被惊动，探照灯瞬间锁定这辆失控的破车！</p>
机枪口哗啦调转！路障后的鬼子兵冲出工事，挥舞着手臂厉声呵斥！</p>
老水根充耳不闻！反而一鞭子狠狠抽在驴屁股上！</p>
“驾！！”</p>
老驴吃痛，彻底疯魔，拖着破车，直直朝着哨卡路障撞去！车上的破烂锅碗瓢盆叮当乱响！</p>
“射击！拦住他！”军曹拔出军刀，刀尖上的寒光跳了一下！</p>
哒哒哒——！！</p>
歪把子机枪喷出火舌！子弹打在板车前的冻土上，溅起一串泥雪！老驴吓得猛地扬蹄！破车剧烈摇晃，几乎要翻！</p>
就在这一片混乱，所有鬼子目光和枪口都被这辆发疯的驴车死死吸住的刹那！</p>
桥墩下阴影里，钻山甲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怀表秒针！</p>
三！二！一！</p>
他猛地按下手中的起爆器手柄！</p>
轰——！！！轰——！！！！</p>
两声沉闷到极致的巨响，仿佛从大地深处同时爆发！不是惊天动地的爆炸，而是如同巨兽筋骨被硬生生掰断的恐怖撕裂声！</p>
滨北桥三号和四号桥墩！那被楔入致命炸药的内三角承重区，如同被无形巨锤从内部狠狠夯击！坚硬的钢筋混凝土在定向爆破的恐怖力量下，如同酥脆的饼干般瞬间粉碎、崩裂、向内塌陷！无数钢筋被扭曲、撕裂，发出刺耳的金属尖啸！</p>
嘎吱——轰隆——！！！</p>
失去关键支撑的两段桥面，如同被抽掉脊梁的巨蟒，发出令人绝望的呻吟，猛地向下塌陷、断裂、扭曲！上百米长的钢铁桥身，带着上面来不及逃走的巡逻鬼子和沉重的铁轨枕木，如同慢镜头般，裹挟着漫天崩飞的混凝土块和断裂的钢筋，朝着下方冰封的松花江，轰然砸落！</p>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p>
轰——哗啦啦——！！！</p>
巨大的桥体狠狠砸在冰面上！数米厚的坚冰如同蛋壳般脆弱，瞬间被砸开一个巨大的窟窿！冰冷浑浊的江水裹挟着碎冰冲天而起！断裂的钢梁、扭曲的铁轨、破碎的枕木、还有鬼子兵惊恐扭曲的身体，如同垃圾般被抛向空中，又重重砸落进翻涌的冰水之中！</p>
巨大的冲击波裹着水雾和碎冰横扫江面！靠近桥墩的冰层咔啦啦大面积龟裂！停在桥头哨卡的鬼子卡车被气浪掀翻！</p>
爆炸的烟尘水雾还未散尽，桥头死寂。侥幸没掉下去的鬼子兵趴在残存的桥面上，呆若木鸡，看着下方翻腾的冰窟窿，如同见了地狱。</p>
破板车旁，老水根被巨大的冲击波震倒在地。那头老青驴被子弹打穿了脖子，倒在血泊里抽搐。老水根挣扎着支起上半身，浑浊的老眼越过混乱的哨卡，死死盯着江面上那截巨大的、歪斜着插入冰水的断桥残骸，脸上纵横的沟壑里，混着冰渣的泪水汹涌而下。他张了张嘴，似乎想喊什么，却只喷出一口带着冰碴的血沫子。身体一歪，重重倒在老驴渐渐冰冷的尸体旁，不动了。风雪很快盖住了这一人一驴。</p>
新京关东军司令部。一份加急战损报告摆在梅津桌上。</p>
标题刺眼：《滨北铁路桥损毁致北满补给线中断评估》。</p>
结论页用红笔圈着一行字：“彻底修复需至少45个晴天工期。直接损失：军列18列次，物资逾万吨。间接损失：北满前线补给效率下降62%。”</p>
梅津没看报告，枯槁的手指捏着一张模糊的现场照片——断桥狰狞的裂口像大地的伤疤。他身后，巨大的东北态势图上，代表北满前线的几个红色箭头，因为补给匮乏，已经从进攻态势变成了刺眼的虚线，旁边标注：“被迫转入防御”。</p>
“扳手…楔子…”梅津喉咙里发出破风箱般的嗬嗬声，“段鹏…你拆的不是桥…是帝国的骨头…”他猛地抓起桌上镶金的烟灰缸，想砸，手臂却颤抖得抬不起来。一种深不见底的寒意，顺着脊椎爬上后脑。</p>
白山密营。钻山甲摊开粗糙的手掌，掌心是被钻柄磨掉一层皮的血肉模糊。段鹏把一盒缴获的日本消炎粉拍在他手里，目光却钉在桌上那份刚截获的关东军加密电报破译稿上。</p>
电文不长，却字字透着孤狼濒死的疯狂：</p>
“饭塚致梅津：滨北桥殇，‘冻土’失一臂。然核心犹在！‘冥河’祭品已足！‘涅盘’之火改道地脉！目标：敌后兵团心脏！引爆倒计时——48小时！此乃…最终之烬！”</p>
段鹏的独眼缓缓抬起，望向洞外漆黑的山峦。风雪呼号，群山沉默。他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发出笃、笃、笃的轻响，像在丈量死神迫近的脚步。</p>
“冻土…改道？</p>
”他低声自语，抓起桌上半块冰冷的烤土豆，狠狠咬了一口，粗糙的淀粉碎屑粘在干裂的嘴唇上。</p>
洞深处，那部沉寂的电台突然再次亮起红灯，发出急促尖锐的蜂鸣！</p>
不是倒计时，是最高级别的预警信号！鹰眼扑过去，戴上耳机，手指在纸上飞快记录，脸色越来越白。他猛地抬头，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惊悸：</p>
“队长！‘剃刀’急报！虎头要塞方向…大规模异常震动！不是炮击…像是…像是地下深层钻探！他们在…在往山底下打洞！打穿…打穿了什么！有…有东西渗出来了！黑色的…粘稠的…像…像石油…又不像！味道…味道呛死人！”</p>
段鹏咀嚼的动作猛地顿住。烤土豆碎屑从嘴角掉落。</p>
地下钻探？黑色粘稠物？</p>
“冻土”的最终之烬…不是从天而降的火…是从地狱涌出来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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