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生与死的那一瞬(1 / 2)

几人一路谈笑风声,气氛重新变得轻松了起来,猴子这时也从前方带来个好消息,说是在一棵大棕榈树下发现了野鹿的踪迹!早已饥肠辘辘的众人一听到这个消息后均是大喜过望,一路小跑着随猴子往那颗棕榈树奔去。

这棵棕榈树十分粗壮,树体足足要两个成年人手拉着手合抱才能围住,个头也高大,与周围低矮的灌木和驼子似的果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乍看之有一种傲视天下,突兀不群之感。

陆乘风朝着猴子所指的方向侧目望去,果然看见刚才那只体态健硕的大野鹿正躺在树下悠闲地打着盹儿,全然没发现近在咫尺的危险。

安子激动得举枪就要射,却被陆乘风一把给拦了下来。

“别着急,这儿离得太远,子弹容易偏斜,等靠近点再说。”陆乘风说着便安排了几人躲在灌木从里侯着,自己则带着老柯蹑手蹑脚地朝着那头肥嘟嘟的野鹿走过去。

就在两人慢慢向野鹿靠近之时,野鹿似乎听到了什么动静,忽然警觉地抬起头,神态慌张地朝着四下里望了望,陆乘风忙拉着老柯矮身躲在一个大石头后面,大气也不敢出。那野鹿兀自巡视了一会,并没发现什么危险,又重新蜷着腿,懒洋洋地趴在了地上。

“看看这距离有把握么?”陆乘风小声对着老柯耳语道。

“呃……”老柯犹豫着,提起他那杆掉了漆的半自动步枪,朝着野鹿仔细比对了几下,皱着眉说道:“这儿有些远,不太好说,一半一半吧!”

“这样啊……”陆乘风边思忖着边往两人前方看了看,前边是一块不大不小的空地,树木相对较稀少,且都不够粗壮,不足以藏下二人,稍微有个闪失,很容易就会被野鹿发现了。

陆乘风思索了一会,说道:“你看要不这样,咱俩分个工,我先绕到它后面包抄,完了我给你个手势,你见了手势后就朝着它开枪,要是能打中当然最好,万一没打中的话,我就把它往你这边赶,等进入了你拿手的射程范围内,你再射中它的几率就大得多了。”陆乘风边说着边拍老柯肩膀,眼神中满是鼓励。

“好主意!”老柯欣喜地说道。“放心吧,要是两枪内老子还打不中这畜生,老子把头切下来给大家当球踢!”

“那倒用不着,瞧你那脑袋四四方方的,能滚得起来?”陆乘风戏谑道。

老柯不好意思地摸了摸他那肥头大耳的脑袋,也是一阵哈哈大笑,一只手很随意地伸进弹夹里摸出几粒寒光闪闪的子弹,娴熟地打开枪膛把子弹给推了进去。

一切准备就绪后,老柯趴在地上,将枪倚着那被树叶覆盖了一大半的石块上,屏气凝神地瞄准了野鹿。这野鹿通体呈黑褐色,皮滑肉亮的,少说也有个两百来斤。老柯眼中仿佛出现了一锅香喷喷的烤全鹿,他可以很清晰地预想到晚上几个皮肤黝黑的大老粗围着篝火堆狼吞虎咽的情景,嘴中不禁又是一阵口水连连,肚子里头咕咕咕地一通乱叫。

这林子实在太大,动物分布得很稀疏,平日里稍微能勾起几人食欲的山珍野味也是很少能见到的,倒是一些令人反胃的东西,诸如蝎子,蜈蚣,爬虫,小拇指大小的蚊子之类,几人却是司空见惯了。

就在老柯思来想去的时候,离棕榈树不远处的灌木丛里忽然钻出一团黑乎乎的物事。

老柯以为是什么凶禽猛兽,警觉地抬起抢口来瞄准那物事,待定睛一看,却发现是陆乘风,此时的他正小心翼翼地从灌木丛里钻出来,又缓慢地站起身,见那野鹿仍旧没动静,忙一脸兴奋地朝着老柯这头不住地挥手示意。

“这下你可跑不了了,乖乖地束手就擒吧!”老柯望着那只全然被蒙在鼓里的大野鹿,嘴角处浮现出一丝微笑。

就在老柯举枪欲射时,那野鹿不知怎地竟忽然睁开了眼睛,正瞅见几米开外挥动着双手的陆乘风,立马一个激灵就跃了起来。野鹿这一举动是老柯怎么也没想到的,它毕竟不是老柯平时训练时岿然不动任打任挨的木靶子。老柯的手一抖动,枪杆子立时失去了准心,老柯有些心浮气燥了起来,眼看着野鹿就要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跑掉,老柯也来不及多想,食指扣着扳机便狠狠地按了下去。

“砰!”一声巨响震荡四野,老柯那把半自动步枪的枪口处悠悠地腾起一股呛人的青烟。大棕榈树的树皮被打飞了一大块,野鹿却依然是毫发无伤。野鹿受了惊,本能地拔腿便跑,还好陆乘风反应得快,张开双手一把便拦住了野鹿去路,十几年的戎马生涯使得他变得机智灵敏了许多,在战场之上反应速度是一个军人至关重要的素质,有时候正是这短短的几秒时间,却决定了个人乃至整个军队的生死存亡。

这头从小就生活在深山老林里的野鹿显然从没见过人类,见了陆乘风张牙舞爪地拦在它前面,以为是碰到了什么凶禽猛兽,掉了头又是一阵猛跑。而这一了来正中了陆乘风的计策,望着慌不择路的野鹿,他嘴角浮现出一丝微笑。

此时的野鹿已经完完全全地暴露在了老柯最拿手的射程范围之内,刚才的一枪未中,让平时好极了面子的老柯好生懊恼,只想杀了这畜生泄愤,此刻见机会再次出现,自然不肯放过,沉稳地抬起枪,枪口随着野鹿不规则的奔逃路线不住地移来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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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山谷中再次回响起沉闷的枪响的时候,野鹿已经横躺在血泊之中了,双目圆睁,口中不断地渗出血来,四只脚抽搐着朝着天空不停地猛蹬着,似乎在向死亡做着无助的最后抗争。

待野鹿完全归于平静后,陆乘风满脸兴奋地奔了过去,一边拨弄着野鹿宽厚肥大的身体,一边笑着赞道:“行啊老柯,一枪就打中了肚皮,还真有你的,以后打猎可都得靠你了!”

老柯点燃了一根卷烟,啪嗒啪嗒地抽着,扭头望了望那颗深镶在树皮的的子弹,惋惜地说道:“唉,铁家伙好久没使都生疏了,打这畜生都浪费了老子两颗子弹!”

陆乘风笑着打趣道:“两颗子弹换了两百多斤鹿肉,你还不满足啊?”说着摩拳擦掌,紧了紧一身黝黑光亮的肌肉,一口气把野鹿的尸体给扛在了肩膀上。

“师长,还是我来扛吧,你先歇着。”老柯见那鹿血流了陆乘风一身,有些不过意地说道。

陆乘风却是大大咧咧地笑了笑,摆手道:“都啥时候了,还师长师长的,你见过哪个师长手下只有四五个兵的么?咱们这群难兄难弟以后就别客套了。”

“那是,那是。”老柯不断点着头,心中却是凄凉无限,想当年在战场上和日军较劲,弹药都打光了,陆乘风就带着几百号弟兄拿出配刀冲入日军营地里一阵猛砍,如入无人之境,砍得鬼子们的脑袋像皮球似地一个个随地乱滚,而今形势变了,当年的铁血雄师如今却如同丧家之犬东躲西藏,老柯不禁感慨事过境迁,物是人非。

老柯和陆乘风准备带着猎物往回走了,老柯走在前头,不时回回头望望弓着腰的陆乘风,随时准备停下来等他一起走,哪知陆乘风筋骨强壮,背着这么大一只壮鹿竟然丝毫未显吃力,不多时便赶了上来,两人一边愉快的攀谈,聊着以前那些激动人心的日子,一边快步往回赶去。

眼看着离出发地越来越近了,两人却远远地瞥见猴子急匆匆地跑过来。猴子显然也发现了陆乘风和老柯,脸上现出一丝欣喜,但更多的却是焦虑,陆乘风与老柯面面相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猴子跑到两人跟前,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断断续续地说道:“师长……安子……安子……他……他……”

陆乘风竖起耳朵听了好一会,愣是没弄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他顺手放下了野鹿,一边轻轻拍着猴子后背,一边问道:“你先别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慢慢讲。”

待猴子缓和下来后,只见他满脸急切地说道:“安子掉坑里了,流了好多血,快……快去……”

“什么?!”陆乘风一听大惊失色,也顾不上辛辛苦苦猎来的野鹿,抬腿便往朝着几人栖身的地方赶去,老柯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赶紧尾随在后。

待两人赶到现场后,发现麦勇正趴在一个大坑旁,手中拿着一根长长的皮带不断地朝着坑内伸探着,川子则一脸焦急地在旁边踱来踱去。

坑内不断地响起安子那凄惨的呻吟声,显然是痛苦至极,陆乘风心急如焚地凑过去一看,只见这土坑足有五六米高,坑周围稀稀拉拉地散落着一些干枯的草垛。从坑边缘的泥土来看,光滑而整齐,竟没有一丝杂草,显然是有人用铲子一把一把给撅出来的,陆乘风心中感到很奇怪,莫非这鸟不拉屎的荒野密林里真有人居住?

坑内积了不少泥水,此刻的安子半个身子已经没在了水里,几根巨大的木刺从他的腿部及腹部纵贯穿出,周围浑浊的积水此刻已全乎被鲜血染成了红色。安子此刻的脸上因为剧烈的疼痛已经扭曲变形了,嘴里大声呻吟着,声音远远地传了出去,在这宁谧的原始密林中显得极为尖锐。

看着和自己出生入死十几年的兄弟忍受着这般苦痛,陆乘风心如刀绞,一边大声朝着坑底高喊着“坚持住!”一边冥思苦想着将安子弄上来的方法。

时间急迫,一时间又似乎想不到什么好办法,就在这时,陆乘风忽然站起身来,四下里不断地找寻着什么,脸色越来越难看。老柯擦了擦额头上滚滚落下的汗珠,问道:“师长,你在找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