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忌匆匆扫了一眼告示:“……鉴于王宫宦官擅自怂恿吾王离开王宫,导致吾王龙驭上宾,随吾王出宫者罪不可赦。姬圉殿下谕旨,三日后在菜市场全部处斩。”
呵,为了杀“长尾雉”,竟然陪绑杀了其他同行宦官,姬圉也是心狠手辣啊。
他瞅了一眼温狞,他的脸色已经变得铁青。
众人上马车后,出城向黄池方向赶去。
到了黄池后温狞让马车停了一下,让子青下车,随后往安城继续赶路。
子青望着他们走远,去了一个大车铺,租了一辆马车回了大梁。
大梁城门已经挂起了白绸挽带。
公子府也挂起了白绸挽带。
院门前的家丁也穿上了白色丧衣,披麻戴孝。
进了堂屋,只见正面案条上放上了姬遫的灵位牌,牌位下香烟袅袅,众人寂寞无声跪坐在灵位牌前。
白莹和忌子披麻戴孝跪在前排,管家烓火、乌鸦武伸在一旁躬腰伫立,唯独不见贾嬋。
见无忌进来,烓火、武伸默默地朝他躬腰作揖,给他穿上了孝服。
无忌很悲痛地倒伏在灵位前,不久前才与父亲匆匆一别,音容笑貌尚在眼前,如今却已经阴阳两隔。
在灵位牌前跪了一会,与白莹见面,忍不住潸然流下。好在自己当机立断,让父王在生前见到白莹、忌子,也应该见到了贾嬋,他可以瞑目了。
管家烓火递给他一块很漂亮的玉佩,淡灰色的很透亮,中间一抹粉红色,青黑色的丝带系在其上。
这是太子给无忌的进入宫廷腰牌。
周朝对佩玉有严格的规定,虽然礼乐崩坏,各国出于宫廷管理需要,佩玉还是的规矩还是很严格的:天子佩白玉,用玄色的丝带;诸侯佩山玄色的玉,用朱红色的丝带;士大夫佩水苍色的玉,用缁色的丝带;太子佩美玉,用青黑色的丝带;士佩瓀玟,用赤黄色的丝带。佩着不同的玉和,象征着地位,也是进入宫廷的特别凭证,可以自由出入王宫。这块美玉显然是太子姬圉自己佩戴的。
把自己的佩玉赐给无忌,姬圉表明了对无忌的器重。无忌明白,姬圉给这个玉佩目的,是让他进宫去觐见。
但是,自己必须先与贾嬋见面,安抚一下自己的娘。
他匆匆去了内院。
贾嬋愣愣地跪坐在矮桌旁的蒲团上,脸色煞白,却没有一丝的悲伤。
见无忌进屋跪坐眼前,她怏怏地问道:“他们都撤了?”
“是的。”无忌点头:“他们得知姬遫病逝后立即收手了,已经撤回了咸阳。”
“唉,老天不帮忙,关键时刻竟然把姬遫招走了。”贾嬋悲伤心来,忍不住流下了绝望的泪水:“这么一来,无忌,你回宫是无望了。”
“天意如此,娘,我们就不要纠集了,顺天意吧。”无忌知道贾嬋口中的回宫是指成为魏王的意思,他摇起了头。
“可是我就是不服。若不是你那愚不可及的父王,他姬圉凭什么坐在王位上?”贾嬋倔强地扭头道:“他为了对緈太后尽愚孝,生生断了你巅峰之路……”
无忌吓了一跳,赶紧用手挡住嘴,“嘘”地一下示意贾嬋轻声。
无忌悄声解释道:“府里的管家和所有下人都是宫廷安排的,难免混有姬圉的人,这种话传到他耳朵里就不好了。”
贾嬋楞了一下领悟道:“是哦,那一个君王不是疑神疑鬼的?无忌,你今后的日子恐怕不会太平。要想活的安逸,还是要设法坐上王位才是……”
“娘,别说了。刚才都已经说了,要顺天意。”无忌心惊胆颤地再次提醒道:“现在,他已经坐在王位上,我们不过是蝼蚁,要活下去,就要规避三尺,不让他踩到。所以,娘有畏惧的心,一定要慎言,防止祸从口出。”
“唉,现在不畏惧能怎么着?别无他路。”贾嬋叹了一口气,朝他道:“娘知道了,忙你自己的去吧。”
看贾嬋一脸不甘的样子,无忌很忐忑,无可奈何地出屋去了。
他带着白莹、忌子,和烓火、武伸一起去了王宫。
王宫里很肃穆,没有什么人在走动。
宦官通报了以后,无忌和白莹、忌子进了大殿。
姬遫的灵柩放在大殿正中,姬圉和众王亲国戚在灵柩旁守灵。
无忌伏地叩拜、祭祀一番后,与姬圉和其他姬家王亲国戚作揖相见。
这就算认祖归宗了,无忌心里自嘲了一番,随后跟着姬圉去了偏殿。
姬圉这是要私下与自己面谈。
再次躬腰作揖后,两人跪坐下来。姬圉长叹道:“唉,想不到,父王为了我们俩,竟然不惜自己的性命……”
无忌楞了急忙问道:“太子殿下,无忌惶恐,怎么是‘为了我们俩,竟然不惜自己的性命’?父王不是病逝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