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为离开之后，卫知韫继续坐在厅内。</p>

初秋的风扫过来，吹动窗边的帘子，越发显得正厅空旷，她心中一阵刺痛，连忙闭上眼睛。</p>

很久之前的那个想法，再次钻入她的脑海中，搅动着她的心绪。</p>

——是不是萧鹤凌早就已经死了？</p>

所以前世的孟珩，才会在尚公主之后，步步高升？因为萧鹤凌早已经不在。</p>

所以，前世“萧鹤凌”才会把全家通敌叛国，且做过父亲妃子的林若芙，宠成那个样子？</p>

原先她不肯信，心里总抱有一丝希望，并且处处小心，主动对良妃出手……可是现在，装着平安符的香囊在她手中，萧鹤凌却活不见人死不见尸。</p>

——萧鹤凌，你到底在哪里？</p>

卫知韫坐在椅子上，一个人默默地掉眼泪，她不允许任何人进来，也就没人知道她哭了一个早上。</p>

等她起身的时候，她已经擦干净眼泪。</p>

余嬷嬷和月见他们都守在门口，神色担忧。</p>

卫知韫开口道：“我记得宣武将军府的雪致姑娘，下个月就要大婚了，请柬送来了吗？”</p>

两年多前，宋雪致和盛家大公子的婚事告吹，此后双方各自婚嫁，宋雪致又重新定了人家。</p>

三书六礼的流程走了两年，也终于要成婚了。</p>

月见说道：“宋姑娘亲自送来的，她说，若太子妃身子不舒服，太子府随便派个人过去露脸就行了，不必亲自前去，恐太劳累。”</p>

萧鹤凌才出事，宋雪致是担心卫知韫受不住那喜庆的氛围，才说这样的话。</p>

卫知韫脸上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去回了雪致姑娘，说她大婚那日，我一定亲自前去。”</p>

“……是，太子妃。”月见应下。</p>

安排下这件事，卫知韫便回屋去。</p>

宋雪致是宣武老将军的嫡孙女，她大婚自然有许多大臣会前去祝贺。</p>

这是个极好的机会，叫她可以和沈相、姜荣庭他们私下里谈谈，不会引起萧淇眼线的注意。</p>

先后和叶定与周为谈话，卫知韫已经很疲惫。又狠狠哭了一场，她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被掏空了。回屋子里，躺下竟睡着了。</p>

这还是萧鹤凌出事以后，她第一次睡得这样沉，尽管如此，还是噩梦连连，总听到萧鹤凌在喊她“灼灼，灼灼”，一声叠一声。</p>

可惜她要去找萧鹤凌，穿过重重迷雾，穿越一扇又一扇的门时，却怎么也找不到。</p>

卫知韫醒来，发现自己又哭了，枕头已经湿透。</p>

月见红着眼眶打水来给她洗脸，余嬷嬷进来换新的被子枕头。</p>

八月初八。</p>

周为派去益州城的人，悄悄传来一个消息给卫知韫。</p>

「益州城七月中下旬，曾有许多人无缘无故失踪，家人怎么都找不到。预估有几千人。」</p>

听完之后，卫知韫眸中闪过一抹戾气。</p>

她想，这也许就是真相了，和她所猜测的差不多。</p>

她闭上眼睛，压下那抹戾气，叫月见来给自己梳洗更衣。</p>

梳洗过后，卫知韫看着镜子里自己干净的脸，说道：“快二十天了，余津县的县令竟还未吐出任何消息来，实在不该，我去找姜大人问问。”</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