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维冷冰冰地审视他两眼，才越过他进了门。</p>

程冽视若无睹。</p>

他倚着栏杆，摸出书本，翻开，画笔记。</p>

门内。</p>

不等屠维开口问程冽为什么在这里，可不可以把这个人扔出去的时候。</p>

江惜先开了口：“我和阏逢看见了古国时期遗留下来的人类骸骨。骨头上有诅咒。”</p>

江惜把事情大概和屠维讲了一遍。</p>

屠维一下也想了起来：“我们之前去的那个公园……</p>

所以当时大巫会说，不是乱埋的。</p>

屠维：“我和你去毁了那个地方？”</p>

嗯还可以甩开柔兆和阏逢，屠维觉得不错。</p>

大护法陪在大巫的身边举行某些仪式。</p>

这是相当常见的。</p>

江惜正要点头，但她突然又顿住了，乖乖地倚住沙发，说：“他们说会有人去处理的，不需要我动手。”</p>

屠维不快地道：“这么大的口气？以为自己能自比大巫？”</p>

江惜摇摇头：“不是因为他们的口气很大，而是，他们说我是未成年，我应该休息。”</p>

屠维呆了呆。</p>

大魔王们也习惯了见证大巫一次又一次，在古国力挽狂澜。他们习惯了见证古国子民对她顶礼膜拜。</p>

他们习惯了古国离不开大巫。</p>

他们甚至以此为荣。</p>

他们也离不开大巫。</p>

半晌。</p>

屠维的声音响起：“……他们是对的。为您冲锋陷阵是我们的职责。”</p>

他弯下腰，轻柔地为江惜拉了拉滑下去的毛毯。</p>

屠维转过身。</p>

他突然觉得那些古国的规矩都是该死的。</p>

大巫肩负责任的规矩是该死的。</p>

大巫活不过十八岁的规矩是该死的。</p>

他想要她活下来。</p>

他想要过去十年、二十年……当他回头的时候，还是会看见大巫坐在沙发上，和他说：“屠维，这个电视剧好看。”</p>

屠维走了出去，没有再和江惜对视。</p>

他怕自己会想要回到古国，将那里夷为平地。</p>

屠维走了之后，程冽就又走了回来。</p>

江惜：“……你还没有走啊？”</p>

她以为她的怠慢，会让他难以忍受呢。</p>

程冽：“当然，你没有学习，我的工作就没有完成。”</p>

江惜：“好吧。”她推了推面前那杯，本来是准备给班长的草莓酸奶：“你喝吗？”</p>

程冽接过去，动作飞快地一口气喝掉。</p>

但他没想到是发酵的老式酸奶，酸得他五官都不受控地皱成了一团。</p>

他几乎以为她是故意的。</p>

但等他舒展开眉眼，重新垂眸看她，就正对上她无辜的双眸。她认真地问他：“好喝吗？”</p>

程冽：“一般。”</p>

江惜发现了：“你是一个很奇怪的人。”</p>

程冽放下书包的动作一顿。</p>

是吗。已经很久没有人这样形容他了。他年少的时候，不太懂得与家庭和解，更不懂得掩藏自己。再大一点，围绕在他耳边的就大都是夸赞了。</p>

只有宫决的几个跟班，喜欢说点不太中听的话。</p>

她是准备怎么说他呢？</p>

像个怪胎。</p>

为人虚假？</p>

那头的江惜紧跟着又开了口：“不管问什么，你总是说，还好，一般。什么东西才会让你说出‘很好’呢？”</p>

程冽怔住。她要说的就是这些啊。</p>

他的表情有了点变化，他说：“没有东西。”</p>

他顺手摸出物理书翻开。</p>

“对了，那天从公园回家，你感冒了吗？”</p>

江惜：“没有。你的雨衣很有意思。”</p>

程冽终于是笑出了声。</p>

他抬眸看着她，纠正道：“不是雨衣，只是垃圾。”</p>

江惜：？</p>

江惜：“垃圾怎么会配穿在我的身上呢？”</p>

程冽嘴角一勾：“也对。到了江小姐的身上，就是公主的外衣了。”</p>

有那么一瞬间，程冽都开始好奇，江家是怎么养出这样一个女孩儿，又天真烂漫，又凶狠非常的。</p>

江惜看了看程冽。</p>

她不想补课。</p>

不过她想出了一个不错的主意……那个，那个叫宫决的……唔，是这个名字吧？他不是也想要给她补课吗？</p>

江惜决定邀他前来。</p>

当他们俩争执谁来做老师更好的时候，她就可以接着看走近科学了。</p>

可是……我要怎么联系他呢？</p>

江惜翻了翻微信通讯录，正准备找到班长问问她。</p>

谁知道往下一滑，就看到了通讯录里躺着的两个字：</p>

宫决。</p>

哦，他是我的好友啊！</p>

多半是原身之前加上的。</p>

倒是省事了。</p>

江惜点开他的头像，发消息：【补课吗】</p>

那边很快弹来了回复。</p>

【对不起，您还不是对方的好友……】</p>

江惜：？</p></div> </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