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公子,請淨面。”田恬擰幹綢巾走在他跟前,恭恭敬敬遞給他。
今日李湛不對勁極了,田恬心裏也打起鼓來,說話做事格外小心,生怕被殃及池魚。
李湛接過綢巾,胡亂在臉上擦了擦,匆忙丢到田恬手上。
田恬壓根沒想過尊貴的太子爺會丢綢巾,一時不察,沒有接好,掉在了地上。
她連忙撿起。
李湛也沒想到會把綢巾扔在地上,臉上閃過一抹局促,不過他氣場強大,很快恢複面無表情。
田恬重新把綢巾放清水裏洗幹淨,晾在洗臉架子上。
今日李湛太不對勁了,他竟然連正眼都沒給她一個。
李湛确實不敢看她,一想到昨晚那火辣辣的夢境,他只覺羞憤難堪。
他竟然夢到寵了小婦人!
這是何等荒唐的事情!
一早醒來,身上和被窩狼狽至極,這是他從未有過的經歷!
田恬不知道李湛心裏想法,她又接着伺候漱口,盤發,穿衣,一切有條不紊。
只有李湛,不敢看小婦人。
特別是小婦人幫他穿衣時,兩人靠的極近,小婦人身上清雅的香味絲絲縷縷竄進他鼻尖,讓他心頭陣陣火起。
佛珠再次被輪的飛快。
田恬見他那模樣,深深擔憂,他最近盤佛珠的時間,一次比一次頻繁,難不成真的要發病了?
這可太糟心了。
一定要多找機會,多給他按摩,趁着按摩的時候運轉龍訣,化解他心頭的暴躁,減少他的發病次數。
田恬覺得龍訣還是很有用的,至少她在李湛身邊伺候,李湛從未發過病。
上一次她研墨瞌睡倒在李湛懷裏,他也沒有對她動手,龍訣在其中肯定起到了關鍵性的作用。
她可不會覺得那是她的魅力!李湛對她另眼相待。
黃福全身為李湛的心腹,伺候李湛十多年,他在李湛面前拍死一只蒼蠅,都被斷了手,她倒在李湛懷裏,可比黃福全情狀嚴重多了。
下午,田恬依舊在書房幫李湛研墨,見他看了兩個多時辰奏折,她忙提出:“公子,脖頸酸痛了吧,妾身再給您按按?”
李湛确實有些酸痛,但那種酸痛還能忍受,不過小婦人主動提出,他豈有不答應之理。
颔首同意。
昨日那種酥麻的感覺,讓他又愛又恨。
雖然讓他丢盡了顏面,但那種酣暢淋漓的感覺卻是他從未有的體會。
最重要的是,他并不厭惡小婦人的碰觸,甚至還很喜歡。
田恬先去淨手,然後回到書房,她還沒開始按摩,李湛左手已經拿着佛珠開始輪動起來,那姿态如臨大敵似的。
田恬一臉莫名,她給他按摩,按理說會讓他心裏更加平靜,他怎麽還把佛珠輪起來了?
不懂!
不過只要能穩住他的病情就好。
田恬走到李湛身後,有節奏的按起來,李湛雙眸緊閉,那種似痛苦非痛苦的表情再次浮現。
田恬覺得自己有必要多給他按按。
之前小半個時辰就結束,今日田恬生生按了一個時辰。
累的她直喘粗氣。
真是要命哦。
一個時辰相當于現代的兩個小時,她連着不停歇按兩個小時,哪怕她練了龍訣也吃不消。
李湛快瘋了,小婦人在他身後氣喘籲籲,一縷縷熱氣撲打在他的脖頸處,他就像是被電了一般 。
似喘非喘,那聲音實在引人遐思。
李湛只感覺快繃不住了,頭皮發麻,手上的佛珠轉動的飛快:“夠了,今日就到這裏。”
李湛再也忍不住了!
田恬驚訝:“公子,您?”他佛珠輪的那麽快,她原本還想堅持給他再按一會兒的。
“你出去吧,我有些累了,要在書房歇息一會兒。”李湛強迫自己淡然。
田恬微微福身:“妾身告退。”走了幾步,又道:“妾身就在門口候着,公子有吩咐直接喊一聲便可。”
李湛嗯了一聲,面無表情低垂着頭,讓人猜不透他的心思。
田恬出去後,順便把門關上。
李湛看着袍下高高支起的帳篷,難耐極了。
該死的!
怎麽會這樣!
墨揚見小婦人從書房出來,他也一頭霧水:“主子不用伺候了?”
田恬如實道:“公子說要歇息,讓妾身出來了。”
墨揚震驚,主子這個時間點從來不歇息的,他勤政愛民,京都送來的折子,都是緊趕慢趕批閱完。
黃福全此時也過來了,他的手好的差不多了,不用在屋子裏待着,除了不近身伺候主子外,別院其他事情逐漸接手。
“怎麽回事?”黃福全問。
田恬見黃福全過來,又耐心給他說了一遍。
“妾身瞧着公子近日不對勁,手裏的佛珠輪的頻繁,妾身覺得公子像是要發病的樣子。”
黃福全最了解其中深意,笑着道:“确實有點像要發病的樣子,從明日始,你多給主子按按,或有奇效。你這個月一直近身伺候主子,他一直沒發病,可能就是你按的有用。”
主子今晨已經濕了衣褲,下午又被小婦人按的受不住,若是小婦人在繼續按下去,恐不出一個月,主子就要寵女人了。
天大的好事!
田恬點頭:“黃總管說的對,妾身明日再接再厲。”
黃福全十分滿意,小婦人以後會感念他的好的。
一下午,田恬都沒再進書房伺候研墨,直到黃昏用晚膳,她才見到李湛。
李湛看上去比之前好多了,氣息沉穩,佛珠只是戴在手腕上,并沒有轉動。
田恬覺得自己的按摩起作用了。
伺候李湛用過晚膳,時辰不早,她趕緊回淩雲峰。
晚上,李湛正準備歇息,黃福全笑眯眯遞上一本小冊子。
李湛從未見過這樣的書,疑惑的問:“這是何物?”
黃福全笑着道:“回禀主子,這是教您風月的好書,您等會看了就知曉了。”
李湛聞言,當即打開一頁看了起來。
畫面裏是男上女下的姿勢,每個部位描繪的栩栩如生。
李湛頓時面紅耳赤,正想開口提點黃福全,結果擡眸一看,黃福全早已不聲不響出去了。
李湛不由就想到了小婦人。
若那畫面中的人變成小婦人.....
李湛頓時口幹舌燥,他連忙倒了一杯茶水,仰頭喝了一大口。
荒唐,太荒唐!
小婦人雖是下堂婦,人家也是清清白白的良家女子,他怎能唐突她!
把小冊子放在枕頭底下,李湛連忙去拿了一本史書,坐在燈下看。
這一夜,李湛睡的極晚,翌日田恬過來伺候,見他精神不濟,暗想着等他中午午睡時,再幫他按按。
午膳過後,李湛要去午歇,田恬跟着他走進內室。
李湛不解的看着她,不明白她為何跟着進來。
田恬微微福身:“妾身瞧公子神色倦怠,想來夜裏未曾睡好,妾身想給公子按按頭部穴位,助公子安眠。”
李湛知道他不能答應的,小婦人若是真的幫他按了,他肯定更睡不着。
可小婦人就像是有魔力似的,一旦她說要幫他按,他就舍不得不答應。
這是兩人唯一能肌膚接觸的機會。
他就是那麽龌龊,想要和小婦人多接觸。
“好。你說怎麽按方便?”李湛坐在床邊,視線落在她身上,一切都聽她的。
“您就橫躺在床榻上即可。”田恬道。
李湛颔首,脫掉鞋襪,腳朝裏,頭朝外的躺下。
田恬擡了一張椅子,坐在床邊,方便給李湛按摩。
兩人離的很近,李湛只感覺自己腦袋在小婦人懷裏似的。
她身上清雅的香氣若有若無的竄進他的鼻尖。
田恬見李湛又拿出佛珠盤起來,無奈嘆了口氣。
“公子,按頭上穴位是很舒服的,您只管閉眼睡便是。”田恬叮囑。
李湛嗯了一聲。
田恬按了小半個時辰,自己也累了困了,她怕自己等下又睡着了,也不敢坐椅子,蹲在床邊按着。
蹲着按很難受,只有這樣,才不容易打瞌睡。
田恬小看自己的瞌睡了,沒一會兒,她迷迷糊糊趴在床邊睡了過去。
李湛感覺一陣陣吐氣如蘭的熱氣噴灑在他臉上,他睜開眸一看,一張精致絕倫的小臉近在咫尺。
他不由愣住了。
肌膚雪白的找不到一點瑕疵。
彎彎的柳葉眉,卷翹濃密的睫毛,高挺鼻梁,粉嫩嫩如花瓣的嘴唇,無一處不美。
小婦人雖然嫁過人,可這嬌俏的模樣,說她是少女也不為過。
李湛看待了,舍不得閉眼。
田恬這一覺睡的痛快,直到一陣敲門聲響起,她才醒來。
李湛也醒了,兩人的視線剛好對上。
田恬察覺自己的臉對着李湛的臉,兩人靠的十分近,小臉煞白,連忙跪在地上:“公子,妾身可能按的太久,太困了,故而...故而.....才睡着了,妾身不是故意的,還請公子開恩。”不要懲罰她。
可這次她犯的錯誤會不會太嚴重一些?
趴在太子爺的床榻上睡了一下午。
而且還是和太子爺面對着面,她也不知道做夢時有沒有流口水.....
李湛淡然道:“起來吧。”
這是不打算懲罰她?
是呢,李湛只要不發病,還是一挺好的人!
“謝公子。”田恬感激不盡,随即趕緊摸了摸嘴角處有沒有口水。
李湛瞧她那可愛模樣,嘴角揚了揚,顯然心情不錯。
門外的敲門聲還在持續,田恬連忙去開門。
黃福全進來道:“公子,看折子的時辰到了。”
今兒主子睡的有些久了,比平時多睡了一個時辰,他有必要提醒一下主子時間。
主子是個愛民的好儲君,之前就嚴令過了午睡時辰,需要提醒他。
不然他也不敢提醒。
“知道了,這就過去。”
黃福全行禮退下。
田恬連忙伺候李湛穿衣。
幫李湛穿衣的時候,田恬低着頭,都不敢看李湛。
實在是丢臉,竟然又睡着了,也幸好李湛沒有怪罪她,她這次瞌睡比上次的投懷送抱更嚴重。
說句難聽些的,她睡在李湛床榻,又挨着李湛那麽近,算的上勾引了。
若換了旁人,誰能忍的住!
也就李湛這個木頭,能讓她安安穩穩睡上一覺。
“等會兒不用去書房伺候,你去廚房做些解暑甜湯。”
李湛故意支走小婦人,若她還跟着去書房伺候,他焉能靜心?今日批閱奏折的時辰已經推遲,若還心神不寧,何時才能批完奏折?
田恬應聲:“是,公子。”
田恬在廚房煮紅豆,黃福全走了進來。
“黃總管午安。”田恬微微福身。
黃福全笑着走到竈前:“夫人,鍋裏煮的什麽?”
“紅豆。”田恬如實道,拿着鍋鏟在鍋裏攪了攪。
“紅豆怎麽吃?”黃福全對廚房的事情一竅不通。
“紅豆配上冰鎮西瓜,輔以牛奶芋圓,是一道上好的解暑甜品。”田恬笑着道。
黃福全點頭。
“今兒主子為何睡過頭了?”
田恬不敢說實話:“許是妾身幫他按摩頭部穴位起了作用,按摩頭部可助眠。”
黃福全點頭。
“夫人,有句話不知當問不當問?”
田恬道:“黃總管直說便是。”
“夫人可有想過改嫁?”
田恬蹙眉,沒想到黃福全會問這話。
“自然是有想過的,妾身今年也才十八歲而已。”她還年輕,怎麽可能不找。
黃福全笑眯了眼:“眼下就有個合适的機會,就看你能否把握住了!”
田恬疑惑:“還請黃總管仔細道來。”
黃福全道:“你沒發現主子對你另眼相待?”
田恬倒是沒想過這個問題,兩人身份差距太大了。
“黃總管就別拿小婦人開玩笑了,小婦人只是一下堂婦,怎麽可能讓公子另眼相待。”
“俗話說的好,日久生情,人皆有七情六欲,你和主子日日相處,長的又容色過人,做事也極為妥帖,公子會對你另眼相待乃情理之中。”
田恬還是不信,也不敢信。
黃福全直接把李湛畫地圖的事情娓娓道出。
“夫人是過來人,自然知曉主子那般是想女人的表現。這些年主子身邊沒有旁的女子,這段時日是夫人貼身伺候,主子這般,肯定是心悅夫人。”
田恬震驚,沒想到李湛竟然....夢遺了。
只是她清楚自己幾斤幾兩,哪怕李湛懂情事了,他身邊的女人也不可能是她。
他就算心悅她,也只是覺得她容色好,想要得到,想要嘗嘗味兒而已。
黃福全道:“若是夫人想要再上一層樓,眼下就是最好的機會。”
田恬視線看向他。
黃福全繼續:“主子如今正渴望女人伺候,夫人只需主動一些,主子肯定順勢寵了夫人,屆時夫人飛上枝頭變鳳凰,一輩子榮華富貴享之不盡。”
這是讓她主動勾引李湛,主動爬上他的床。
田恬當即變了臉色:“黃總管,小婦人只是一個下堂婦,哪裏配伺候公子,公子乃天上太陽,自有月亮相配,小婦人不敢心存妄念。”
“主子确實是天上太陽不假,他身邊除了月亮外,還有漫天繁星,夫人,只要你伺候的好,主子身邊定有你一席之位。”
田恬直接道:“小婦人雖是下堂婦,但也是好人家的女兒,做不出主動勾引之事,黃總管還是另尋高明吧。”
黃福全被她氣死:“你當真沒有向上之心?”
田恬搖頭:“小婦人只想規規矩矩做人,從未想過其他。”
黃福全不信,若她真的沒有別的想法,她怎麽可能對主子那麽上心。
若她真沒別的想法,主子怎會在短短一兩月時間,拜倒在她石榴裙下?
黃福全冷冷的盯着她,想要看進她內心深處。
田恬被他盯得頭皮發麻:“黃總管,您為何這般看我?”
黃福全搖頭:“沒什麽,你繼續熬甜湯吧。”他轉身大步離去。
這小婦人不可能對主子沒有想法,她不說出,肯定是不願承認。
罷了,他也不多說什麽,此次過來只是提點一下她,若她上道,她自己就會主動上主子的床。
黃福全越想越覺得小婦人是個有手段的,做事滴水不露,讓人挑不出錯處。
就連他這個大媒人,她還千防萬防,不敢說出心裏話。
黃福全的猜想沒錯,小婦人說着對主子沒意思,翌日陰雨連綿,又帶着主子去林中采菌子。
兩人不知說了些什麽,主子更是拿了鋤頭在林中挖陷阱。
驚掉一衆太監侍衛下巴。
主子身份尊貴,何曾自己拿過鋤頭勞作。
這小婦人簡直逆天了。
墨揚看不下去,作勢要上前,黃福全連忙拉住他,低聲道:“你要幹嘛?”
墨揚道:“主子何曾自己拿過鋤頭,我要過去幫他。”
黃福全翻了個白眼:“你沒長眼睛嗎?難道不會看嗎?瞧主子挖土有多高興?你去插一腳算怎麽回事?”
墨揚道:“主子身份尊貴,他不能做這種事情。”
黃福全不以為然:“主子是未來的王,他想做什麽便能做什麽!何須你多加置喙,若主子真需要幫忙,他自會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