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盲孤兒13[完]
在村口又等待了一會兒,回來了一輛牛車,原母與許清背着三只兔子上了牛車。同時上牛車的還有村長的大兒媳婦兒,與原母同歲的金大嬸子。
原母抱着懷裏裝着兔子的竹簍,熱情地跟金大嬸子搭話,給她展示着打來的兔子,抱怨着打獵還是不如努力栽種莊稼,太勞累。
村裏少有沒有田地的村民,外來戶景家就是其中之一,金大嬸子不是刻薄的人,耐心地安慰原母,轉眼又說起來南鶴與許清的婚事。
“婚事定在下下個月。”原母當然不能說南鶴不在家,“家裏特意買了布,給兩個孩子做嫁衣婚服,我現在老了手藝不精了,兩套喜服還得要一個月才能做完。”
金大嬸子一聽就精神了:“你親自做?你不介意的話,改天拿到我家裏來,我幫你一起做。”
“好啊!婚服就得有福氣的人做!明天我就把喜服拿到你家去!”
牛車緩緩行駛,許清靠在原母的肩上睡着了,金大嬸子看了眼他安睡的神态,壓低聲音道:“你怎麽跟他這麽親呢?兩人處的都不知道是母子還是婆媳了。”
原母說:“都是一家人了,哪能不親呢?他乖巧懂事,性格又好,誰見了都喜歡。”
“是嗎?”金大嬸子點頭:“也對,我之前就聽我家姑娘說他性子軟和,心地善良,到哪裏都可人疼呢。”
牛車到達石橋鎮,原母叫醒許清,問下車的金大嬸子:“你去哪裏呢?”
“去酒樓小館問問今年收不收紅薯絲,收的話我今年就多做點。”
“嬸子,我們同路呀!南鶴賣獵物的就是天香樓,跟酒樓掌櫃也能問幾句話,嬸子跟我們一起去吧?”許清主動邀請。
金大嬸子眼睛一亮:“好啊!”她正愁沒人能陪伴呢。
三人行到天香樓那條街,便聽到一陣熟悉的聲音在吵鬧。三人從街角走過來,就見許家六口人被幾個帶着刀的護衛圍的緊緊的,似乎是想捉拿他們,許家人也不甘示弱,都瘋癫地掙紮反抗,許老婆子用她慣用的小伎倆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哀嚎哭鬧。
許清宛若看見一場等待已久才開場的好戲,眼裏彌漫出幾絲駭人的冷意。
“哎喲?那不是許家的人嗎?幹什麽了?怎麽了?”金大嬸子吓了一跳,連忙就要過去看看。
原母一把把人拉住,“那裏多亂啊!聽着好像是許家人做了什麽?我們現在過去豈不是也要惹一身麻煩,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一個村的是同夥呢!”
一句話鎮住了金大嬸子,原母看着眼前的鬧劇,拍了拍許清的手,小聲道:“許家不知道幹了什麽,讓上午去村裏那夥人給圍起來要帶走。一定是做了什麽缺德事,他們家人最缺德了!”
許清蹙眉:“他們好不好有事啊?我聽着好像很嚴重啊?”
“管他呢!”原母小聲道,“他們當初那麽欺負咱們,這不是因果報應?真是南鶴他死鬼爹顯靈了!”
三個人不敢管、不想管,确實是誠實地走近幾步想要去就近吃瓜。
護衛長拿着一串金珠子手串,嚴肅又不耐道:“我們家大少爺的随身的東西在你們手裏!還說跟我們大少爺沒關系!豈有此理,說!你們把他藏在了哪裏!”
許老婆子看着那串陽光下折射出光彩的金珠子,垂涎又驚恐,垂涎那串剛剛當鋪老板說起碼值三十兩銀子的串珠,驚恐的是她哪裏知道這個東西是他們什麽少爺啊!這明明就是在她家雞窩裏發現的。
許二嬸子的腦子轉的比較快,昨天護衛才抓走了她隔壁的夏無憂,原因就是這些護衛口中的“大少爺”,今天這個金串子又是那位不知名的“大少爺”的,她腦子裏轉了轉,忽然就通了......
“娘啊!是夏家的人!肯定是!夏無憂被帶走了,夏家人也不放過我們,這個金串子肯定是夏家人丢到我們家裏來的!”
就是金串子這麽值錢的東西夏家人是怎麽舍得丢的這點解釋不通,其餘都對得上。
許老婆子渾濁的眯縫眼也瞪大了,對,對,就是這樣,肯定是這樣。
想着想着,就大喊起來:“不是我們的東西!是夏無憂他家丢來的......”
好一出狗咬狗啊,許清掀了掀嘴角,沒有看下去的興致了。動了動手腕,提醒原母:“娘,我們還得賣兔子呢,走吧?”
原母也看夠了大戲,再說她也不是毫無壓力的,看看,跟趙無歡有牽扯的人是個什麽下場啊,都被這些聞見味兒就沖上來的惡犬護衛撕咬,而真正有牽連的人确實自己家。
她不免後怕地祈禱,祈禱她的兒子盡快把人送回去趕回來,這樣提心吊膽的日子她多過一天就要老一歲。
禍水東引,兩邊都是迷霧陣,暫且為家裏争取了一絲喘息的機會,許清絲毫不後悔。在他心裏,全天下除了他已經過世的爹娘,就只有南鶴與原母,這是他從破碎中好不容易才再次獲得的溫暖,他不想失去。
“走吧,走吧。”原母轉頭提醒金大嬸子,“去酒樓吧,一會兒還得回去給南鶴燒飯呢,哎,兒子這麽大了也不省心。”
金大嬸子打趣道:“你是個有福氣的,家裏和睦,兒子又孝順,如今娶親在即也知道多多賺錢讓家裏日子好過,你輕輕松松的就等着抱孫子了,誰不羨慕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