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護(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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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護

阮洛懷裏抱着貓,昂着腦袋一臉冷漠地看傅瑜。

傅瑜站在路燈下,身影背着光,身材高大,壓迫感極強,阮洛忽然有些害怕。

傅瑜說話的語調沒帶任何情緒,阮洛心底卻湧起了濃烈的委屈。

他忍不住地想:我失憶後的那段時間,他果然是裝模作樣,現在就沒耐心了吧,開始放狠話了吧?

可這種念頭才剛剛冒出,就被他的理智往死裏狠狠按了下去:我在委屈什麽?又在對比什麽?那段時間還不夠惡心麽?

阮洛抱着貓的手臂收緊了一些,伶仃細弱的身子朝後退去。

在傅瑜的逼視裏,朝後靠在了天橋的欄杆上。

而後阮洛垂下眼睫,一手摟緊貓,一手松開/槍,他把槍朝傅瑜丢過去:“給你了。”

傅瑜接住槍,沉聲道:“跟我上車。”

阮洛擡頭跟傅瑜僵持,他昂着下巴,聲音很冷:“我不跟你走,我自己會回學校的。”

傅瑜盯了阮洛半晌:“你認得路麽?我最後再說一次——跟我上車。”

阮洛嘴巴向下一撇。

他雙腳釘在地上,心裏怕的厲害。

可還是倔強地和傅瑜僵持着。

風靜靜地吹拂,月色和路燈都比江上的波光還冷。

可再冷的波光,也冷不過傅瑜周身的氣壓。

有那麽一刻,阮洛心裏那根背叛着他的神經急劇顫動,差點就要褫奪對于身體的掌控權,擡腳跟傅瑜上車。

但阮洛沒有那麽做,他的理智不但在冷冷審視傅瑜,也在冷冷審視自己,他不允許自己做出任何自我背叛的行為——

他就那麽倔強地站在高架橋欄邊,脊背挺的筆直。

涼風鼓動阮洛寬大的衣衫,使他的身形比平時更加羸弱,像是誰伸出一只手,就能把他整個撈進懷裏不費吹灰之力地困起來。

真要那麽困着,憑他這副身子骨,根本就無法掙脫。

但就是這麽一副身子骨,非要把自己站成一棵筆挺的青松。

和傅瑜對峙的時候,身高差異太大他也非要昂着臉,拿鹿子一樣的眼睛把傅瑜瞪着。

音色明明如清泉一樣脆生生的,綿綿軟軟,又怕的發顫,卻非要冷着語調,作出一點都不害怕的樣子:“我也最後再說一次——我不會再上你的車。你不用在我面前裝了,我不會陪你玩這場游戲的。如果你為了放出我而反悔,你大可以打斷我的腿,用鎖鏈把我再抓回去。像從前一樣折磨我。”

阮洛說到這裏,蒼白臉上勾起決然輕笑,似是看傅瑜不起:“但你永遠不會得逞。哪怕我會死在你的地下室,也不會跪着求你放我活。”

他淺出一口氣:“傅瑜,要麽你把我抓走,要麽你看着我走。”

阮洛說完,勾着嘴角一動不動,定定看着氣壓沉沉的傅瑜。

見傅瑜沒有來抓他的動作,他朝傅瑜露出一個堪稱決絕的微笑,轉過身別過臉,緊緊抱着貓,沿着長長的高架橋欄走開了。

邁開腳步的時候那麽灑脫。

但一轉過臉,眼淚頃刻間就決了堤,順着眼眶大顆大顆地砸在地上,砸在忘忘的絨毛上。

他死死咬着嘴唇不讓自己哭出聲,喉嚨又開始出現痙攣的情況。他只能提醒自己,呼吸,深呼吸。

寒風透過淚水,在臉上吹的生疼,阮洛走了一會兒忽然意識到,原來不知從何時起,他已經是天地之間孤零零的一個人了。

從什麽時候起呢?

是從小時候被母親遺棄,被父親厭嫌,還是從十八歲那年,和病床上的爺爺分別?

這條路沒有盡頭,阮洛不知道游蕩了多久。

一開始,阮洛還是有些怕,怕傅瑜真的會把他抓回去。

可是傅瑜沒有。

阮洛也沒有回頭看,漫無目的順着橋走下去,走過漫長的郊野,走上路燈昏暗的小巷。

有幾個瞬間,他其實很想回頭看看,但是他沒有。

所以他并不知道,傅瑜在他身後黑沉着臉,就那麽保持着三米的距離,緊緊跟了他半夜。

傅瑜本來是開了車追着阮洛的出租車來的。他做的打算是,把阮洛勸進車裏,送他回宿舍。

宿舍裏人多,又有學過心理的恩特關照,阮洛會安全很多。

但恢複記憶的阮洛實在是太倔強了。

加上恨着他,骨子裏的清冷疏離就都對他盡數展現,像是一只小小的刺猬,展開了一身稚嫩的刺。

刺的傅瑜生疼。

但傅瑜怕的不是阮洛的刺會不會刺痛他,傅瑜怕阮洛小小的刺會因為展開,而折傷他自己。

畢竟他的刺和主人一樣,青澀,脆弱,讓他憐惜的不知如何是好。

傅瑜跟在阮洛身後的時候,一顆心簡直像是被人踩碎在地,狠狠地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