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盲孤兒10(1 / 2)

眼盲孤兒10

南鶴前腳進門,許清後腳到家。

元寶搖着尾巴跟着南鶴進廚房,許清不緊不慢地跟在後面:“剛剛去找你沒找到。”

“嗯?你自己去河邊了?”

“去看了看,沒往前走。”許清伸手摸了摸南鶴的臉,用袖子給他沾了沾額角的薄汗。

“娘在裁衣裳,我來做飯,你想吃什麽菜我去菜園裏摘?”南鶴問道。

“你歇一會兒吧,我來做。”許清道,“你沒吃過我做的菜吧?”

“沒有這個榮幸吃過。”

許清撸起袖子,露出一截白嫩細膩的胳膊:“你想吃什麽就去摘菜,以後我來燒飯。”

南鶴:“......嗯,好。”

想拒絕,但是顧忌許清的面子和心情,不敢拒絕。

小菜園都是原母在打理,除草捉蟲施肥,樣樣精致,是以院子裏的菜長得也漂亮,綠油油的,看着就鮮嫩。

摘了兩根黃瓜,一根蘆筍,還有一把小白菜。

“都是素的。”許清道,“想吃葷的。”

“嗯,有。”南鶴從黃瓜藤上拿起來一只胖乎乎的蟲子,“葷的蟲子,吃嗎?”

許清的手指觸到肥蟲軟趴趴又冰涼涼的身體,尖叫一聲:“啊!拿走快拿走!”

南鶴慢條斯理地将肥蟲子放回藤子上,去扶跌坐在地上的許清:“扔掉了,沒有了。”

許清握住南鶴的手,在他的手背上咬了一口,兇巴巴的模樣可愛極了。

有點癢。

南鶴頓了頓,驚呼一聲:“好疼。”

許清這才拉着他的手中站起來:“以後不許吓我了。”

“你肩膀上的是什麽?”

許清面色一遍,驚跳起來撲進南鶴的懷裏,驚慌道:“是什麽?是什麽?快給我拿掉!”

他的腿夾着南鶴的腰,雙手緊緊圈着南鶴的脖子,嗚咽大喊。南鶴單手抱着他,将他肩上的一片葉子輕輕拿起來:“是片葉子。”

許清這才停止顫抖,可憐兮兮:“真的嗎?”

南鶴彎腰提起地上的籃子,一手提着籃子一手抱着懷裏的人往外走。

這個姿勢許清感覺到了舒适,好奇道:“我重嗎?”

“不重。”

許清愉快地晃了晃腳,歪着腦袋湊到南鶴的耳邊吹了口氣:“晚上可以這樣抱着嗎?”

“可以試試。”南鶴慢悠悠道。

“好,快走。去燒飯,吃完飯去睡覺。”

南鶴:“......”

天還沒黑呢。

由許清掌勺,三盤菜燒的清新爽口,原母對許清屁大點事都能誇贊起來:“真好吃啊,手藝真不錯!我還能再吃一碗飯。”

許清連忙去拍南鶴的胳膊,南鶴懂了,搶走原母的碗,又給她添了一碗飯:“快多吃點,鍋裏還有。”

兩人恩恩愛愛離開廚房,看樣子是要出去散步消食,原母看着碗裏堆成小山的飯,又摸了摸自己鼓脹的肚子:“......”

元寶坐在桌子旁,伸出爪子撓了撓原母的腿。

原母豁然開朗,找來元寶的小盆子,将飯菜都一股腦倒進去拌了拌,欣慰地看着它大快朵頤。

好狗啊好狗。

天開始放晴,氣溫也回升開始熱了。

南鶴起身穿衣裳,許清還在床裏側睡得正熟。烏黑散開鋪在枕頭上,細白的脖子往下,就是被子角半遮半掩地胸口。

上了床他就拒絕穿任何衣裳,愛與南鶴肌膚相貼的親密感。天熱他又習慣推開被子,往往南鶴起床時看見了就是一片雪白。

南鶴撿起扔在地上的裏衣,半哄着他穿好,将被子搭在他的肚子上,開門出去。

拿上必要工具和竹簍,身後跟着元寶上山去。

打獵不能光逮着一個地方薅,南鶴調轉腳步往東方走去。深山裏都是未曾開辟的道路,需要一邊砍伐野草灌木,一邊往前探路。

頭頂偶爾飛過幾只鳥,怪叫幾聲又隐入蒼翠的樹木間。

南鶴四處張望,試圖看出這一帶的野獸活動情況。小型動物多的地方就有大型動物,但是迄今為止南鶴還沒有看見一只小型動物。對,連只兔子都沒看見。

這就有點奇怪了,這地方兔子難道被吃完了?

又走了一會兒,眼前掠過一道白影,南鶴搭弓射箭,竹箭貫穿兔子的腦袋。

“元寶,撿回來!”

元寶飛奔出去,卻在叼住兔子時呆住了,歪着腦袋用爪子抓了抓地面,又低頭去嗅聞,焦躁不安。

南鶴背上弓箭,走到元寶身邊,它的腳邊有一坨凝固的血跡,已經發黑了。

一般動物的血液元寶不會反應這麽大,南鶴皺眉,這應該是特殊的血液,比如說......人血。

放眼看去,血液并不止這一點,而是四處都灑落了不少。

南鶴将兔子扔在背上的竹簍裏,“元寶,繼續找吧。”

元寶“嗷嗚”一聲,向着第二塊血跡走去,找到就停下來看向南鶴,南鶴低頭看了看,“再找。”

有了元寶,在山裏尋找東西簡直輕而易舉。

血跡偶爾多偶爾少,一路往深山裏過去,路上還有些燒過的火堆痕跡,目測是有人在這山裏。

南鶴想起鎮上來的正在尋找什麽的外來人,難道是這些人的痕跡,或者說是被尋找的人血跡?

取下腰上的尖刀,南鶴跟着元寶的往前走。

不知走了多久,元寶忽然就停住了,四處嗅聞起來,回頭看向南鶴。南鶴取下弓箭轉身四處觀看,這塊都是高低錯落的灌木叢,沒什麽奇怪的。

難道不是?

餘光突然瞥見一旁樹皮上挂了一塊破碎的布塊。藍色的布塊摸起來柔軟舒适,比鎮上買的那匹喜服的布料還要華貴......因為華貴,所以很脆弱,挂在這塊樹皮上。

這一刻,四周的任何一點響動都變得異常明顯。

風吹過,遠處的一叢灌木裏突然傳來一陣沙沙的聲音,元寶豎起耳朵悶吼出聲,南鶴搭起一根利箭向前射去。

“不要!”灌木叢裏突然站起來一個人,南鶴眼眸微眯,覺得這個人有些眼熟。

夏無憂看了眼銳利的竹箭,不由得顫抖了一下。

“不要射箭,是我,是我。”夏無憂驚慌道。

南鶴放下箭,并不走近:“你在這裏幹什麽?你為什麽在這裏?”

夏無憂眼圈泛紅,擠出兩滴眼淚,瘦弱的身子在風中顫抖:“我......我想上山看看有沒有蘑菇,我來采蘑菇。”

這拙劣的掩飾與蹩腳的理由,南鶴想相信都難。

他提醒道:“這裏有危險,你不要獨自待在這裏。”

夏無憂皺眉倒在地上,捂着腳踝痛苦道:“我......我扭到了腳,我沒法下山了,怎麽辦?”

南鶴道:“你在此處等着,我打獵回來帶你下山。”

“不能......”夏無憂弱兮兮道,“不能現在就送我回去嗎?”

南鶴毫不留情拒絕:“不能。”

他上山就是來打獵的,走了那麽多路陡然回去,那算什麽,不是白跑一趟。更何況他打獵向來很快,他跟自己下山也不耽誤什麽。

夏無憂咬唇,坐在地上抱着腳。

突然,元寶狂吠一聲向着夏無憂沖過去,夏無憂驚慌大叫爬起來就跑,動作靈活得哪裏像個腳受傷的人?

元寶撲了個空卻沒有停住,往着茂密的灌木叢咬去,很快,灌木叢裏響起了另外一道聲音。

“啊啊啊救命!惡狗!惡狗!別咬我別咬我!”

穿着髒污的藍色長袍的年輕男人被元寶咬住了衣角從灌木叢裏拖出來,頭發淩亂像個野人:“不要咬我不要咬我!我怕狗我怕狗啊!救命!”

年輕男人趴在地上抱着腦袋瑟瑟發抖,狼狽不堪。

南鶴看向年輕男人,又看向瑟瑟發抖閃躲心虛的夏無憂,夏無憂低下頭不敢回看。

“元寶,回來。”

元寶對着抱着腦袋的年輕男人低吼兩聲以示威脅,回退幾步回到南鶴身邊,警惕的眼睛盯着年輕男人。

“別咬我!別咬我!求求你了!”

南鶴走過去:“你是誰?”

年輕男人顫抖了一下,惶惶然擡起髒兮兮的胖臉:“我......我叫趙無歡。”

“你們是什麽關系?”南鶴看向夏無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