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恶夜归来(2 / 2)

终于,那双夹着陆乘风脖子的铁钳完全松了开来,麦勇的语调也变得十分奇怪,似乎还带着嘤咛的哭泣,陆乘风双手捂着脖子上的伤口,剧烈咳嗽着,似乎要把周围的新鲜空气全部给吸个精光。

就在陆乘风渐渐开始恢复神智的时候,抬眼不经意地一瞥,却让他看到了这辈子都会惊恐悚然的画面。

只见麦勇仍保持着先前匍匐的姿势,只是浑身似乎僵硬住了一般,唯一证明他有一丝生气的地方就只剩下那双眼睛了,那双仿佛跌入洪荒深潭最底部歇斯底里恐惧的眼睛。麦勇的双瞳此时齐齐地移到了最右侧,仿佛极力想看清身后是什么,却又始终没有回过头去的勇气。

身后……身后是什么?

陆乘风屏住呼吸,只见不知何时,麦勇身后已出现了一个黑影,那黑影半弓着身子,一袭齐肩长发蓬乱不堪,齐齐朝前垂落着,将头部遮了个严严实实,根本看不清面目,褴褛不堪的素白长衫上布满了大大小小古铜色的秽物,裸露在外的皮肤呈绛紫色,不断有色泽饱满的蛆虫在尸斑处贪婪地啃噬,有些腐肉甚至半悬在空中,森森白骨清晰可见,随时都可能掉落下来。

陆乘风越看越心惊,胃中翻滚不已,头皮仿佛被雷击中一般,酥麻得几欲失去知觉。

那黑影口中怪诞地桀笑着,那笑声仿佛来自地狱一般,混沌不堪,让人如同掉进了冰窖子里。

由于过度紧张,麦勇的面目变得更为扭曲,一脸青筋暴跳,身后那女人动作极尽机械地继续俯下身子,伴随着仿佛齿轮摩擦般的“咔咔”声。

那女人直垂而下的污发不知何时变得湿漉漉的,不断有着粘稠猩红色的液体顺着发际如同瀑布般流泻下来,不偏不倚地全滴落在麦勇的脸上,霎时间麦勇面部几乎全被染成了血红色,活似一个爆裂了的番茄。粘稠的液体越流越多,越流越快,最后竟凝结成了柱状,麦勇扭曲的面颊全乎被淹没在血水的帘幕里,没有丝毫间隙,只见麦勇痛苦夸张地惨嚎几声,刚一张开嘴,血水便齐刷刷地涌进了他口中,伴随着咕隆咕隆几声异响,那些粘稠的血水全乎被他给咽进了肚子里去,身子也渐渐开始鼓胀,变成了骇人的青灰色。

那女人又是一阵阴冷的桀笑,身子继续朝下俯去,直垂而下的垢发慢慢地铺散到麦勇额际,鼻尖,最后竟严严实实地盖住了他整个头颅!她腐败机械的双手此时也开始慢慢活动了起来,以一个极为夸张的弧度从后方将麦勇的身子围抱起来,十根绛紫色的指头如同镣铐般紧紧地把麦勇给锁在了自己怀中。

“唔……唔……”麦勇死命地呼号着,可被那诡异的头发掩住的嘴里,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咔……咔……”那恐怖的白衣女人出人意料的竟拖着麦勇笨重的身躯一步一步地朝着悬崖边走去,这个体态健硕的彪形大汉在她手中如同玩物一般被轻轻提起在了半空中。

陆乘风浑身一震,仿佛意识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失声大喊道:“不要!”

白衣女人闻声陡然之间停住了,身子仿佛凝固定格住了一般,而麦勇则依然保持着半悬在空中的姿势。

“唔……唔……!”麦勇的头颅不断在她发后剧烈摆动着,仿佛正在承受某种极大的痛苦,拼命地想要钻出这层可怕的桎梏。陆乘风紧张地注视着眼前几乎不可置信的一幕,瞳孔剧烈扩张着,脑海中一片空白。

“师……师长……救我!”麦勇含糊不清地喊出了几个字,伴随着一种奇怪地湍湍流水声。

“勇子?!是勇子的声音!”陆乘风眼中一亮,仿佛如梦初醒般,慌忙跑了过去试图拨开那女人脏乱腥臭的头发。

手刚触及那排污秽的乱发,陆乘风的心不禁凉了半截,这哪是什么头发啊,根根坚硬无比,完全就像是铁丝一般,原本轻松之极的撩发动作此刻竟显得无比艰难。就在陆乘风拼尽气力想要弄开那排铁丝般坚硬的头发之时,几滴浓稠腥臭的血水不经意间溅落在他手心里,寒冷彻骨,起初陆乘风并未在意,没过多久只感觉手心火辣辣地生疼,仿佛被火燎一般,仔细一看,手心不知何时已是红通一片,先前那血水滴落的地方已被烧出了一个小窟窿,此时正滋溜溜地鼓着气泡,一股焦臭味直入鼻腔。

“啊!”陆乘风大惊失色,慌忙收回双手,往后倒退几步。借着微弱的月光,低头一看,手指上,手背上,全是这些烧烙的印痕。

“呜哇……呜哇……别缠着我……救命啊!”耳边又传来麦勇那凄厉之极的呼号声。

“勇子,你别急,我一定会救你的!”陆乘风用衣服捂住创口,强忍着伤痛,心急如焚地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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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人依旧一动不动,如同被上了发条的人偶到了时限一般。这时,附近几个枯皱的老树印入了陆乘风眼帘,他心念一动,忙去树上一边掐扯着树枝,一边安慰着惨嘶的麦勇,“勇子,挺住!”

陆乘风来不及多想,将树枝插进那女人发间,使劲地朝着两侧撩拨着,但要想把这排铁丝似的怪发拨开谈何容易,陆乘风直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没任何进展。麦勇痛苦的嘶嚎声变得越来越凄厉,陆乘风心乱如麻,由于用力过猛,只听“啪”的一声,枯树枝断成了两截,陆乘风收势不及,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当陆乘风抬眼再看时,一排枯皱的头发间竟被拨出了一个缺口,麦勇如同在龟壳里冬眠后的乌龟,不顾一切地把头朝外伸了出来,使劲地吸吮着新鲜空气。

“啊!”望着麦勇的脸,陆乘风忽然发出一声恐惧的怪叫,浑身汗毛倒竖,“勇子,你的脸怎么了……”

那还是一张人脸么?此刻展现在陆乘风眼前的,只是一颗白骨嶙峋的骷髅头,上面有气无力地悬着几块鲜血淋淋的烂肉,一对布满血丝的眼珠子凸出了眼眶外,仅靠着几根筋脉血管半悬在空中不至掉落。

望着自己皮开肉绽的双手,又看着人模鬼样的麦勇,陆乘风恍然大悟,一定是那些诡异的血水有强烈的腐蚀的作用,麦勇才回变得如此模样。

“哇……”麦勇忽然开始剧烈地呕吐起来,粘稠的血水伴随着橙黄色的不知名液体从他腹内源源不断地涌出,黄黑相间,恶臭无比。兀自吐了好一阵,最后没东西吐了,麦勇竟将内脏尽数给吐了出来,肠子肝肺流了一地,吐完后,麦勇的头重重地垂了下去。此时的麦勇几乎只剩下一个空壳了,陆乘风捂着鼻子,忍着强烈的恶心,冲过去想要把麦勇从那鬼魅般的女人身上给抢回来,那女人仿佛早有察觉般,隔着帘幕般的头发冲着陆乘风怪叫几声,那声音震彻山谷,仿佛从泥潭中发出的一般,让陆乘风从头凉到脚。

“咔咔咔!”伴随着一阵剧烈且机械的怪声,那女人竟出人意料地往背后一斜,紧搂着麦勇的身躯直直地朝着悬崖下倒栽下去!

“不!!!!!!!”陆乘风跪倒在悬崖边,朝着幽深宁谧的空谷中痛苦地悲号着,眼泪鼻涕流了一脸,可回应他的,只是那凉秋呼啸的晚风,和林中兽鸣奏响的那首永恒不变的哀乐。

死寂,一片令人窒息的死寂。

黑暗,是人类对未知事物最原始的惧意。

瘫坐在悬崖边的陆乘风黯然神伤,全然没留意到先前羼杂着兽鸣与风声的枯树林中竟忽然间瞬息无声了。

陆乘风只感觉头脑中一片空白,嗡嗡作响,多少年出生入死的好兄弟,不过一瞬间的工夫,竟是生死相隔,巨大的悲痛在陆乘风心中翻滚纠结,缠绕不去。

就在这时,一只爬满肉蛆紫黑色的手忽然从悬崖下伸了上来,带动着整个身体一步一步地向上挪动。

显然,陆乘风也留意到了,一股剧烈的恶臭熏得他几近晕阙,他想跑,想逃离,但他最终没有离开,他想知道这个杀死勇子的元凶到底是个什么人,究竟是出于何种目的下此狠手。

“咔……咔……咔”,一阵机械而沉闷的怪声,那悬崖边的人慢慢地爬了上来,污秽的长衫,湿漉漉粘稠的长发,正是刚才那个鬼魅般的疯女人。

那女人动作极其古怪,脸紧贴着地上,根本看不清面目,身子撑得笔直,仿佛一座毫无生气的木雕,只有一双腐败的双手在不断地在地上抓怕着。

那女人虽没抬起头,但仿佛长着第三只眼睛,竟径直朝着陆乘风爬过来。陆乘风感觉呼吸都变得颤抖了,冷汗涔涔直下,从鼻尖滑过,滴落到凹凸不平的岩石路面上。

放眼一看,那女人爬过的地方留下一长串近黑色污秽的血渍,她仿佛并不知道疼,任凭尖锐的碎石刮擦在脸上,带走贴在上面蓬松的腐肉。

长这么大,陆乘风还从没像今天这般惧惮过,哪怕是在枪林弹雨的战场之上,或许,这匪夷所思的村庄,这鬼魅般的疯女人,将陆乘风深藏在心底的恐惧给激发了出来。

陆乘风抬起袖口,在额边使劲地抹了一把汗,就在此时,他忽然感觉脚下一紧,仿佛被几个大汉扯着粗麻绳将脚踝给勒住了一般,涨得难受。当他下意识地朝着脚边一望时,差点连魂都给吓了出来,原来是那女人抓住了他的脚。

陆乘风死命地蹬着脚,可那双腐败不堪的手便像钳子一般,越挣扎,抓得就越紧。

“呼……呼……”陆乘风粗重地喘着气,不知道这疯女人到底想干嘛。

出人意料的,那女人却并没攻击陆乘风,而是双手撑着地,整个身子朝着陆乘风压了过来。

一股仿佛死耗子般的恶臭铺面而来,陆乘风侧过头,痛苦地呕出了几口酸水。而那女人仿佛并没看见一般,压着陆乘风的身子继续往上挪,直至整个身子凌驾在陆乘风之上。

那女人的身子很轻,陆乘风几乎感觉不到什么重量,只是觉得全身奇痒难忍,但此情此景,却也不敢伸手去挠,躺在原地惊恐万状地望着与自己不过咫尺之遥的女人。

那女人一头脏乱不堪的头发完全遮挡住了面目,但陆乘风仍是冷战连连,仿佛能看到头发之后的那一双恶毒的双眼。

“啪嗒……啪嗒”那女人头上不住地有粘稠的物体滴落在陆乘风脸上,火辣无比。陆乘风此时浑身发软,根本使不上一点气力,知道自己肯定逃不过这一劫了,心想索性在临死前,看看这疯女人的真面目,也好死个明白。

见那女人一直没动静,陆乘风双手颤抖着朝着她倒垂在脸上的污发伸去,令人奇怪地是,这次的质感轻飘飘的,完全不似刚才的那般坚硬,很轻松地就被陆乘风给拨开了。

陆乘风屏住呼吸,努力将酸涩的眼睛睁得最大,想看清楚这疯女人的模样,然而,当她看到那疯女人的脸后,竟吃了一大惊,她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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