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长老坦然道：“事实正是如此，黎衣当初在登上神国之时，曾惊动了神国墓穴中的那位皇帝。对方从荒土中醒来，曾建议让黎衣以皇后的身份入主神国，会帮其架空子孙血脉，把神国大权全部交由给她。”
听到周长老所述的往年旧事，殷南也不由得微微一惊。
因为当初黎衣初登神国，面见黎衣考察她的人，全都是仙尊一号的人物。
这等阵仗，放在今日想来也有些不可思议。
这些各个宗门之间被视为大杀器的仙尊，居然会为了一个七品境界还未登仙的剑修齐聚一堂，争夺其的归属。
实在是闻所未闻，叹为观止。
“这老不死的真舍得下血本，那她为何没去？”
周长老说道：“这事老身也寻不到答案，更何况那皇后其实就是个明面上的称呼。她能抵住各方的橄榄枝选择仙宫，这是老身平生最为费解的三件事之一。”
殷南哦了一声，问道：“连仙尊这种境界的强者，都还有费解的事情？那其他两件事是？”
周长老笑了笑，脱口而出，“还有一件事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至于最后一件事情嘛，也是关于黎衣的，你兴许很快就能见到了。”
殷南见他打出谜语，也是微一思索，给出了这位周长老想要的回馈。
“周长老既然给了我想要的答案，那我们就真心换真心，我也道出此行为何不去星辰之地好了。”
殷南完全转过身来，盯着半面阴影的周长老说道：“此地可有其他仙尊在注视？”
周长老笑道：“他们的注意力都放在日界和星辰之地，谁会看这么一处犄角旮旯，偷听仙宫下任宫主和太上长老的谈话？”
“好，那我就如实说了，我不去星辰之地，是因为何道人根本不可能杀黎衣。”
周长老原本绽放的笑容，在此刻凝固了。
一时之间，四下寂静。
周长老的面色犹如深灰，他的音色也变得不再冷静，出现了一丝丝的轻颤。
“你说什么？”
“我说何道人不可能杀黎衣。”
周长老语速极快的反驳道：“三年前，黎衣可是杀了他最为宠爱的阮氏三兄弟，那三名弟子在其的心中地位极高，几乎等同于问仙宗的下一任真传。更别提何道人的道心全是出于情，他用情至深，对此类感情极为看重……若是他不杀黎衣，那就只能引得心火自焚，魔念丛生的结局。”
殷南不屑的反问道：“那又如何？”
周长老皱紧眉色，意识到殷南话中有话。
“阮氏三兄弟即便地位再高，那也不过是何道人养给别人看的一场戏罢了，他不可能杀黎衣的真正原因，是因为黎衣曾救过他的命。”
“救命？”
周长老觉得此言有些荒谬，上界仙人虽不至于像天魔海的那些妖魔一样残忍，但若是救命恩人挡在仙路面前，恐怕也得为其让道。
黎衣就算是救过何道人的命，又怎么能让其为她做如此多的牺牲？
难道是因为美色？
“周长老可还记得何道人的真名叫做何源，他还有一个同胞妹妹唤作何钰。”
听到殷南的提醒，周长老顿时回忆起来，那位何道人确实有一位同胞妹妹，名唤何钰。
问仙宗虽然是上界一个规模不大的宗门，但自开宗立派的数万年以来，也算是偶有才俊走出，颇有些名头在外。
那何道人自幼和同胞妹妹一同拜入问仙宗，在上一任问仙宗宗主的亲自指导下，一同到达了九品境界。
而在离今的五百年前，他与同胞妹妹一起进入了那层境界，迎来了成仙的劫雷。
等等，五百年前？
心思敏锐的周长老顿时意识到了什么，出言询问道：“何道人是在五百年前成仙的？”
殷南看着周长老，露出了一抹早知如此的微笑，淡淡的点了点头。
接着他平心静气的说起一件世人不知的往事，“何道人当初和胞妹在云霞山上渡劫，而我与黎衣师妹却又恰巧经过那附近。当时在预感到仙人雷劫的时候，我就曾劝师妹与我一同离开此处。但你知道她怎么做的吗？”
周长老盯着殷南，问道：“怎么做的？”
此时此刻的他，已经不想漏却任何一条关键的信息。
“她被雷劫所吓散的兽潮吞没，消失在了茂密的山林之中。”
周长老不可思议的问道：“七品境界，被惊慌的兽潮吞没，她是怎么活下来的？”
“这是关键吗？周长老？”
殷南调侃了这位太上长老两句，轻笑道：“我再给周长老说一个信息好了，我殷南所持有的的域，可以依附在某人的身上，窥视到她所看到的一切。”
周长老意识到殷南对黎衣动过手脚，带有些许急迫的问道：“你都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了一件终生难以忘怀的事情……那位黎衣师妹，居然从万道雷劫中穿行而过，来到了那对兄妹的面前。”
“什么？”
若不是此刻这些话出自殷南的口中，周长老都在怀疑对方是不是在把他当成傻子，胡编乱造了。
雷劫他自然也经历过，他深知那时候的仙雷雷劫是何等的夸张。
此乃天地之力，万法之则，阻拦他们这些窥得大道的修仙者。
这种雷云下的雷劫，方圆百里都要退避三舍，一个七品境界的修仙者，怎么能闯过雷劫的。
“周长老，那雷劫的劫云，可不是普通的仙雷之劫……你要知道何道人和其的妹妹何钰一同在云霞山上渡劫，而仙雷所产生的效果几乎是在成倍增加。”
周长老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他当然知道渡劫的时候，不能有一同准备渡劫的道友在一旁相助。
倘若违背了天地意志，就会让苍天觉得你在偷行作弊，假借他人之威为自己渡劫，会迎来更为猛烈的报复。
“那何道人是傻子吗？怎么会拉着自己的妹妹一同寻死？”
殷南说道：“何道人当然不是傻子，只是他妹妹在修得仙人大成的前一个月，被道侣骗取红丸精气，断了几近九成的修为。所以何道人无路可走，才想着带其一同在云霞山上渡劫，用自己的命来度化其妹成仙。”
周长老此时并未讲话，只是轻轻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