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零九(1 / 2)

世界升维 子木桃 98 字 2023-12-12

一零九

“動手!”

随着卡修一聲令下,衆人迅速開始行動。

普通人們圍成一圈,後背抵着後背,以抱團的姿勢對付着陷入狂暴血蝶。

警察有些笨拙地測試着空氣子彈,沒多久就開槍成自然,在沒有後坐力幹擾的情況下一槍一個準。

他先是道:“這不符合力的相互作用!”

然後又沒忍住咂咂嘴:“要是能一直不符合就好了——我能把這玩意兒帶走嗎?”

真香啊!

護士奮力揮舞着激光劍,但奈何準度不夠,用力過猛的時候,差點把在旁邊的研究所的頭發給削禿。

克萊拉實在是看不下去了。

她仗着自己被裹在中間的優勢,直接從後面偷襲,扣住護士的胳膊,伸手道:“我教你吧。”

“你看不起誰?”護士暴怒。

“呵呵,小妹妹,我當國際強盜滿世界闖的時候,你還在家喝奶呢。”

“哦,那你真老!”

“那等我們出去,我邀請你到我家看看年齡?”著名強盜集團的大佬笑吟吟地道。

“……姐姐請賜教。”

護士如夢初醒,能屈能伸。

他們的對話沒有影響到卡修等人的行動。

兩人将匕首上的細線繞緊,毫不猶豫地向目标點躍下。

襯衣的衣角被熱浪掀起,玩家的瞳孔中映着一片血色,那血色由暗變亮,仿佛蘊含着極為蓬勃的力量。

“咚,咚。”那是進攻的鼓點。

感受到危險的心髒,連忙指令血蝶前來攔截。

漫天撲扇的翅膀聲聽着有些滲人,接觸到物品還會發出滋滋的腐蝕聲,讓人很容易聯想起它們在人體內逐漸蠶食的狀态。

卡修和梁七自然地面朝下張開雙臂,面上毫無懼色。

他們在擁抱他們最熟悉的戰鬥領域。

胸口的徽章在閃爍着微光,來自學院的庇佑被觸發,輕而易舉地将血蝶侵害阻擋在外。

兩人的同步發力,那透明的絲線以一種極高的頻率抖動,在觸碰到血蝶的瞬間,血蝶就像是破碎的玻璃,被切割成了碎片,掉落進血池!

那心髒如有所覺,收縮泵動的力道愈發龐大,那些血管竟開始往回縮,像是要逃跑一樣。

“想跑?”

說話的人聲音低啞,卻帶着滿滿的嗤笑和嘲諷。

仿若力竭昏迷的得蓮猛地睜開眼睛,金綠眼眸中映着面前龐大的血管。

他話未說完,匕首猛地拔起再次落下,帶着最大的力道,刺入最近的動脈,濺起近三米高的血花!

“——做夢!”

整根連接着血海的傳輸通道被切斷,粉發青年渾身浴血,神色癫狂,恍若魔神降臨。

他胸前的徽章閃爍,與從天而落的身影胸前的光芒鏈接在一起。

粉發青年微微擡頭。

“得蓮。”梁七帶着笑意的聲音傳來,“幹得漂亮!”

卡修什麽也沒說,他借着血蝶,輕盈如貓,在空中便完成了位置的騰挪,把極細的線拉扯在心髒之上。

在搭檔兩人整齊劃一的動作下,細線直直沿着心髒的中軸劈開!

漫天的血蝶瞬間停滞,翻湧的血水不再動彈,世界仿佛在此刻像是壞掉的電視機,開始不斷扭曲。

這陣仗顯然引起了正在尋找薄弱點破局的愛德格·福特的注意。

他的臉色一變,異能立馬切成攻擊形态,翅膀在牆壁上剮出了一個不規則的缺口。

他轉過身,反手一推,借着相對作用力将搶牆拆掉的瞬間,向下方沖刺!

而在此時,他的視野中的血水也以極快的速度暴漲起來,熾熱的溫度仿佛要将一切吞沒。

福特頭腦驟然一片空白,在他自己都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便扇動着翅膀俯沖了下去。

玩家自然也看到了這一幕。

[梁七:啧啧,造孽啊。]

[卡修:造孽啊。(貓貓點頭)]

[得蓮:(打開音響,播放bgm——往前飛,我是受傷的玫瑰)]

[得蓮:速戰速決,這次不能留餘地了。]

[梁七:祝你好運!(這是個麽得感情的鯊手)]

[卡修:祝你好運!(我這把刀淬了劇毒)(舔一口)]

[得蓮:你們兩個夠了!!不要發表情包了!(磨刀)]

[卡修:(玫瑰)(玫瑰)]

得蓮:……

有時候,某人就是忍不住欠一下。

在一片混亂中,卡修将力竭陷入短暫昏迷的粉發青年上抛給福特,言簡意赅地道:“先帶他們走。”

好在福特沒有戀愛腦上頭,還有良心地問了句:“那你們呢?”

“不着急。”卡修眼睛不眨,他跟梁七此刻踩在心髒的表皮上,匕首釘入牆壁以固定位置,“我們找核心。”

“記憶呢?”

“緩慢讀條中。”梁七掩唇悶咳兩聲,意有所指地道,“趁他昏迷,趕緊帶他離開這。”

金發男人咬了咬牙,振翅一扇,順着破碎的洞口飛了出去。

冷冽的風和着雨落到臉上,福特的意識清醒也清醒了很多,他低下頭,看着昏迷的得蓮,在心中嘆了口氣。

“像是做夢一樣。”他低下聲音,無奈又釋然。

“For my dreams of your image that blossoms.

a rose in the deeps of my heart.”

男人的語調缱绻浪漫,情詩自他口中微微流淌。

他的目光找尋着落腳點,一對羽翼恰到好處地遮住雨點。

他此刻的動作沒有任何旖旎,純粹得仿佛真是來救世的天使。

然而,在餘光發現得蓮睜着眼睛的時候,福特還是險些沒穩住身子。

“得蓮。”他短促地喘了口氣,尴尬地道,“你醒了啊。”

“嗯。”

得蓮的臉上的鱗片還沒消,鮮血浸着發絲,看上去妖冶又鋒利,但那雙金綠色眼眸中此刻卻一片純然。

他望着福特,半認真半疑惑地道:“你是來救我的老師嗎?”

福特愣了一下:“你記憶沒還沒恢複過來嗎?”

“頭很痛,裏面很多東西在晃。”

得蓮又閉上了眼,他沒安全感地抓着福特的衣領,低聲道:“我爸媽,還有姐姐……”

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福特沒忍住道:“你別着急,慢慢理,我也不是你老師。”

得蓮足足沉默了十多秒。

這十多秒長到福特都有種度日如年的感覺。

他發現自己已經飛到了領域最邊緣的位置,回首看,整個醫院開始逐漸崩塌。

那懸挂于天際的鐘如破碎的積木,一塊塊往下掉着零件。

詭異的,他此刻心情很平靜,全然沒有發現規則改變時的慌亂和激動,甚至有些平靜過了頭。

福特想。是有學院的人在、一切行動都太順利的原因嗎?

哪怕現在領域崩塌,他也知道外面一定有人接應。

這出世後便毫無敗績、再強悍的詭異也是降級碾壓、且對外團結一心的組織,不知不覺就已經滲透了他們的日常,讓他們習慣依賴,尋求幫助。

而得蓮從頭到尾都屬于學院,并非獨身一人。

他只是在極為恰巧的時段,撈起了那輪月亮而已。

福特從未那麽理智。

他不是不知分寸的傻子。

只是有時候……他确實被短暫的溫情沖昏了頭腦。

須臾後,得蓮重新睜開眼,原本的朦胧和模糊已經化作了一片清醒。

兩人猝不及防對視,一時間都沒說話,只能聽見并不同調的呼吸聲。

“那個人格有我過去的記憶。”半晌,是得蓮率先開口,“我以為你會問些什麽。”

“這代表你要好好休息了。”福特冰藍的眼底帶着笑意,“你的老師應該在領域外面等你。”

得蓮蹙了下眉,不太理解他的态度,他緩緩道:“愛德格·福特,我們還是朋友嗎?”

愛德格·福特巧妙地回答道:

“He made the world to be a grassy road.

Before her wandering feet.”

神将這世界建為一條綠草如茵的路,

鋪在她浪跡天涯的腳前。

“給我個擁抱好嗎?”他笑着道。

得蓮踟蹰了一下,張開臂彎,輕輕地攬住了他。

金發男人的身軀寬大火熱,但連回抱都變得如此局促生疏。

他覺得自己抱住了一塊冰,但這塊冰中有與他同樣在跳動的心髒。

只是跳動的頻率不同,慢慢的,很穩定,也很薄情。

福特嘴唇嗫嚅,無聲地道。

——我永遠是你最忠實的朋友。

也只是朋友。

“啪!”

領域結界徹底破碎,無數半透明的如鏡子碎片般的殘骸向外散去,随之伴随而來的是滾滾血潮。

它們自半空中的某個點傾瀉下落,在教堂前面化作了一個血色的大瀑布,與泛紅的天際連接在一起,從遠處看上去,像是在倫敦中央燃起了一場大火。

很快,血水便淹沒了噴泉,朝着外界擴張。

其中還夾着着各種蟲子、飛舞的血蝶……和失去神智的怪物。

“我的天!”看到這一幕的某一成員頓時呼吸一滞,脫口而出,“這也太多了!”

激動的彈幕更激動了:

【怪不得今天學院出動這麽多人,這場面簡直了,世界末日不外如是。】

【在倫敦現場,呼吸困難,血腥味太濃了。】

【銀朱老師今天這身衣服太好看了,我哭死。】

【主任!主任!我是主任的狗!】

【說起來,卡修跟梁七竟然不在嗎?我好想看搭檔組複出QAQ。】

【還有得蓮,想他。】

【啊啊啊啊!沒人注意到龍龍嗎!大小龍都在!我的男媽媽和雲女鵝!】

【差輩分了喂!】

【沒人誇誇江陵小寶貝嗎?他終于放棄他的雪白職業殺手裝改黑的了(淚)】

【別說,看着酷炫了好多,雖然一樣陰間。】

【從白無常變成了黑無常嗎hhh】

【有點好奇這種陣仗學院要怎麽解決。】

安靜等待的學院成員早就有所準備。

賽恩斯·錫德裏克站在衆人前方,作戰服的衣擺被獵獵的風掀起。

他的目光冷然鎮定,視線籠罩着整個教堂。

鎖鏈如蛇在陰影裏穿梭,閃電般地圈劃出一個規整的範圍。

随着男人猛地擡手,天羅地網瞬間結成,沾染着血色的寒芒籠罩了整片天地,将血水牢牢鎖住。

清脆的碰撞聲在回蕩,猶如發起進攻的記號。

幾乎就在白發男人動手瞬間,銀朱手中的傘橫拿往前一揮——

她旋即松開了手,傘自己飄了起來,一道青白在空中騰挪宛若驚鴻,流雲傾瀉而出,精準地落到每一個角落。

在所有人瞳孔的倒映中,周圍的一切都在不斷幻化、消失,像是被橡皮擦塗抹過的畫卷。

只留下方便作戰的平坦區域。

那把傘的旋轉速度越來越快,快到讓人無法窺視蹤跡。

黑發女人笑意坦然,她只是輕輕地伸出手,丹蔻輕點,青白色的紙傘就又回到了她掌中。

“動手吧。”銀朱紅唇輕啓,“做得漂亮點。”

彈幕此刻也恨不得跟着上:

【主任!教導主任!woc主任出手原來這麽酷炫嗎?】

【這鎖鏈竟然能直接封鎖空間嗎?配合銀朱老師的幻化簡直絕了。】

随着她話音落下,早就躍躍欲試的衆人立馬開啓了自己的異能。

換上了一襲學院分配的黑色制服,平日裏不着調的殺手此刻看上去淩厲了幾分。

自劉海中露出一雙幽幽的黑眸,江陵沒有拿匕首,而是手腕上纏繞着長鞭。

他身形在陰影中幾番跳躍,近乎瞬間便繞過了鎖鏈,進入戰場。

“江陵!”遠遠聽見梁七的聲音喊道,“先別對那些怪物下死手!”

“真麻煩啊。”黑發殺手還有閑心掏了掏耳朵,不滿地嘟囔道,“要是卡修喊的我肯定一刀一個,哼!”

他微微擡眸,擡腳一勾,長靴勾回怪物的瞬間,一鞭甩出去!

長鞭靈巧将最近的怪物捆成球,猛地向後一甩。

怪物在空中劃過了一道清晰的抛物線,落到了被賽恩斯鎖鏈封鎖的區域外。

只見遠處,從血瀑底下,卡修跟梁七走了出來,後者半長發披散在肩頭,正笑着朝江陵比了個大拇指。

江陵哼了一聲,一個陰影閃現到其他區域。

頗有一種冤家的诙諧。

彈幕:

【我笑死,我似乎聽到了什麽私人恩怨(豎起耳朵)】

【啊啊啊!是卡修兒!是七哥!】

【江陵怎麽委委屈屈,口嫌體正直的鵝子給媽媽抱抱。】

【不得不說,用長鞭的江陵還挺A的,有點酷蓋的內味。】

【只要不開口。】

【只要不開口+1】

在鎖鏈的另一邊,看着江陵丢過來的怪物落到地上。

一個抱着淺灰色兔子玩偶的女孩,先是淡定地把怪物敲暈,然後拖着怪物的後頸走到了旁邊。

她的旁邊蹲着個穿着道袍,明明很靠譜,但看上去不知為何就是給人不着調氣質的女人——或許因為她的道袍邊緣破破爛爛不說,身上還都是補丁。

一種拾荒者的氛圍油然而生!

後者推了推眼鏡,嚴肅地道:“問題很大啊。”

“有什麽問題?”站在一旁圍觀的曙光成員緊張地道,“這些——人,還有的救嗎?”

他們也是從學院的做法中揣測出,這些怪物可能是人的。

“我是學院的校醫,你們覺得呢?”女人說着,但鹹魚的表情毫無任何說服力。

曙光成員頓時肅然起敬,校醫啊,那必然是醫術高超的!

校醫繞着怪物表情嚴肅,時而搖頭,時而嘆氣,看着人心驚膽戰。

彈幕也跟着緊張:

【別吧,不會治不了吧?】

【為什麽我感覺這個校醫還沒她旁邊的小姑娘靠譜?】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學院的校醫能不靠譜嗎?】

【看起來很難治。】

但下一刻,女人便被女孩踩住了腳。

“別信他鬼話,她其實一點醫術也不懂。”那個女孩用冷冷淡淡的語氣說着,一邊将灰色的玩偶兔子貼在怪物身上。

兔子顫抖了一下,腦袋處的光芒最亮,其他全身也都在發光。

“看樣子傷得不輕。”女孩站起身,朝衆人颔首,“菲·貝爾·斯菲爾,校醫助手。”

【菲·貝爾·斯菲爾】異能:兔子物語,通過兔子玩偶可具現化判定傷勢。

她一腳踹校醫屁股上,話音不停:“秦微知——校醫,快點動手我還有下一單。”

“知道了,小小年紀管那麽多,在外人面前也不知道給我留點面子……”

秦微知龇牙咧嘴揉了揉屁股,邊抱怨,伸手向日不落的官員:“錢包給我一下!”

被點名的日不落官員,茫然地交出了自己的錢包。

下一刻他錢包裏的紙鈔便瞬間消失,光芒亮起,剛才還一灘爛泥的怪物,突然變成了一個棕發藍眸的年輕人。

“嘶……上帝啊,我怎麽在這裏?”年輕人茫然的從地上爬起來,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不知所措地看着面前一幹人。

“還記得自己昏迷前在幹嘛嗎?”

“我的老天!”年輕人露出了驚恐的表情,“我,我莫名其妙的被拉進了一個據說逃不出去會死的游戲!還有屠夫!對!屠夫會殺了我們!”

“看樣子是你們的人。”秦微知看了眼手足無措的官員,擺了擺手,“帶下去安置吧,下一個!”

“對了,你們錢多給我準備點,我看病很貴的!”秦微知強調。

【秦微知】異能:百萬富翁,錢與治療同等交易,代價受限,自己不管如何都很窮。

備注:曾險些讓學院破産的存在。

斯菲爾抱着兔子,面無表情地道:“我也要小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