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里,陆乘风感觉媚儿仿佛故意在逃避自己,碰上面也只是低着头急匆匆地走过,连个招呼也不打,虽是如此,但陆乘风总感觉有双眼睛总是有意无意地瞟上自己几眼,当自己发觉了转头去看时,却又没发现人。
经过在村长家那次惊险万分的变故之后,陆乘风发现这个丛林之中的老山村里隐藏了太多秘密,太过诡异,生活过得很压抑,成天担惊受怕的,生怕一不小心惹怒了这群刁民,又被抓去当了祭品,这样的日子长了,便像一颗棱角分明的结石给堵在心里,一天天地增大,出也出不去,进也进不来,憋慌得紧。
几个曾经同甘共苦的伙伴们也似乎疏远了许多,说话也没以前那样交心了,仿佛每个人之间都隔着一张无形的膜。川子因为出卖兄弟也逐渐被其他人所疏远,成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连和同伴们一起吃饭的勇气都没有,只有等伙伴们吃完了再去厨房捡些残羹剩饭。毕竟是自家兄弟,陆乘风虽然当时心里难受点,但时间久了,也就慢慢淡忘了,他好几次都想主动接近川子,与他重归于好,但总找不到合适的机会,如今能和陆乘风聊上几句的,也只有躺在病床之上的安子了。
天空灰蒙蒙地,淅淅沥沥地下着小雨,一连好几天了,就没晴过一次,陆乘风搬了个木板凳坐在门口,望着房檐上如同珍珠滚落般的雨线,心事重重。
“还没勇子的消息么?”陆乘风低沉着声音,眉上的阴云愈发凝重。
“唉,这山周围和村子里头都找遍了,就是没找着他,你说那小子会到哪去呢?”老柯使劲地掐灭一根燃过心的烟头,重重地扔在地上蹭了两脚。
猴子这时也搬了个桃木凳子坐了过来,屋外几座枝桠横生的老山在雨霭中显得影影罩罩,院子里的空地上随处可见来不及躲闪被雨淋湿后坠落的鸟儿尸体,空气中遍是泥土味,仔细嗅了嗅,似乎还能闻到一股淡淡的腐臭味。
“宝山说了,这大山附近遍是机关,寻常人去了肯定是凶多吉少,你们说勇子会不会是……”猴子试探性地问道。
陆乘风瞪了猴子一眼,“你小子少说点不吉利的话!勇子不会不给我们打声招呼就走的。”
“嗯……”猴子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盯着雾霭茫茫的远方。
陆乘风虽嘴上这么说,可心里还是没有底的,这些天他右眼皮直跳,心中总有种不好的预感,但具体是什么,却又一时说不上来。
要不是安子这腿伤给拖住,陆乘风早带着同伴们离开了,在这穷乡僻壤里的,多呆上一分钟就多一分危险。自从出事那天以来,媚儿始终没再和陆乘风说上一句话,就连吃饭时,她也是自顾自地端上一老碗饭坐在一旁吸溜。对于媚儿,陆乘风还是十分感激的,要不是她,自己的一缕英魂估计早就晃晃荡荡的升上天了,她这样换了个人似的对他不理不睬的,究竟是怪他破坏了村子里头的圣物,还是什么其他原因,陆乘风始终百思不得其解。
有一天夜里陆乘风闹肚子,跑到茅房一看,发现粪池早已被几日来连绵不绝的雨水给塞满了,屎尿流得到处都是,没办法,陆乘风只好捂着鼻子跑到村东头的几颗小杉树后面方便,这里陆乘风第一天来便留意到了,几棵小树,几排齐人高的杂草,刚好给做了完美的遮挡。
此时黢黑的夜空中仍是不时飘飞着毛毛细雨,陆乘风的视线不多时便变得模糊了,附近的小土山上不时传来各种稀奇古怪的鸣叫,有些像是动物的,有些却似乎不像,陆乘风快步奔跑着,心里头总感觉似乎有什么人在背后跟着自己,待他使劲揉了揉被雨水模糊的双眼向后一望,却又见不到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