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找个借口往回走,蒙葛特就亦步亦趋地跟着他。
无名有些心虚:“你跟着我干嘛。”
“食粪者不是也在你那吗。”蒙葛特说,“我要去接他走。”
无名没话说了,跟蒙葛特一起回到舞台那边。
食粪者正躺在囚车里,陷入熟睡。
细微的呼吸声从囚车中传出,食粪者睡觉时也不肯脱下那副丑恶的铠甲,缩在干草中,相当安静。
只看囚车里的食粪者,很难和那个在舞台上疯狂嘶吼的家伙联系起来。
蒙葛特拉着囚车上的铁链,将囚车拉走。他又停下,想了想,转到车后,转为推着囚车走。
“这是要干嘛?”帕奇还在场,看蒙葛特要带这个摇钱树走,连忙问无名。
无名给帕奇解释了一番,说道:
“我不常来这里,他有可能是凶手吗?”
帕奇想了想:“应该不是吧?”
“什么叫应该?”
“我也不常来啊。”
“这里不是赚很多钱吗?为什么不来?”
“太吵。”帕奇说,“而且我是说,歌舞团开张的时候,我会在场外,等散场他睡觉的时候,我也就回去了。”
无名看帕奇没法提供信息,摇头:
“不敬业啊,居然不看着点。”
“塔妮丝也要回家,我得护送她。”帕奇理所当然地说,“你知道歌舞团刚开始什么情况吗?天天都有人找茬,一个不小心我们的首席舞娘就得退休,我不得护着点?这舞台上就她最脆弱。”
“你就是想讨寡妇喜欢。”无名说。
帕奇给无名翻白眼:“我乐意。”
无名跟帕奇扭打在一起。打的时候发现帕奇的蜘蛛身体强度惊人,那蜘蛛腿像钢钉一样可以轻易刺穿无名的铠甲,吐出的丝线比一般的武器都更锐利。
无名打累了,往露天舞台上一躺:
“你这到底是从哪里搞来的身体?”
帕奇也翻起肚皮,八腿颤抖:“秘密。”
“还在藏还在藏。”无名猛拍帕奇肚皮。
“不是不告诉你,只是你这大嘴巴,容易泄露,塔妮丝听说了会不高兴。”帕奇说。
“关塔妮丝什么事?”
“你想想塔妮丝最痛恨什么。”
无名躺在舞台上,仰头看着头顶的黄金树和星空:“哦……”
帕奇说:“食粪者那个事,你真就让蒙葛特带走了啊,还以为你会为了卢恩,对古代神明痛下杀手呢。”
“我是个讲理的人。”无名说。
他叹了口气:“想到歌舞团的光景,我自己都没法说服我自己。那些狂热粉丝都嚷嚷着要被玷污了,食粪者甚至在台上直接放出了怨魂,这次我要是没正好来,蒙葛特过来就会看到一地碎尸。”
无名从台子上坐起来:
“算了,我去查一下吧。你等几天就去捞人,蒙葛特也没有证据,只是怀疑他,没理由关他太久的。”
无名追上蒙葛特,要了几次凶案的资料。
将案发的地点标注在地图上,无名挨个寻访。
尸体都大同小异,皆是围坐一圈,开膛破肚,形似一种诡异的仪式。
但以无名的见识,没听说过这种仪式。
无名把影像记录下来,回到商队。
他找到地上满是辉石碎屑的那辆灵柩车前,爬了上去。
灵柩车顶,瑟濂正躺在一个躺椅上小憩,手里还抓着根法杖,安睡中的容颜带上几分慵懒和柔和。
无名没立刻叫醒瑟濂,而是在她的实验台上看起来。
有一些之前从未见过的图纸和卷轴。
台子上还有一个小小的圆盘,缠着细枝,有点像小号的大树守卫盾牌。
无名照着那图纸的说明,启动了小盾牌。一道金光从盾牌冲出,差点轰到无名,在半空留下一道金色的痕迹。
这动静也吵醒了瑟濂,立刻睁眼,一直攥在手里的法杖也抬起来。
看到是无名,法杖又放下去。
“真难得,可是很少见到你睡觉。”无名说。
“这几天在研究新课题,好几天没睡。”瑟濂打个哈欠,揉揉眼角的泪水。
“又在整什么好东西?”无名问。
“不新鲜,像大树守卫那样的黄金炮弹。”瑟濂说。
“你不像是喜欢研究不新鲜东西的人。”
瑟濂顶着黑眼圈将一个卷轴展示给无名:“还记得这是什么契约吗。”
“欠款的借条。”无名说,“你差我价值一千吨辉石的卢恩。”
瑟濂耷拉着肩膀:
“所以只能先做点没意思的东西了。”
无名拿着那小盾牌:“这是做什么用的?”
“托普斯给了你盾牌。”瑟濂说,“我给你个矛。”
无名翻看着小盾牌:“矛?”
“形态不重要,它可以利用卢恩的力量,化为直接的攻击手段。”瑟濂说,“不用智力信仰,只要有卢恩就行。”
“这可是很厉害的发明啊。”无名惊叹,“我们的长生者员工都可以用了。”
瑟濂啧了一声,似乎很不开心:
“没有智慧的力量,毫无意义。”
“但它可以转化为瑟睿的智慧。”无名满意收起盾牌,“会给你减免一些债务的。”
瑟濂瞥了无名一眼:“什么事?没事你可是不会来找我的。”
“你了解我。”无名哈哈一笑,给瑟濂展示了那些影像,“这个,认识吗?”
瑟濂撑起充满血丝的眼睛,辨认一番:
“这是什么?”
“我要知道还来问你吗。”无名说,“看着像某种血腥原始的仪式,所以来问你,你怎么看?”
瑟濂看了几眼就闭目休息了,躺在躺椅上揉着眼睛:
“很多魔法师都是从炼金术开始的。很多人小时候对魔法一窍不通,但是会凭借着自己的想象,去搞炼金术那一套。当然也不是正经的炼金术,就是拿一些自己能接触到的物质,混在一起放进瓶子里,就想象着能出现什么神奇的物质。青蛙的唾液、蚊虫的尸体、风干的蜥蜴,甚至还有尿液和蛆虫,混在一起,遐想着炼出绝世的毒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