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恐高，离地两米的时候重晓的脸色就已经变了。只感觉耳旁的风特别的急，不过脑子里的那个男的更急：“大姐睁眼睛啊！！你上来是旅游的吗！？睁眼睛看路啊！！”

重晓：“大哥，我不敢。”

男人：“起飞前不还义愤填膺吗！”

重晓：“是。但我刚才想了想，你都能教我飞，干嘛不直接出来救啊。一般这种情节，你不都是什么隐世高人吗。”

男人：“你下去快换个书单吧！都说出不来出不来的！你丫都飞到哪里去了，给我睁眼！！”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重晓在心里把“富贵在天”又多重复了几次，睁眼睛就直直往上窜。原本在地上能听到的怪物的轰鸣声，反而在起飞之后越来越小。随着与天上那怪物的距离越来越近，左眼的不适感逐渐消退。黑色的斑点似乎并非实体，而是一团浓度过高的黑雾，破了黑雾还能继续向上走，直至在黑雾中遇到了一股强大的阻力才停了下来，伸手再往前探时，感觉有丝寒意卷着自己的手往里拽。冰凉的金属质感从手掌传到全身，突然一道强光打进左眼，紧着眨了下眼，再睁开时黑雾中有了具象。那是一把周身弥漫着黑气的金色的锁，巨大的锁，极为复古的锁，锁身密密麻麻的各色纹饰，诡异中带了一丝精致。

“锁？”

重晓依旧是畏高的，脑海中那个急吵吵的男人突然没了声音，也不敢喊得太大声，担心破功再掉下去，只敢小心翼翼地问道：“祖宗？神仙？人呢！”

“抬头。”

男人的声音来自头顶，重晓小心翼翼地向上看，生怕坏了平衡。

嗯，这大概是一双42码的脚。

嗯，他果然出来了，而且飘在自己的正上方。

这是到底是放出来了个什么啊，重晓的心里打起了鼓，隐约感觉有点不太靠谱。

一闪神，男人已经与她面对面。不过是倒着的。

男人像是炫技，头朝下，面不改色倒立悬浮在空中，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自己。

眼神看不出悲喜，睫毛很长，装衬得整副眉眼都生得很好看，说是叫祖宗，但是男人的年龄看起来也比自己大不了多少。左看右看也就是衣着奇怪的普通人。

“那个…是你吗？”真见到了活人，重晓突然有点社恐。

莫予一直盯着重晓发光的左眼，嘴上自顾自说了很多，但是正恐高的重晓能记住的不太多：

是的，男人叫莫予。貌似是人间第一个飞升的神，神界叫他一白，是个职称来着。想来他应该就是梦里的那个人。

是的，他说他自己曾经很厉害，三界六道都是他的传说，而且他有一把世间顶级的法器，叫斩刹。重晓觉得这个名字有点中二。

是的，确实是自己的祖宗，大概中间隔着几百辈的祖宗。莫家也是万幸，战火纷飞改朝换代竟然血脉相传没断过。当然，莫予说这是他在天上庇佑的功劳。

终于，在不那么简短的自我介绍后，莫予挪开了视线，小声结尾：“嗯，三成。”然后就又瞬身飞回到了“大锁”旁，四处打量，选中了个角落蹲了下来，手抚纹饰没了声音。起初重晓还不敢扰他，觉着他在研究救世之法。既然锁是实体，便在一旁也找个位置坐下了。而后她才发现莫予只是把手放在“锁”上，也不动，像是在充电，气色越来越好，而且好像舒服得都要睡着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纵使是重晓这种性格也是憋不住了，冲上前去拍了拍莫予的肩膀：“祖宗，下面还有几千人等着呢，你要不先告诉我怎么弄，然后你自己在这玩儿。”

莫予睁开眼，一脸无害：“你朋友没事儿啊，下面的烟和墙应该已经停了。你身上有开世之力，刚才触碰欲念锁的时候，释了一些出来，应该已经打断了操控者的结界施法，不然它也不会现原形，放心吧。”

重晓大松一口气，低头看着莫予，真诚发问：“那你干嘛呢”

“难得见一个好法器，稍微蹭蹭回回血。”说罢，莫予利落地站起来拍了拍周身不存在的灰，换了个地方又坐了下来：“这个大家伙叫欲念锁，能够吸附生魂，剥离出灵体的杂念，战时极界常用，因为他们需要灵体杂念做引子去炼药或者铸造。凡人的杂念多，又没什么抵抗力，所以这把锁会优先挂到人间。施法者估计是想拿这个探探路，毕竟神界从不主动插手凡界的事儿，大概想看看万年以来凡界的有没有修炼出新的势力吧。不过刚刚既然已经探得强弱，操控者的目的也就达到了。开世之力，三界都馋的很，何况你还只有三成护体。应该会来先夺你的灵力，然后再做他们想做的事。”

“什么事？”重晓问道。

“左不过和万年前一样，绑点人回去炼药，屠一屠城拓展一下地盘。极界有血脉限制，妖灵无法长时间离开极界。你们过得这份烟火气，是极界那帮不老不死的家伙们的奢望，用凡界生灵能培育出更高品质的药草能延长他们在外的时间。所以他们会珍惜一切可用时间，带走凡界尽可能多的生灵。”莫予解释道，也没抬头，一直在贴着这个法器。

“带走？”重晓追问。

“死呗。也不用过六道了，直接抽走生魂带回极界。这欲念锁就是干这个的，先划定区域下结界，生灵就跑不了了。墙用来夺魂，雾用来掳人。”

“掳人？”

“嗯，就圈养在极界。类似你们的养猪场，用的时候直接宰，不用的时候就养在那里繁殖。要考虑可持续发展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