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火,点炉。
轻轻用力,光刀已将牛腿骨压成粉碎,和着鲜红髓脂下水翻搅片刻,汤色已有微黄,合上锅盖,再延出元气将铜锅整个包裹,温度遽然上升。下刀如飞,大块的牛腰肉已被切成薄片,肥瘦均等,酱汁层层涂抹,小火烹煎已至半熟。
长面出水,青葱如雪,沸汤浇注,肥牛堆砌,一碗上好汤面已然上桌,色香味俱,令人食指大动。月美目泛光,丹唇翘起一道迷人的弧线,感受着热气腾腾,也驱散深夜寒凉,暖人心脾。
才拿起叉子,忽听菲利普建议道:“用叉子不好吃的。”
月微微一愕,俏皮道:“小菲大厨,你有什么好建议?”
菲利普从餐台上抽出两支细长木棍递过:“我在巴尔奇克的时候,朋友曾经带我尝过东方美食,我发现他们会使用一种奇特的餐具,造型虽简陋,功能却颇为实用。”
当下探指拈举详解示范,月本是极聪慧女子,很快就已领悟,不由大感有趣:“不错,这种餐具竟比刀叉更加灵巧,不过切肉显然不行,它叫什么?”
叫什么?
叫什么菲利普倒是没问,随口胡诌道:“叫做一般高。”
月呆住,有些不信:“一般高?”
菲利普一本正经地解释道:“对呀,你看这两支木棍显然是同等长宽,可不是一般高吗?”
月沉默半晌,轻轻叹道:“菲利普先生,你讲故事不行,取名字更是糟糕,这恐怕是你信口瞎编?”
菲利普有些尴尬,连忙打岔道:“快趁热吃吧,你纠结一个名字有什么意义?”
月瞟了他一眼,小口进食,举止优雅,风情无限。
菲利普转过脸去,他发现月虽为人妻,姿容却更甚以往,心中不禁有些淡淡的妒忌,他实在很想知道究竟是哪位翩翩公子能够俘获女子芳心。
正想着,月已轻轻放下汤碗:“再来一碗。”
菲利普很意外:“这么大碗面你就吃光了?”
月浅笑道:“不要那么小气,赶紧再做一碗。”
菲利普继续忙碌起来:“我不是小气,只是我记得你食量好像没有那么大?”
“我现在很能吃。”
“其实我听说有些美貌女子嫁人以后就会发福,你当心……”
“住口!”
菲利普一缩脖子,连忙将汤面呈上,正好看到加加林一路小跑而来,手中拎着一只小小木桶,却朝女子谄媚而笑:“夫人,不知您口味偏好,故取百果鲜榨提汁,保证是新鲜食材,风味上佳!”
菲利普有些皱眉:“夫人?”
当然是夫人了!老朽又不瞎,自然是看到这女人绾着妇人发髻:“大人,老朽这便告退。”
也不等菲利普出言解释,老头一溜烟就跑的没影。
菲利普回头望向月,却不见女子生气,只是飞快将牛汤喝干,又从木桶里舀出一杯果汁,小口轻抿。
不由惊叹女子食量惊人:“既然吃饱喝足,那就讲吧?”
月放下小杯,将羊皮笔记摊开,笑道:“菲利普先生,我知道你现在对这本笔记感到无比困惑,可我相信当你听完故事很多东西就能了然于心,届时你再作详阅,这字里行间的秘密,就能明白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