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爱上他(1 / 2)

嫡女毒妃 寐妤 10134 字 2023-03-31

眼前之人虽仍是她魂牵梦萦的样子,却早已不是她心里认识的那个燕修了。她望见他眼底的震惊,她刻意垂下眼睑回避他的目光。

他低低凝视着她,良久良久,才喃喃道了句:“他待你很好。”

她的心头一颤,下意识地抬眸与他对视,他的瞳眸明亮似夜空星辰,连着一侧的火光也越发燎原璀璨。

她知他在说皇上。

方婳孑然一笑,开口道:“是,她对我很好。”

“所以……你真的爱上他了?”他的话语轻弱,隐隐带着颤意。

她仰起脸望着他,咬牙道:“是!”

她其实好想问他,如今她爱谁,对他来说还重要吗?

他的眸光一黯,低头自嘲一笑,低语道:“你要不惜一切代价回到他身边,然后与我为敌吗?”

心突然很疼,仿佛有一只大手将她的一颗心撕成一片一片。泪水模糊了视野,她看他像是在笑,又像是叹息。

她不说话,只是忍不住眼泪横流。他徐徐收紧了双臂紧抱着她,将下巴轻轻抵在她的头上,他晶亮瞳孔中的目光飘渺不定,话语却透着释然:“婳儿,你终究是舍不得。”

她再抑制不住,蜷缩在他怀中嘤嘤哭出声来。他是她心尖儿上的人,她如何舍得与他为敌?

偶尔从洞外灌入的风也仿佛特别冷,即便燕修抱得她再紧,她还是觉得从指尖到心底都是冰冰凉凉的。

好不容易挨到了早上,燕修恍惚醒来,见怀中的女子已昏睡过去,一张脸上尽是苍白容色。

“婳儿。”他叫她,她似未听见,他又叫一声,这才觉得有些不对劲。掌心贴着她的额角,发现她整个人烫得厉害。燕修的脸色大变,忙将她抱起来,她说她不想去西楚军营,眼下由不得她了。无论如何,他都不会让她出事!

仇定与华年成坐在帐中愁眉苦思,忽而瞧见一个士兵进来禀报道:“将军,王爷回来了!”

“在哪里?”华年成猛地站了起来。

士兵忙道:“回营帐了,王爷请华先生过去。”

华年成与仇定对视一眼,忙转身出去。

燕修仍是一身铠甲站在床榻前,闻得有人进来,他转过身,华年成疾步上前问:“王爷有没有受伤?”

仇定直直站在门口,沉声道:“王爷怎敢戴着面具上战场?若是有个意外……”

“华年成,给她看看。”仇定的话未完,便见燕修侧身让开,床榻之上,赫然还躺着一名女子。

华年成吃了一惊:“她怎会在这?”他的目光从方婳身上转移至了燕修身上,怪不得他背着他们上了战场,是因为方婳吗?

“先给她看看。”燕修的声音低沉,透着微微的怒意。

华年成只能上前把脉,外头传来西楚士兵的声音:“九王爷,我们太子殿下请您过去。”

仇定回头微哧一声,道:“西楚太子的消息真是灵通。”

燕修仍是目不转睛看着方婳,开口道:“告诉他,本王马上去。”

帐外的脚步声离去了。

华年成起了身道:“娘娘是染了风寒,喝几帖药,休息休息便无大碍。”

燕修紧绷的心弦终是松了:“你亲自去替她熬药。”他说着,转身走了几步,似又想起什么,停下了脚步道,“以后别叫她娘娘。”

华年成略微惊愕,抬头时,见那抹身影已出了营帐。仇定已经转身跟随他出去。

轩辕承叡慵懒地坐在矮桌旁,惬意地品茶。燕修掀起了帘子入内,他只抬眸一笑,话语却是对着仇定道:“孤就说不必那么着急,你看他不是毫发无损地回来了吗?”

仇定不说话,燕修上前坐下道:“正好本王也有话要和你说。”

轩辕承叡浅浅一笑,轻呷一口茶道:“那可真是巧了,孤也是有要紧事要找你,才派人请你来的。”

燕修不理会他,径直开口道:“本王要见苏昀。”

轩辕承叡哧的一笑,伸手将杯盏搁下,蹙眉道:“真是不巧,孤想要和你说的,正是要婳贵妃离昀儿远一点。”

燕修的眸子略紧,闻得轩辕承叡又道:“这可是你我开始的时候说好的,孤帮你把昀儿带出长安,事成之后,人归孤,你也不必过问。怎么,事情才过去多久,你就忘了吗?”

燕修的脸上无笑,那一个接着道:“你我的合作还在继续,可别为了一个女人就伤了和气。孤看王爷风尘仆仆地回来大约也没什么休息过,还是先回去休息吧,有什么事,稍后再议。”他笑着起了身,掸了掸衣袍上的灰尘,道,“孤约了昀儿散步,先失陪了。”

燕修蹙眉从营帐中出来,见轩辕承叡早已信步走远。耳畔传来仇定的声音:“王爷要见他们太子妃作何?”

燕修摇头道:“没什么。”说着,一面朝营帐走去,一面又问,“情况如何?”

仇定跟在他身后开口道:“沧州已被我们攻陷,梁帝已调集各封地的兵力,还听闻他要御驾亲征。”

“是吗?”燕修的俊眉微蹙,“那袁将军呢?”

“袁将军去了沧州了。”

燕修“唔”了一声,伸手掀起帐帘入内,仇定识趣地没有跟着进去。华年成早已出去,里头只方婳一人静静躺在床上。他缓步上前,命人打了冷水来,浸湿了毛巾敷在她的额头上。她悄悄嘤咛一声,他忙握住她的手,她本能地反握住,眼角竟有泪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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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得心疼不已,张了张口,却仿佛是失了勇气。

方婳醒来已是半夜,他还守在床边。营帐里只有他二人,微弱火光跳动在他的脸上,轻薄里透出几分苍白虚弱,方婳微微侧身,伸手悄然探上他的脉。

脉象平稳有力,他的病真的好了。

有泪沁出,是高兴。

她连做梦都想着他能好起来,如今真的梦想成真了,她却不知该如何面对。

她病了,他会守着她。他若受伤,她也会心疼。可她与他却早已经回不到以前……

沉沉地睡了一觉,她的身体已经好了很多,方婳悄然起了身,轻声从床榻上下来。他的睡眠很浅,她一动他就醒了。

她行至门口,闻得他叫她:“婳儿。”

她的心头一跳,却没有回身,他起身走向她:“你要去哪里?”

“去找阿昀。”

“他不会让你见她的。”

她到底回眸看他:“那你会帮我吗?”

他的眉目幽深,直直地看着她。

她略微笑了笑,道:“我知道了。”

她欲走,他上前一把将她扣在怀里,低语哄道:“若有机会,我会让你见她。”

她不怒也不挣扎,只淡淡道:“那我要见袁将军。”

他的眼底略有了诧异,片刻,才道:“袁将军去沧州了。”

什么?

方婳的眼底似有失落,她竟与袁逸轩又错过了!

燕修终是问她:“你见袁将军作何?”

她低下头,避开他灼人的目光,咬着牙道:“那件事只能告诉袁将军一个人。”

他清浅一笑,没有逼问她,只低语道:“三日后,我带你去沧州。”

“为什么是三日后?”她吃惊地问他。

他的话语淡漠:“三日后,我们会进攻越州。”

越州军营。

袁逸礼望着径直入内之人大吃一惊,忙起身行礼道:“皇上怎突然来了?”他实在不可置信,皇上居然悄无声息地来了!

燕欢亲扶了他一把,低声问:“伤势如何?”

“臣已无碍,多谢皇上关心。”

燕欢示意所有人都退下,这才转身坐下,问:“告诉朕,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袁将军怎会背叛我大梁?”话语问出口,藏于广袖下的手已是抑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袁逸礼的脸色铁青,却也知道这件事根本没必要隐瞒皇上,压低了声音将他和袁逸轩的对话简短地陈述了一遍。

燕欢脸上的血色徐徐褪尽,她厉声道:“胡说!欢儿的死怎会与朕和母后有关!”袁将军竟会以为是这样!

她终于知道方婳急着冲进战场是为了什么,方婳是想告诉袁逸轩她没有死,死的是她的哥哥燕淇,只可惜方婳没来得及告诉他,沧州就失守了。

喉咙难受得很,她却不能放任自己哭出来。

“皇上……”袁逸礼忍不住低唤她一声。

燕欢猛地回过神来,她别开脸,深吸了口气才道:“朕的九皇叔已死,这么说来,袁将军是恨极了朕才同西楚的人联手?”

袁逸轩如此做,是为“死去”的她报仇,他仍是那样深爱着她,燕欢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伤心。她没想到他竟会这样糊涂,即便她真的死了,他怎能做出这种投敌叛国之事!那还是她认识的袁逸轩吗?还是她所爱的袁逸轩吗?

袁逸礼的脸色凝重,片刻,才闻得他开口道:“怕是我们都被骗了。”

燕欢的眉头紧蹙,回头看着他:“此话怎讲?”

袁逸礼略一思忖,关于先帝遗诏之事皇上不知道,眼下他也不便直说。想来想去,只好道:“臣觉得九王爷还活着。”

“你说什么?”燕欢的神色骤变,定定地看着袁逸礼。

袁逸礼低下头不说话,他想的应该没错,大哥背叛皇上却不会背叛大梁,他不要皇位,那定是九王爷还活着!否则,又如何解释那具尸身上没有遗诏?还有那些被射杀在林子里的士兵,虽说地上有仇定的面具,可据他所知,仇定并不擅长射箭。

燕欢深吸了口气,未再说话,可谁都看得出她已怒不可遏。双拳狠狠地握紧,即便以为她是燕淇,难道袁逸轩先前和燕淇就不是好兄弟吗?他竟会选择相信九皇叔也不相信他们!

心口似撕裂般的痛,即便是当日得知他要娶亲她也不曾这样难受过!

沉沉吐了口气,她才又道:“还是没有婳儿的行踪吗?”

袁逸礼的心绪起伏不定,低头道:“臣正想和皇上说这件事。眼下皇上亲自坐镇越州,臣想亲自出去找娘娘。”他径直跪下道,“臣知道眼下情况紧急,臣只要三日时间,若是i没有找到娘娘的踪迹,臣一定回来与皇上一同坚守越州!”

燕欢回身注视着地上的男子,她眼底的悲哀缓缓又被一抹欣慰笼罩,她挥一挥手道:“去吧,朕原本也早打算找个机会成全了你们。”

袁逸礼吃惊地抬眸:“皇上……”

她却笑了,眸华中藏着星星点点的光芒,开口道:“她不曾同你说过吧?她说要把苏昀带回来,要朕等到那时候再赐婚。”

赐婚……

尽管知道这定是方婳推托的一个借口,可袁逸礼听在耳里似是有种恍惚,他多希望那是真的,哪怕带回苏昀困难重重,也给了他一线希望,骗自己她在等着他。

手臂一轻,眼前尊秀脸庞近了,燕欢弯腰扶了他起来,认真地开口:“答应朕,把她毫发无损带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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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遵旨!”他郑重地应下。

袁逸礼退下了,帐子里空荡荡的只剩下燕欢一个人。她站着站着,忽而缓缓地扶着床榻坐下去。

决定以哥哥的身份活下来的那一刻,她一直不曾后悔过。她看着柳家灭门,看着燕修被贬,她大仇得报的步子一点一点临近……可现在,他们却告诉她,她最爱的人投敌叛变了,这就是她必须要付出的代价吗?

后悔了吗?

眼泪涌出来,飞快地自脸颊流过,她想要抑制住,反而更像是打开了的水阀,一时间再也收不住。

为了哥哥和母后,她不会告诉袁逸轩自己的身份。

一旦说破,大梁根基不稳,必将血流成河,燕氏江山很有可能便会毁于一旦。

悄然颔首,任由泪水浸湿脸庞,记不清多久没有这样哭过了,只因她是大梁帝君,为帝者是不能有眼泪的。

走出这个帐子,她仍是燕淇,一个头脑清明的君主,她可以铁腕治国,却唯独不能儿女情长,不能流软弱的眼泪。

后来燕修出去商议军情大事,方婳被独自留在帐中,外头有人把守,西楚的人无法进来。他回来时已是月之中天,门口的声音她听得一清二楚。

华年成道:“王爷大病初愈,还是要小心自己的身子。”

他应着道:“我知道,你回去休息吧。”

接着,有脚步声进来的声音,方婳假装已熟睡。步子行至床榻前才停下,他俯下身去,温柔气息喷洒在她的脸上,他轻吻着她的脸颊。

良久良久,方婳闻得他叹息的声音。

他在她身侧躺下,动作轻柔,生怕吵醒了她。她一动不动,任由他伸手圈住自己的身躯,他的脸贴在她的肩上,呼吸声渐渐均匀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