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州地处北方，每年冬天都格外的冷，每次下雪都会连续下好几天，而且好几天不会融化，整个世界都是白茫茫的一片。</p>

醒来这几天，楚亦澜没怎么说过话，总是一个人默默的坐在窗台边，看着窗外的白色世界发呆，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p>

手指上了关节夹板，再怎么疼，怎么痒，他都无法去抓，手指也不能弯曲，只能咬着牙承受着从骨髓里钻出来的如蚂蚁啃食般的疼痛。</p>

看到麻雀落在了积满雪的树枝上，楚亦澜将视线从结了冰的湖面移到树枝上，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那只麻雀发呆。</p>

凛冽的寒风吹得眼睛生疼，刺痛的厉害，楚亦澜赶紧闭上眼睛阻止眼泪掉下来。</p>

不能哭，哭了，就是在低头，在认输。</p>

有些痛忍忍就过去了，掉眼泪是最没出息的，他觉得目前发生的一切也没有那个哭泣的必要。</p>

右手手指轻轻勾起左袖子，看着脉络明显暴起的脉搏，“爸爸手腕上的那个火形纹身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什么每次提起这个纹身他总会很难过？为什么，他什么都不告诉我？”</p>

楚亦澜从不觉得楚越的死是个意外，但楚越从不跟他提起自己的事。</p>

有记忆以来，楚越认识的人少之又少，圈子也特别小，纹身有什么秘密实在是不得而知。</p>

房门被推开，沈应霖端着刚煮好的瘦肉粥进来，见他又盯着自己的手腕发呆，神情颇有些不耐烦。</p>

“你每天坐在那儿装神弄鬼，思考出什么人生哲理来了？”</p>

闻着肉粥味儿，楚亦澜便觉自己的胃部开始翻江倒海起来，他很不喜欢闻到这些肉味儿，这会让他想起一些不愉快的事情。</p>

沈应霖将勺子递给他，见他不接，拿着勺子的手在空中点了两下，“还需要我喂你？”</p>

楚亦澜没有吭声，也没抬头看他，默默地从他手里接过白瓷勺子，转过身，坐在那儿一口一口的吃着肉粥。</p>

他一口要吃上好久，紧蹙的眉头，苍白的脸色，每一个表情都在抗拒着这碗粥。</p>

磨磨蹭蹭的才吃了两口，沈应霖便已不耐烦，一把将那碗粥夺过来扔到了垃圾桶：“既然不喜欢吃何必勉强自己，不喜欢，就别吃了。”</p>

“不喜欢的东西可以不吃，那不喜欢的人可以滚的远一点么？”</p>

“你觉得呢？”</p>

沈应霖掐住他的下巴，逼他看向自己，冷笑道：“楚亦澜，若想随心所欲，不被人所掌控，除非自己的变得强大起来，除非你有那个能力与之对抗，否则就只能像个卑微的玩具任由别人宰割玩弄。”</p>

“先生有权有势，权可通天，不也照样被人当做玩具耍得团团转？”</p>

沈应霖的脸色已经变了，“楚亦澜，逞嘴舌之快，惹恼了我对你有什么好处？”</p>

“我不过是在陈述一个已发生的事实，先生若不喜欢听，也可以选择不听，不是吗？”</p>

楚亦澜面色无惧，冷冷淡淡的，“当然，先生也可以选择割了我的舌头，毁掉我的声带，让我再也说不出让你讨厌的话来。”</p>

沈应霖看着楚亦澜，墨黑色的眼睛显得越发阴沉冰冷，仿佛下一秒就能把人冻结成冰，他就那么盯着楚亦澜看，不放过他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