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几位小将分三路赶奔蜀州,山遥路远,千里迢迢,日行夜宿自不必说,单说神笔将这一路,他虽然骑的是牛,但这头牛跑起来却不比马儿慢,不过时间充裕,他并不着急,一路慢慢悠悠游山玩水,三天时间走出五百里,这天到了黄昏,太阳已经落山,他进了一个镇子,一打听,这里叫卞阳县,一路来到县令衙门,将知府大人所赐令牌拿出,知县老爷亲自迎接,把他带到馆驿,安排上房一间,让人把那头牛牵到马棚,闲谈一会儿,大人回了衙门,有人端菜送饭,他吃饱喝足准备休息,此时已到炎夏,屋中闷热,到窗边打开窗户透透气,忽见街上来了三个人,最前面一个身高不满七尺,体态偏胖,穿金戴银,方口大耳,长得贼眉鼠眼,二十岁左右,不用想便知道是个蛮横之人,左右两边各有一人,均是一身红衣,手里都拿着一根七尺细棍,这三人到馆驿门口停下,对面是间茅草屋,那年轻人使个眼色,左右两个人立刻上去,一人一脚把门踢开,随后走进去,不久,屋中传来喊声,伴有锅碗瓢盆摔地声,只见那两人从里面出来,还拉着一个老者,这老者大概六十岁,浑身上下瘦骨嶙峋,破衣烂裤,那年轻人说一声:“打!”
话音刚落,两个人抡起棍子就打,老者满地打滚,嘴巴张得老大,却喊不出声,花离烟大怒,暗道这还得了?正要下去,这时候,从屋里又跑出来一人,此人一身青衣,出来后趴到老者身上,那一棍棍全打在这人背后,疼得叫出声来,竟是个女子声音,那年轻人赶紧说:“住手住手!”
说罢,蹲下来仔细看了看,就见这女子长相清秀,柳眉大眼,唇红齿白,他咧嘴一笑:“真没想到,这糟老头子家里还藏着这么一个小美人,要不是今天我来了,恐怕还遇不上呢。”
他伸手去拉,这女子急忙起身跑开,他朝那两人说:“抓住她!”
两个奴才刚要扑上去,就听头上有人大喊一声:“喂!官差来了!”
几人大惊,不看四周看头上,就见花离烟站在窗前看着他们,那年轻人大怒,说:“好小子!你敢唬我?官差在哪呢?”
花离烟翻过窗户跳下来,拿出自己那块令牌说:“我就是官差。”
那年轻人凑上前看了一眼,对其中一个奴才说:“你过来看看,这上面写的什么。”
原来他不识字,那奴才过来看了看,见这是一块铜牌,底下刻字:东庭府衙门。随后说:“少爷,这是捕快令牌,确实是官差。”
那年轻人不屑一顾:“哦,原来是个捕快,我当多大官呢,也不去打听打听,这卞阳县少爷我怕谁?知县都不敢拿我怎么样,你一个小小的捕快也敢来管我?”
花离烟此刻也是带着几分怒火,对他说:“怎么不敢?你纵奴行凶无故伤人,已犯王法,莫说衙门,就是普通百姓也能抓你。”
年轻人一惊:“你官位不高,官威挺大,今天我倒看看你怎么管我,给我打!”
两个奴才抄起棍子过来,没等他们靠近,但见寒光一现,花离烟拔出宝剑架在这人脖子上,剑锋冷气逼人,虽是炎夏,不免让人心头涌起一股寒意,两个奴才顿时不敢妄动,花离烟说:“我和其他捕快可不一样,对你这种人不需上报朝廷,当即让你身首异处。”
年轻人一改态度,马上跪地求饶,净挑好听的说,花离烟也不愿随便取人性命,于是说:“今日且饶你一次,倘若再犯,定斩不饶!”
年轻人连连称是,带着奴才跑了,宝剑归鞘,他把老者扶进屋里,那女子也进来把灯点上,跪地称谢:“多谢大人相救!”
花离烟让她起来,说:“别叫我大人,不过是个捕快而已,刚才那些是什么人?你们两家有什么恩怨吗?”
女子说:“回大人,我们并无恩怨。”
花离烟说:“无冤无仇,他为何如此对待你们?”
那女子说:“大人有所不知,那人叫李司,是卞阳县李乘公之子,只因我爹早年在他家借了点钱,本想做点小买卖,谁知亏了本,李乘公多次派人上门讨债,扬言不还钱就不让我们好过,我爹怕了他们,带着我娘一起跑了,丢下我们爷孙两个,那李乘公找不到人,故此就找我爷爷,可我们哪来的钱?只好任他们欺负,那李司是个酒色之徒,卞阳县姑娘们看到他都离得远远的,我爷爷担心我被他盯上,故此叫我不要出门,这一年来我从未踏出家门半步,他们三番两次前来讨债,我就躲在房中不敢出去,谁知今日他们竟然大打出手,若不是大人相救,恐怕我爷爷性命休矣。”
花离烟听完眉头一皱,说:“恕我直言,你爹娘真不是个东西,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此天经地义之事,他们所种恶果竟要你们俩来承担,真枉为人父。”
女子说:“大人口下留德,虽说他们弃我而去,但毕竟是我爹娘,事已至此,怪谁也无济于事。”
花离烟问:“你家欠那李乘公多少钱?”
女子说:“原本是二十两,可如今他们说连本带利要五十两,我们就是变卖家产也拿不出那么多来。”
花离烟摸摸口袋,临行之时知府大人给了他五十两银子作为盘缠,加之自己还有二十两,一共七十两,他让女子等着,自己回了馆驿,让一个伙计去请大夫,不久,大夫赶到,花离烟带着他回来,先给老者医治,开了几副药,大夫告辞,花离烟又说:“你们好好休息,明天一早我还来。”
女子连连称谢,把他送出门外,见他进了馆驿,就在自己家对面,心里倒也安心许多,次日一早,花离烟果然来了,那女子也已等候多时,花离烟问:“还未请教姑娘芳名?”
女子说:“小人名叫花柳烟。”
花离烟一愣,说:“这倒巧了,我也姓花,不同在于你是柳烟,我是离烟,莫不是老天有意安排?”
女子脸一红,低下头说:“大人莫要拿我打趣。”
花离烟说:“我可没打趣你,你看。”
说罢,拿出捕快令牌,在东庭府之下还写着三个小字,那就是他的名字,女子一惊,赶紧说:“原来真是大人真名,恕民女冒犯!”
花离烟说:“何来冒犯?此乃有缘,另外,别再叫我大人,我也不比你大多少,别的话先放着,你给我带路,去找那李乘公。”
花柳烟问:“大人找他作甚?”
花离烟说:“当然是还钱给他,如此一来你们之间就两清了,还有,我刚才说别叫我大人,你怎么又叫起来了?”
花柳烟说:“这怎么行?哪敢让大人破费。”
花离烟说:“左一个大人右一个大人,我就是个捕快而已,别说这么多了,我说帮就帮,赶紧带路吧。”
花柳烟无奈,只好为他带路,七拐八拐到了李乘公家,仔细一看,这宅院真是阔气十足,比知县衙门都要大上一倍,难怪这家人如此嚣张,当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