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吐啦(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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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吐啦

安連奚不知自己怎麽又睡過去了,一覺醒來便是次日清晨,薛時野亦剛醒,正在穿衣準備上朝。

如今他已貴為太子,自是不可太過懈怠。

特別是烏格查蘇還未離京這段時間,聽聞對方有意等到開春後再回易北,說是想再多見識見識大承的風土人情。

另,對方與六皇子那邊的走動也頗為密切,對外宣稱是因初來乍到就是由六皇子接待,自然關系較為緊密。

不過六皇子府上近段時日倒是異常安靜,反是四皇子、五皇子、七皇子那邊,動作頻出。

薛時野并未将這些人放在眼裏,倒是饒有興致地想看看他們最後能掀出什麽浪來。

感覺到身後之人氣息微變,薛時野整理衣襟的指尖微頓,側過身去,看見慢慢睜開眼的人。許是被窩裏實在太暖,臉頰都染了層粉色。

他低聲道:“不再睡會?”

安連奚撩起眸子看他,“已經不困了。”

昨日他什麽時候睡過去的都不知道了,但應該是睡了很久。

薛時野聞言便‘嗯’了一聲,末了轉過身來,微微壓低了身子,“不睡便起來用早膳。”

安連奚點了下頭,接着就被薛時野從被褥中撈了出來,他擰擰眉毛,“冷。”

已是冬日的天氣,早晨沒有什麽陽光,房間裏有些涼。

薛時野把他往懷裏攏了攏,又去拿衣服給他套上,“吃完早膳便回來躺着,不要出去。”稍後他讓人把房間裏的地龍燒上。

安連奚蹭了他一下,“知道了。”

可能是大病初愈,安連奚覺得自己更加不想動彈了,而且外面真的冷。他看了眼薛時野,嘟囔道:“你也要多穿一些。”

薛時野吻了吻他眉心,“知道了。”

早膳期間,薛時野問他,“昨日工部侍郎遞了拜帖,太子妃可要見見?”

安連奚想到昨日好像就是薛時野提到了那個徐知府,他聽了一半睡過去的,原來對方要見他,“那就見見吧。”

薛時野颔首,看着他吃完早膳才去上朝,“好好休息,等我回來。”

安連奚乖乖點頭。

薛時野便朝外走去,“看好太子妃,若有什麽事,直接讓暗邢來宮中。”

張總管點頭,“老奴知道。”

最近太子妃才剛病了一場,太子也是見這兩日對方稍有好轉才開始重新去上朝,但臨走前每每都會同他囑咐一番。即便他不說,張總管也是半點不敢疏忽的。

薛時野說罷便徑自往府外走去。

安連奚聽到外面的動靜,行至門邊,“太子走了?”

張總管見他過來,道:“太子妃,這裏涼,您快進去。”

安連奚順勢往裏面走了幾步,張總管随之進門,“張總管,麻煩你再給我找一些上次的那些黏土。”

上次病得突然,答應要給謝景做的小人還沒做好。

張總管一聽就知道他要做什麽,笑着應了,“太子妃手藝真好,聽聞陛下收到後都贊不絕口,朝陽宮禦書房都擺上了。”

那次宮宴回來前,安連奚讓張總管把東西轉交給了高公公,當然,對方也有一份。

安連奚眨了下眼,“父皇怎麽擺出來了啊……”

朝陽宮、和禦書房那是什麽地方,居然把他随手雕的小人給擺在宮殿中了。不過話說回來……薛時野把他雕的小人放在哪裏了呢?還有上回的生辰禮,他都沒見着。

張總管又笑說了幾句,給他找來了黏土,順便問了一嘴能否再旁看着,“奴才也想看看太子妃的手藝。”

安連奚沒有拒絕。

張總管便站在一邊望着他擺弄了一陣,倏然開口:“太子妃,這個是少将軍吧?”

上回謝景請太子妃出手時他也是在的,只是沒想到,太子妃這病才剛好就想着兌現承諾了。思及此,張總管不由感慨。

安連奚點了下頭,但是很快他又開始動手做起了別的。

“這個是……太子?”

安連奚笑了下,“對。”

上回他就想了,再做一套薛時野的,只不過剛做完一個,他就有些犯困。

屋子裏地龍也燒起來了,周遭的溫度适宜,安連奚剛捏完一只小手,頭便往前點了點,差點栽倒。

張總管‘哎喲’一聲,“太子妃不若先休息一二,稍後再繼續?”

現在這個時辰,确實容易犯困,也就是他現在站着,沒那麽容易打瞌睡。

安連奚晃了晃神,迷糊了一會方才回道:“……好。”

淨完手,安連奚這才慢慢蹭到了榻邊,躺了上去。

他睡的是外面,一般是薛時野睡的地方,被褥間全是對方的氣息,将他整個包裹起來,安連奚很快便陷入了酣睡。

一直睡到薛時野回來。

安連奚感覺自己躺在熟悉的地方,心念一動,跟着醒來,他正躺在薛時野的懷裏,“你回來了?”

薛時野捏捏他的臉,“回來了,起來用午膳。”

安連奚坐起身。

薛時野:“聽張總管說,你今日又在做那個?”

安連奚:“是黏土。”

薛時野從善如流,“黏土。”

安連奚點點頭,被他抱着往外間走去。薛時野步伐沉穩,懷裏滿滿當當,淡淡的馨香萦繞鼻端,說不出的滿足。

“做了我的小像?”

安連奚一聽就知道,這才是薛時野的重點,“我還做了謝景将軍的。”

話落,安連奚感覺掐在自己腰上的那只手捏了捏他腰間的軟肉,禁不住在他懷中扭動了一下,“你做什麽啊!”

薛時野挑眉,“小乖不聽話。”

安連奚皺起眉頭,“哪裏有?”薛時野又在亂說話。

薛時野道:“讓你好好休息。”結果弄了黏土,把自己給累得睡着了。

聞言,安連奚默了默,“其實那個不費事的。”總不能讓他吃完了睡,睡完了再起來吃吧,那跟豬有什麽區別。

他這麽想着,嘴上也無意識地咕哝了出來。

薛時野輕笑一聲。

安連奚耳尖熱了熱,“你不許說我!”

薛時野幾乎是他說什麽就是什麽,心知自己再說下去便要把人惹惱了,于是道:“好,不說。”

兩人坐到一起,開始用午膳。

安連奚看着一桌子菜,忽然又覺得沒什麽胃口了,“不想吃。”

薛時野知道他是最近病久了,可能影響了胃口,“吃一點。”

安連奚張了張嘴,瞥見薛時野緊皺的眉頭,便松了口,“那就用一點。”

因為上回的事,薛時野憋了許久沒碰他。

即使夜裏兩人睡在一起,支愣了半天硬是沒有多做什麽,這兩日他身體也好了,對方依然沒有半點那方面的想法。

安連奚知道薛時野這是還在為那次他受涼的事折磨自己呢,也不忍看他這樣,硬着頭皮吃了幾口。

薛時野心下一悸,想說什麽,最後只是道了句:“待午時過,徐赫就要入府了。”

徐赫,即徐知府,聽到他這話,安連奚頓了頓,又多喝了小半碗湯。總不能讓人過來的時候自己一副萎靡不振的樣子,太子妃也是要面子的。

薛時野見他喝完湯,唇角翹了翹。

安連奚放下碗,就聽到薛時野說:“嘴角有顆飯粒。”

“嗯?”安連奚摸了摸嘴角,沒有。他心道自己才吃了幾口飯,怎麽還沾到嘴角上了。

薛時野:“還在。”

安連奚:“哪呢?”

薛時野點了點自己的唇邊,安連奚順着他指的位子去碰,依舊沒有找到那顆飯粒,索性放下手,“你幫我。”

說罷,安連奚把頭湊了過去。

薛時野眸中劃過一抹笑意,傾身過去,在安連奚略顯茫然的表情中,含住了他的雙唇。

安連奚瞪大眼睛。

太子學壞了!

“騙子!”安連奚被他放開時,臉都是紅的,往後仰了仰,用指控的眼神看向對方。

薛時野一笑:“太子妃說的是。”他本來就是騙子。

安連奚被他的厚顏無恥打敗,撇了撇唇,不說話了。

兩人用完膳沒多久,就有下人前來禀報徐赫到了。

薛時野擡了下手,“宣。”

安連奚和他并坐上首,一只手還被對方握在掌心把玩,一根指尖一根指尖地用撚着,動作親昵又自然。

待徐赫進來,安連奚想抽回手,結果不出意料的,抽動。他轉眼瞥了眼薛時野,薛時野唇邊噙着抹淺笑。

“見過太子,太子妃。”徐赫掀起眼簾,看到兩人舉止親密也不以為意。

這是當初他在南境時便知道的事,太子為太子妃給全城施粥一事至今讓他記憶猶新,且入京這段時間徐赫又聽聞不少事情,如今整個大承誰人不知太子與太子妃鹣鲽情深。

“徐侍郎請起,”薛時野道,“坐。”

他對這個徐知府印象不錯。

早在他們南下回來時,明康帝的調令就已經傳到了南境,而徐知府卻一直拖到了現在才入京。薛時野手底下的影衛調查到,對方安排好了南境的一切事宜方才進京述職,是一位實實在在的好官。

有才之士向來可得掌權者的青睐,更何況徐赫這種有真正抱負,又盡忠職守的。薛時野近日來也确實收到了對方想要為他效力的信號。

不過對此,他還有待考察,看看此人有沒有真本事。

安連奚見徐赫坐下後便将視線投了過來,禮貌地同對方彎了彎唇,“好久不見,徐侍郎。”

徐赫拱手,“承蒙太子妃記得卑職。”他對這位太子妃的感官極好。上次南境中他就看出太子妃仁善寬和,未來大承有這樣一位肯為民考慮的國母,實乃大承百姓之幸。

察覺到對方向自己釋放的善意,安連奚也便多問了幾句南境那邊的情況,徐赫亦知無不言,心下更加感到有幾分信服。

而據他觀察,明康帝寵愛太子,且太子手段亦十分了得。如此一來,他若要選擇主公效力,非太子莫屬才是。

幾人又說了幾句,薛時野便帶徐赫去書房密談。

安連奚一個人在正廳待不住,有些冷,接着就朝房間裏走去。

張總管道:“太子妃以為徐侍郎此人如何?”他也是知道一些情況的,心知這位徐侍郎為何一來便直奔太子麾下。

安連奚‘啊’了一聲,“他?很好啊,是個好官。”且還十分有能力,不然也不會成為六皇子最得力的幹将,最終官拜宰相。

張總管有心撿着些話題和他多說幾句,加之這太子府中沒有什麽事好隐瞞太子妃的,遂直白道:“徐侍郎似乎應該是想投入太子麾下。”

聞聽此言,安連奚腳下猛地一頓,“投、投入太子麾下?”這人不是應該跟随六皇子嗎?

見他驚訝,張總管又笑說:“太子妃何必驚訝,依老奴看,這個徐侍郎怕是沖您來的。”

安連奚有些懵,“什麽?”

沖他來的,這是什麽意思?

只聽張總管言道:“聽說徐侍郎在南境對太子妃您頗為推崇,将您和太子的事跡宣揚得人盡皆知。”

徐赫是真正的為民着想,對當初安連奚和薛時野的做法自然也推崇備至,時不時便向民衆提上一嘴,讓南境的百姓有一顆感恩太子與太子妃的心。

安連奚聽得一臉恍惚,原來,還能這樣嗎……

原本的劇情線中,六皇子一路過關斬将、順風順水,前有徐赫,後有汪曾韞。

而現在,薛時野被封為太子不說,連徐赫,未來的徐相也都轉投薛時野麾下。一切的一切都讓安連奚感覺猝不及防的同時,還有點玄幻。

聽到張總管說的,安連奚小聲道:“我也沒做什麽啊。”

他只是救濟了一個可憐的小孩。

說到底,還是徐赫此人愛民如子,所以才會覺得他的舉動有多麽偉大。

安連奚感到受之有愧。

張總管擺手,“您說的是哪裏話。”

兩人說話間回了西苑。

安連奚剛進門就被屋裏的熱氣拂了滿臉,感覺舒服多了。溫木給他端了碗烏雞山藥湯過來,早上就炖好的,因為安連奚沒怎麽用午膳,此時端上來暖暖身子正好。

“今年冬天來得格外早,少爺這麽怕冷可怎麽辦啊……”溫木表情擔憂。

安連奚接過湯,抿了一口,“這有什麽,我不出門就好了。”屋子裏有地龍,溫度适宜,剛好他窩在房間裏也哪都不想去。

溫木低聲提醒了一句,“馬上冬至了,少爺。”

安連奚擡了擡臉。

溫木:“祭天。”

冬至将近,自來帝王便會在這一日攜臣前往圜丘舉行祭天大典。

安連奚對這些還真不清楚。

眼下距離冬至還有将近半月,屆時想必會更冷,光是想想就讓安連奚感覺到了艱難。

安連奚放下碗,窩到了小榻上。

溫木舉着才剛喝了幾口的湯碗,有些猶豫,“少爺,你再喝幾口?”

安連奚擰着眉頭,“喝不下了。”

溫木正要再勸,安連奚拉着毯子蓋住臉,只露出一雙眼睛對着溫木,“我想睡了。”

見他這樣,溫木嘆了口氣:“少爺,你才剛睡醒。”稍微用點腦子就知道,肯定是因為不想喝湯才這麽說的。

安連奚不說話了,只眼巴巴望着他。

對上他清透的目光,溫木心頭動了動,有些無奈,“好吧,那少爺您休息。”

安連奚揚起嘴角,終于拉開了毯子,目送溫木出去。結果對方才剛走幾步,薛時野就進門了。

看見溫木手中還剩大半的湯,薛時野目光一掃,落在陷入毯子裏,将自己整個都包住的人,心中失笑。

“太子殿下。”溫木對他躬了躬身。

薛時野淡淡道:“下去吧。”

待溫木一走,房門在薛時野身後合上,屋內光線很足,安連奚眨眨眼,望着逆光朝自己走來的薛時野,只覺喉/間莫名有些幹/澀。

安連奚沒話找話道:“太子,你們談完事情了嗎?”

薛時野慢慢踱到小榻便,低低看他,“嗯。”

安連奚看向近在咫尺,俯視而下的人,無端有種危機感。

薛時野在面對他時向來都會把他放在高處,而自己則仰視着他。因而安連奚鮮少有這般需要仰視才能看見對方的時候。

許久不曾如此,驟然間轉換了視角。

安連奚只覺自己像是被盯上了,後頸被揪住,動彈不得。

“你別這麽看我啊……”安連奚嗓音都低了下來,眼睫不住地眨動着,目光閃躲。

薛時野現在的眼神……

好奇怪。

但是又讓安連奚有種直覺,就好似,他知道對方會做什麽。

然而,內心對此卻沒有半分抗拒的情緒,甚至于……隐隐有些期待。

是因為時間相隔太久了嗎,安連奚都不知道自己居然也會有主動想要的一天。

正在這時,薛時野在小榻邊蹲了下來,“那這樣看?”

安連奚偏頭望着他,和他輕視。

薛時野看他,輕喚道:“小乖。”

安連奚應:“嗯。”

聲音輕飄飄的,不仔細聽似都能将這一聲忽略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