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如命就那样走了,他精心而来,潜伏数日,现在却随意的走了,仿佛没有任何事情发生,仿佛世界还像事情发生之前那样美好!
出了镇子,黑夜变得更加黑暗,也更加的冷了,仿佛秋天即将过去,仿佛冬天即将到来。
李如命走在路上,他选择走小路,他知道,有路就一定有岔路,有岔路就一定有小路,在小路上一直走,就一定会走到没有路,走到没有路并不是走投无路。
李如命接着走,走到没有路时依然往前走,又走了半个时辰才停下来,停在一颗老树前。他似乎又是精心挑选了这个地方,所以他很满意,他把剑抱在怀中,背靠老树,已准备睡了。
李如命竟然能站着睡觉!
很少有人能说睡就睡着的,即使在温暖的家里,在柔软的床上,何况李如命在野外,在从未到过的地方,在危机重重的树林里,所以他也像普通人一样失眠了,失眠的人就会思考。
这人到底是谁,他为什么总能找到我?他跟我是什么关系?他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掺和进来?他有没有恶意?他不是在帮我,他想做什么?我为什么要去帮他解开穴道?他我明明没有见过他,为什么他看起来有些熟悉?最重要的是,如果他在我与他人对战时出手,我能不能躲避?
这一连串问题,李如命想不通其中的任何之一。但是,思考问题总能让人感到疲倦,尤其是自己想不通的问题,所以李如命竟真的慢慢睡去。
这个时候,西门楼已从巷子中回到街边,街边竟然还有未曾打烊的小摊,一杆破旗,一盏老灯,两张桌子,还有一个既是老板又是伙计的人。
西门楼看了看柳莫问离去的方向,又看了看远处天边,随后走进小摊。只要想喝酒,一个人当然也能喝酒;只要想喝酒,再差的酒也会有味道!
李如命背倚大树,拥剑在怀,仿佛已经睡去多时,这时天已经蒙蒙亮了。
空气在一整夜没有光明的情况下,已变得格外的冷,这种冷穿透李如命的衣服和皮肤,他的身体似乎在颤抖,他的眼睛却并未睁开。
就连树枝上的鸟儿也还在沉睡,叫唤了一夜的虫子也已经休息,风吹落叶,正是万籁寂静之时。
李如命的手突然微微动了一下,只是动了一下,树枝上的鸟儿全部惊飞了,一阵鸟儿拍打翅膀的声音后,树林更加寂静,死一般的寂静,是杀气!
“你的追踪术果然了得!”李如命在跟谁说话?谁能这么快找到他,在这茫茫树林之中。
“这一次我能找到你,是因为你想让我找到你,你没有完全隐藏踪迹!”
当然是柳莫问,只有柳莫问有这样的本事!
李如命问道:“你是谁?”
柳莫问已经慢慢走近李如命,但还是离着三丈远。
柳莫问道:“你故意让我找到你,难道就想问这个问题?”
李如命道:“是!”
“我是柳莫问!不要问的莫问!”柳莫问解释道。
“你是谁?”李如命再次问道。
柳莫问道:“我到已经说了呀,难道这不是你想要的回答?”
李如命把剑提起,说道:“不是!”
柳莫问道:“你之前不认识的柳莫问,你以后可能不会再见面的柳莫问,就这么简单!”
李如命道:“就这么简单?”
空气凝固得更可怕了。
“是的,就这么简单!”柳莫问依然嬉皮笑脸,就算是个孩子也能看出他是装的,他的笑极不自然,因为杀气!
李如命不说话了,他仿佛天生就不喜欢说话,让他多说话甚至比站着睡觉还要难受!
柳莫问接着说道:“你问了问题,我回答了问题,现在我问问题,你也应该回答问题!”
李如命沉默,沉默可以说是他不愿意回答问题,也可以说是默认了让对面提问题。空气越来越冷了,因为李如命的手已握住剑柄,他已不准备回答问题?他已准备拔剑?
只是李如命犹豫了,他发现这个人的呼吸有些不稳,甚至有些急促,柳莫问本可以悄无声息的接近自己。他的背再一次湿润起来,对李如命来说,可怕的是他竟然现在才发现。
李如命终于睁开眼,在眼睛完全睁开时,李如命的剑距离柳莫问的喉咙只有半寸了。没有人能看清李如命拔剑,在他不愿让人看到的时候,他本是拥剑在怀,而柳莫问压根没有防范,他也没看到李如命拔剑。
但是,柳莫问躲开了,以不可思议的身法躲开了,但他也只是勉强躲开了一点点,李如命的剑还是贴着他的脖子刺了出去,他的皮肤甚至感受到了剑的冰冷,那种冷就像是皮肤已被划破,流出血来。
李如命一剑刺空,竟不再继续,已慢慢收剑,依旧把剑拥回怀中,靠在树上。
柳莫问似乎预测到了李如命要杀他,也预想到了李如命绝不会杀他,当看到李如命出剑时,他没有惊慌,当看到李如命收剑时,他也没有惊讶,仿佛这一切他都事先知道,他只是收住了嬉戏,似乎有些一本正经。
“那我现在可以提问题了吗?”柳莫问问道,空气中已没有了那种压抑的气氛,他感觉舒服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