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信？”

女子看是在询问，其实是在肯定心中的想法。

“姑娘们，来人把这个疯子轰出去。”老鸨趾高气扬的指挥着，她已经认定眼前的女子是一个疯子了。

阁中的姑娘们都是细胳膊细腿，此刻都撸起袖子，走了过来，跃跃欲试。

女子那袭蓑衣像是鼓了风，膨胀起来，有什么在里面飞舞似的。

那些过来的姑娘，不顾形象一把捉在了她的蓑衣上，蓑衣瘪了下去，她们捉了个空。

恍惚间，那蓑衣之下忽然冲出了一团团黑色的影，姑娘们尖叫着互相推挪，有人倒在了地上，有人压在了他人的身上。

她们看了过去，那身蓑衣落到了地上，像是鸟儿脱落堆叠而成的羽毛，裹在蓑衣之下的女子已经消失。

她们抬头看向阁宇，一群黑鸦盘悬在空中，像是深黑的漩涡，漩涡底下的她们，只能瑟瑟发抖的聆听着在楼阁内回响的鸦鸣声。

“妖……妖怪！”不知是谁喊了一声。

所有的人都开始往楼下走去，她们不怕外面的雨，却怕这择人而嗜的妖怪。

一阵狂风向楼阁内呼啸，门窗陡然合上，所有人都止步于门前，这里成了一座囚笼，外面的人想进来，里面的人想出去。

老鸨在人群中，她绝望的跪下了身，哀求道：“姑娘大慈大悲，饶了我们吧。”

其他人也跟着老鸨，齐齐跪下，给她叩着头，在生死面前，她们又还要何脸面。

老鸨不知叩了多久，那从楼宇上传来的声音渐渐歇了声，她却不敢停下。她的眼睛甚至闭着，生怕一睁眼便看到那女子站到她的身前。

不知过了多久，当老鸨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楼宇上黑色鸦群已经无影无踪。她叫起了姑娘们，他们纷纷说那群黑色的鸦消失了。

她松了一口气，以为这件事情就这样过去了，思量着找个日子请人来做些法事驱驱邪。

然而各自回房的姑娘中有人传来了利声的尖叫，老鸨蹑着脚走了过去，她贴在门框边上，只露出一双眼睛，看向声音传来的房间。

女子静坐在镜台前，身上不着片缕，那发出尖叫的姑娘正拿着木梳战战兢兢地替她梳理着头。

女子还在阁中，却无人敢走。

百香阁来了一个客人，客人没有走，成了这里的主人。

老鸨唯一庆幸的是，妖怪女子没有伤害她们。她深居简出，很少在楼上走动，但是她提出的要求，老鸨都一一满足。

不久后，镇上出现了惨绝人寰的杀人案，据说死者的血肉都消失不见，她们更是胆寒。她们在想，是不是楼中那自称为乌姓的女妖干的，但没有人敢去问，也没有人敢去报官。

每当她们抬头，都可以在亭台楼阁的顶上看到一只黑色的乌鸦，它的眼睛瞭望着镇上的视野，也许是在看着她们。于是她们沉浸在醉生梦死中，欲望可以消弭一切，包括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