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獵啦(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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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獵啦

安連奚紅着臉,趴在薛時野胸前,聽着耳邊強而有力的心跳聲,有些心悸。

好奇怪啊……

他沒忍住,喊了一聲,“薛時野。”

薛時野頓了頓,“嗯。”

聲音沙啞。

安連奚耳尖微顫,好半天才繼續開口,有些遲疑地說道:“你……好了嗎?”

怎麽可能這麽快,薛時野心下無奈,還是回道:“沒有。”

低低的嗓音徐徐入耳,安連奚乖乖趴着沒有動,還是問了句:“那還要多久啊。”

具體還要多久,連薛時野自己都不清楚。

安連奚沒有聽到回答,又喊了一聲,“薛時野。”

薛時野默了一瞬,才接着回應道:“嗯。”

“你先放我下去吧。”

安連奚有意識地避開薛時野那處,但也仍是覺得,他現在這樣,有點怪怪的……

薛時野沒有說話,手又收緊了有些。

比起直接兩人放下去,可以讓自己稍微好受點,但他更願意就這麽長久的忍耐下去。

“不放。”

安連奚愣了愣。

薛時野再次低低開口,聲音沙啞:“不想放。”

安連奚沉默片刻,“那……就這樣吧。”

最後也不知道過來多久,安連奚雙眸半阖,都快睡着了,接着聽到耳邊有人喊他,“小乖。”

是薛時野,安連奚還未睜眼,下意識分辨這聲音和往日的差別,似乎已經恢複了。

他喃喃了聲,“薛時野。”

“嗯。”

薛時野的聲音不緊不慢的,“困了嗎?”

安連奚:“有點。”

薛時野低着眼,看了看懷裏的人,在他背上輕輕拍撫,“那便睡吧。”

“……好。”

待他睡着,薛時野拿過一直擺放在旁邊的那個被雕刻得栩栩如生的小人上,心底說不出的柔軟,手指緩緩收緊,只恨不能将懷中這人揉/進骨血。

良久,房中響起一道低低的說話聲。

“謝謝小乖。”

千言萬語,道不盡薛時野此刻心中的想法。

無數澎湃的情/潮洶湧而至,雙眸裏暗色漸深。

一刻鐘後,影鋒悄然出現。

薛時野撇了眼房中半跪着的身影,問:“有消息了嗎?”

影鋒微微擡頭,只瞥見重疊的床幔間,有兩道交/疊在一起的身影,一深一淺的衣袍顯出一角來,說不出的暧/昧。

見狀,影鋒連忙低頭,答道:“回禀王爺,又有消息了。”

至于為什麽是有,只因上回前往荊州的一營影衛中傳來消息,天下第一神醫早已離開荊州,如今似乎有傳對方去了蜀州。

薛時野斂目,嗓音輕淡:“本王給你們的時間不多了。”

僅一句簡單的就讓影鋒額上冒出一層細汗,“是,屬下知道。”

蜀州就在京城附近,影鋒已決定親自前往。

薛時野:“下去吧。”

影鋒聞言退出了房間,心下不禁暗想:王爺對王妃的身體在意程度似乎愈發深了。

不過這些都不是他需要考慮的了,他現在的首要目标應該是先把段神醫給帶回來,否則等着他的可就不知道是什麽了。

深知王爺脾性與手段的影鋒心裏打了個突。

只是不知那段神醫是否真如傳聞那般神乎其神,還是其實是浪得虛名,根本擔不起神醫那個名號。若真是徒有虛名,屆時也不知王爺會如何。

薛時野自是有考慮過這個問題的,但事到如今,也只能暫時寄希望于那人是有點本事的。

他微耷着眼皮,看了看在自己懷中睡得十分安然,睡顏恬靜的人,眸光不可遏制地加深。

他快要等不了了。

“小乖……”

薛時野擡指,指尖繞着安連奚的發絲,動作輕緩,手背上鼓動着條條青色的脈絡,穿梭在烏黑的長發洗之中。他的另一只搭在對方腰間的手上還拿着那對玉石雕成的小人,拇指指腹微微摩挲着稍小一些的那個,動作間透着說不出的憐惜,似乎還有些愛不釋手。

對此,安連奚睡得無知無覺,對于另一個人在他睡夢中還久久凝視着他的目光渾然不知。更加不知道,那人對自己這副身體的重視程度。

既然名醫無用,那就找天下第一神醫,為此,薛時野可以不惜一切代價。

只是,天下第一神醫尚未等到,秋獵就先到了。

秋獵漸近,朝野上下對明康帝将此次逐鹿儀式交給岐王一事議論得愈發精彩,衆說紛纭。

有人傳明康帝身體不适,大皇子早夭,二皇子已然被廢,岐王也算居嫡居長,陛下會将逐鹿交給對方實屬應當。更多人傳的則是,陛下有意将岐王立為太子。

這個節骨眼上,六皇子連破京城幾樁奇案,更将以往卷宗翻閱一遍,查出了幾件貪污案,肅清了朝堂,可謂是出盡了風頭。

對此,明康帝也給予了嘉獎。

但逐鹿人選已定,陛下也沒有要更換的意向,可也讓不少大臣看見了六皇子這顆朝堂上冉冉升起的新星,對其寄予厚望。

有人甚至暗中開始戰隊。

這麽一來,其他兩位皇子也坐不住了,紛紛展露手腳,在各自的職位上動作頻出。兼之秋闱已然結束,皆不免動起了心思,接觸起這屆的解元來。

一時間,朝堂上風雲暗湧。

唯獨岐王府,仍是一派安靜祥和。

安連奚聽到秋獵時恍然間便回憶起第一次在明宇殿時,明康帝也曾提到過。

到時候,薛時野是要逐鹿的。

安連奚這會正坐在院子裏的藤椅上曬太陽,兩手支着腮,“王爺,你箭術怎麽樣?”

說着,他看向旁邊坐着正捧着竹簡閱覽的薛時野。

不等薛時野開口,一旁侍立許久的張總管就禁不住為自家王爺說幾句好話了,“王妃是想學習箭術嗎?我們王爺箭術可了不得,百步穿楊、一箭三雕不在話下。”

安連奚眸子亮了亮,轉頭繼續盯着薛時野看,“那豈不是也能做到百發百中?”

張總管在他後面笑道:“自是可以。”

“好厲害!”

薛時野聞言側目,對上安連奚格外崇拜的眼神,心情激蕩,很想把人抱過來好生揉搓一番。可惜,今日安連奚說什麽也不肯讓他抱着,說是影響不好。

自從上回安連奚親自下廚開始,整個岐王府都流傳着他和薛時野的二三事。

有一回安連奚趁薛時野去書房處理公務,便自己在府中閑逛,不慎聽到了兩個小厮之間的竊竊私語。

他也沒上前刻意打斷,只想默默退開。不料還沒等他離開,就聽到了這二人的閑談,且他們對象竟然是他和薛時野。

安連奚當時就有種社死了的感覺。

他們說的不在乎是自己和薛時野如何……恩愛,還有其他的,安連奚轉身便走,沒敢繼續聽下去,更加不好意思去看跟在身邊的一衆侍女是什麽表情。

薛時野起初不知道此事,後還是從張總管那裏聽說了這件事,原本想整頓一下,如今的岐王府是越來越松散了。

安連奚知道後卻是攔住他說算了,在他看來,不過是被讨論了幾句,沒有必要懲罰那兩人。

薛時野答應了,但不需他說,張總管早就第一時間把府裏上下整頓了一番。

這也是安連奚說什麽也不肯讓薛時野抱着曬太陽的原因。

薛時野拿他無法,只得他說什麽就是什麽。

聽到安連奚問起箭術的事,薛時野落在竹簡上的手指指節輕輕屈起,輕聲道:“我教你?”

安連奚猶豫了下,如果可以,他的确是想試一下的。但是安連奚又怕到時候人那麽多,他要是連弓都拉不開怎麽辦。

薛時野靜靜等着他答複。

安連奚只道:“那……到時候再說吧。”人多的話,他就不學了。

“好。”薛時野若有所思,出發時記得讓人把他兒時用過的小弓帶上,心裏頗有些意動,還需得把人都遣散。

兩人的相處中,基本不用安連奚開口,薛時野就知道他在想什麽。

明明很想學,那眼睛裏的期待都快要凝為實質了,但又露出了猶豫的神情,薛時野幾乎不用想都明白他因何猶豫。

聽到薛時野的話,安連奚小小地開心了下。

希望到時候有機會可以讓薛時野教教他怎麽射箭。

有了這一想法,安連奚對秋獵也開始有了些期待。直到了那一日,岐王府的馬車浩浩蕩蕩地前往圍場。

馬車寬敞,內裏皆鋪設了柔軟的毯子,矮榻上更是毛茸茸的一片,安連奚就窩在裏面,舒适又惬意。薛時野進來時就見他伸出指頭往條案上擺好的糕點探去,嘴裏鼓鼓囊囊的,不由輕笑一聲。

聽到動靜,安連奚連頭也沒擡,“王爺你好啦?”

剛剛薛時野臨時離開了一趟,他自己先過來等着。

薛時野走過去,動作自然地把人納入懷中,“好了。”

安連奚放下手裏的小點心,耳朵動了動,回過頭去看薛時野。

只是一句話而已,他就從對方的口氣裏聽出了幾分愉悅,“是有什麽好事嗎?”

待安連奚看到薛時野的神色時,就更加确定了。

他接着又說:“你看起來好像有點高興。”

薛時野沉靜的眉眼中似染着絲絲笑意,慣常抿直的唇角此刻略微揚着一個弧度,好像許久沒有降下過。

“嗯,”薛時野把他往上摟了摟,大掌扣着他的腰,被躲了一下,他唇邊的笑意加深,“是高興。”

安連奚也不管自己腰上癢癢的了,聽到這話不由有些好奇,“是什麽事?我能知道嗎?”

薛時野垂目,“小乖想知道的話當然可以,不過要等到秋獵回來後。”

安連奚眨了下眼,“好神秘。”

其實并非薛時野想故弄玄虛,只是事情尚未定下,他不想這麽快說出來。

方才影鋒來報,已在蜀州找到段神醫段旭本尊。

但此人性情頗有些古怪,影鋒亦不敢多有得罪将人強行擄來,故而還需得一點時日,說服對方前來京城為王妃看診。

約莫秋獵回來之後事情就會有結果。

薛時野眸光微轉,伸手在安連奚唇邊擦了擦,拭去那裏沾着的一點糕點渣,轉而問:“小乖想去蜀州看看嗎?”

倘若影鋒無法把人帶回來,屆時他不介意親自前往蜀州一趟。

安連奚不明白怎麽話題就突然轉到了去蜀州上,但他回視薛時野,半點沒有思考地道:“你去我就去。”

薛時野指尖陡然一滞。

少頃,幾乎是瞬間便已難以克制地垂下了頭,親上了那張讓他心頭發軟的唇。

從輕柔,到熱烈。

訴說着他此刻的心情。

怎麽會有這樣一個人。

讓他覺得怎麽疼都不夠,只想将人小心捧在心上,不敢有分毫慢待,恨不得時時刻刻都鎖在身邊才好。

安連奚也不知道自己那句話有什麽地方特別,讓薛時野這一吻持續了許久,久到他感覺快要無法呼吸了。

安連奚睜開眼,眸中洇了層濕意,顯得那樣可憐,眼尾微紅的模樣,帶着些許無措與茫然,仿佛受盡了委屈。

一副被欺/負得狠了的樣子。

薛時野眼神微暗,給他渡了口氣,接着才緩緩撤離。

安連奚大大地喘了幾口氣,眼尾還在乜他,“你怎麽又突然親我。”

薛時野看着他,忽而道:“下次先問你。”

他的眸底噙着絲笑。

安連奚頓住,接着就背轉過身去不說話了。

他又說不過薛時野了。

這個人煩死了。

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

薛時野望着突然轉了個面對着自己的後腦勺,無聲笑了。

他的小乖實在可愛得過分。

不過安連奚沒能氣太久。

薛時野的嗓音在他身後幽幽傳來,低沉渾厚,絲絲入耳,仿佛帶着魔力一般,直達人心,“我錯了。”

安連奚就默默原諒他了。

只是,也稍微等了三秒,這才回過身去,“王爺,還有多久才到圍場?”

先前他只顧着算日子去了,都沒問圍場離京城有多遠。

薛時野早就摸清了他的脾性,聞言只是把人往身前又攬了攬,道:“兩個多時辰,你若是覺得困了,可以睡一覺。”

安連奚倒是沒有拒絕,兩個多時辰,那就是将近五個小時,确實可以睡一覺。

圍場此時早已被重兵把守,等岐王府的馬車到時,營地已然建立得差不多了,皇上和諸位宗親的帳篷全都搭建好了,落座在營地四處。

岐王府的車駕到時,圍場的營地中已有不少大臣提前到了,這些人估計都是天還未亮就已出發的,必要趕在皇上到前聚齊,如此方可恭迎聖駕。

三兩文臣聚在一起,武将則圍在另一端,顯得泾渭分明,卻也井然有序。

當标有岐王府印記的馬車駛入營地外時,充斥着嘈雜的營地倏然一寂。衆人紛紛轉眼望去,心中皆是明了,但都難免詫異。

岐王竟然這麽早就到了,往年這位可都是最後那一批到的。難道是因為今年的特殊?畢竟陛下可是将逐鹿這等大事交給了對方。

在衆多或猜疑或打量的目光中,有一道視線尤為明快——看到這輛馬車的沈玦站在一衆武将中尤為興奮,當即就想沖過去,結果衣領就被人扯了一把。

“你做什麽?”沈玦拽回了自己的領子,擰眉,不悅地去看剛才拉着他的謝景。

謝景微微颔首,示意他看前面。

只見馬車此刻車簾大敞,沈玦順着看去。

他表哥那張極具攻擊性的冷淡臉龐出現,他身材颀長,身形俊偉。在他懷中,還抱着一人,那人被毯子遮蓋住了面容,一絲不漏,小小的一團就這麽安靜窩在對方胸膛之中。

沈玦腳下徹底頓住,同時十分別扭地朝謝景投去一個感謝的目光。

還好他方才沒直接沖過去,不然以他的習性,要是這一道大嗓門吼出去,少不得要把人吵醒了。

恰在這時,薛時野往他這邊掃了一眼,看見了沈玦。

沈玦身子僵了僵,露出個假笑,然後在薛時野的示意下跟随對方一道去了後者的營帳。

他落後了幾步,過去時,張總管站在門口。見他來,張總管對他笑了笑,“世子爺來了。”

沈玦臉上露出個生無可戀的表情。

小表哥正睡着,也不知道表哥找他來有什麽事,但自己最近應該沒惹什麽事……

接着,在張總管掀開帳簾後,沈玦走了進去,視線落在床邊坐着的人身上。

“表、”剛說了一個字,薛時野就朝他望了過來,沈玦後知後覺壓低了音量,“表哥,找我過來有什麽事?”

薛時野瞥了瞥他,“近日你在禁苑過得可還好?”

自中秋過後,沈玦就在薛時野的安排下入了禁苑,加入了龍禁衛,這也是為他日後承襲定國公之位打下鋪墊,不能再向之前一樣整日無所事事。

當然,這其實是老太君的主意,最開始讓沈玦去軍營歷練也同樣是為了打磨沈玦的心性。

沈玦一聽,頗覺受寵若驚,格外感動。表哥居然也有關心他的時候,他的聲音都不禁拔高了幾分,“好!我過、”

話還未說完,沈玦忽然感到脊背一寒,緊接着聲音重又消了下去,“我過得很好,表哥不用擔心。”

薛時野深深看他一眼,道:“是外祖母要問的。”

沈玦嘴角一抽。

他就說表哥怎麽突然關心他,合着根本就不是對方擔心,而是他的親親祖母。

沈玦死魚眼,“我知道了。”

薛時野:“下去吧。”

多的話一句也沒有,沈玦‘哦’了一聲,乖乖退出了營帳,往外走出去的背影

待他離開,薛時野這才微微回首,只見從被子裏探出一雙眼睛。

安連奚的下半張臉都埋在被褥中,圓圓的貓瞳盯着薛時野看。

薛時野頓了下,“醒了?”

安連奚是被剛才沈玦的那一聲喊醒的,或者說也睡夠了。早在之前就迷迷糊糊醒來過一回,但是沒多久又繼續睡了。

聽到薛時野問,安連奚在被子底下點了點腦袋,而後,悶悶的聲音就從被子裏響了起來,“王爺什麽時候去見過外祖母了?”

他怎麽不知道。

薛時野轉過臉,言簡意赅道:“去過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