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晓机械的执行着破坏。

等到小队的军人们反应过来，已经有十几具尸体的头颅被麦林枪的子弹打爆。

红与白的事物飞溅，化为浓烈的雾气，爆裂的节奏形成一首哀歌。

“喂，你在做什么？你在做什么！”一名队员质问着，怒吼着上前打算制止陈晓。

“飒！”一支锋利的长剑横在他的喉前，拦住那名队员的去路。

大叔右手作手枪状，食指末端蓝色光芒乍现，一颗指尖大小的蓝色能量弹化为一束惊雷，将一具尸体的头颅击碎！

“你……？”那名战士冷汗直冒，不解这个神秘人的意图。

“攻击那些尸体，眼下我们没有其他办法。”大叔沉声说，将长剑抽回。

“你疯了吗？他们都是一些死去的无辜民众，不是你说他们可能还有机会复活的吗？”试图阻拦陈晓的战士愤怒质问。

“那我们还有其他办法吗？”大叔反问。

“你们要为了一个未必正确的可能去杀人？他们有些甚至已经有初步复活了！”

“没错，就是这么残酷！哪怕我们只是为了一个逃生的可能，哪怕可能大量的破坏这些遗骸后什么都改变不了，但是我们就是要尝试。”大叔的语气波澜不惊，但是所有的战士们似乎都能听出大叔的话语中暗含的决心。

大叔再次破坏了一具尸体。

“想帮忙的话，就来吧，两个人效率太低了。”大叔一边说着一边踏上尸道。

只留下了呆若木鸡的战士们看着陈晓和大叔的背影。

“把我放开吧。”队长说：“如果你们不愿意伤害那些死人的话，那就都由我们做就行了。”

他失去了刚才的愤怒，表现得非常冷静。

冷静的有些让人发颤，让人不由自主联想到死亡的冰冷。

队长稍微一挣就挣开了架住自己的队友，从肩上卸下步枪，切换成全自动模式，朝着尸道走去。

发现就近的尸体都被破坏，队长沉默了一下，进入尸道寻觅尸体。

不一会儿，枪弹声响起，火光开始闪烁。

似乎是感受到了自己在某种方面的可耻，开始陆续有战士举枪步入尸道，枪械的轰鸣愈加频繁。

然而并不是所有人都有犯下罪恶的勇气，只有一部分的人选择了杀戮，还有人则看着杀戮者的背影。

进退维艰啊。让战士们不由得羡慕写字楼上等待着他们的老李，既羡慕他不用身处险境，又羡慕他不用做出这么艰难的选择。

对于杀戮者而言，这是他们最痛苦的一次杀戮，向本应是他们所守护者的尸骨开枪。某种意义上，他们就是在屠杀自己的同胞！

陈晓的心中则放弃了说对不起，相比自己所做的事，道歉是多么的软绵无力！以至于陈晓都觉得自己很虚伪。

事到如今，自己还能数得清自己的罪恶吗？

自己所犯下的真的是罪恶吗？

陈晓陷入了痛苦的思考，开始自我怀疑，自我质问，并且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

大叔用微小的能量弹不断破坏着周遭的尸骨。其实发射这种小巧的能量弹绝非易事，这是对纳斯卡记忆体能量弹能力的高级运用，只有拥有强大精神力的人才能使用。

对于逝去的人，自己只能缅怀。大叔再次有些无奈的想到。

他知道陈晓问自己“怎么办”的意思，他拒绝回答也只是希望陈晓能够拥有自己做出选择的能力。但是他没想到的是，陈晓的适应力与觉悟远超自己的想象，甚至超过了自己，大叔能够想象的出陈晓做出这种选择的痛苦。

这份痛苦也许会击垮陈晓，这让大叔有些埋怨自己的失策。

我可不希望这小子在出去后反而因为承受不了这份罪恶而轻生啊！大叔苦笑。

同时，他也思考起了破坏这么多尸体却毫无作用的其他可能。

“假如那支‘记忆体’是因为死者们的痛苦与绝望产生的，那我们有一点没有做到！那就是没有给予这些死者足够的痛苦！”大叔脸色难看：“为了不让他们感受到过大的痛苦，我们的攻击都是奔着头去的！”

失去大脑后还能感受到什么痛苦？

也许背后的那家伙并不厌恶死亡，而且这里是尸道，无论如何都会重新复活，根本不会死去，致命的伤害毫无意义，一切都将循环往复。

但是痛苦呢？如果给予这些死者足够的痛苦呢？

“够了，你们暂时离开吧！”大叔突然喊了一声。

“什么？”所有人迷茫的停下来手中的动作。

“全部退出尸道，我想验证一些事情！”大叔示意所有人离开。

出于对眼前这位金色骑士的信任，在尸道上的战士们对视一眼，相继离开。

“大叔？”陈晓提着黑色麦林枪，想询问大叔的准确意思。

“你也出去。”大叔指着后面。随后又莫名的说了一句。“要活下去啊！”

“什么？”陈晓不解大叔为什么说这句话。

“什么鬼？你到底想说什么啊？怎么听起来像是打算要牺牲自己！”陈晓感觉这话似乎不对劲，连忙质问。

“额？”大叔突然觉得自己试图告诉陈晓不要轻生的话确实有点像赴死的人才说的遗言，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想了一下，大叔决定坦诚相告，不然这样谜语下去陈晓未必会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