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上‘齊臨天’只消除了他裸露在外的痕跡,并沒有消除身上的其他痕跡。
不走動還好,走動間衣料摩擦着被過分對待的胸前,以及大腿內側,更是加深了那分不适感。
又癢,又帶着輕微的刺疼和發麻。
但阮清不能露出一絲異樣,在狼群中暴露自己是毫無攻擊力的兔子可不會得到憐惜,只會被惡狼狠狠的撕碎。
雖然游輪外依舊漆黑一片,但游輪內卻是燈火通明,燈光照亮了游輪每一個角落。
阮清神色淡漠的掃了一眼餐廳,強忍着那絲不适,在工作人員精心準備的餐桌前坐下。
林之衍早就等在餐廳了,他看了一眼緊跟在阮清身後的齊臨天,最終雙眼微不可查的眯起了一瞬間,最終隐下了眼底的神色。
在阮清坐下後,林之衍恭敬的站在了旁邊,接着傾身将筷子遞到了阮清面前,“邪神大人,這是屬于人類的美食,您試試看。”
“也許您會喜歡。”
阮清還沒來及接過筷子,也沒來得及說什麽,跟在他身後的‘齊臨天’就奪過了林之衍手中的筷子,看都不看一眼就扔到了旁邊垃圾桶裏。
‘齊臨天’扔完重新拿起一雙筷子遞到了阮清面前。
阮清也沒有說什麽,接過了‘齊臨天’手中的筷子,顯然是默許了‘齊臨天’剛剛的行為。
或者是根本不在意。
但在衆人看來,這是邪神大人在嫌棄他們所有人髒,也透露出了齊臨天的特殊性。
齊臨天果然和邪神大人有關系。
林之衍側目看了一眼垃圾桶,眼底滑過一抹暗色,看起來陰翳又駭人。
阮清拿起‘齊臨天’手中的筷子,夾起面前的菜,慢條斯理的嘗了一口。
美人做什麽都是美的,哪怕只是進食都美的宛若畫卷。
工作人員不敢直視阮清,卻一直隐晦的注意着阮清的一舉一動,見他夾起菜心髒立刻提了起來,那模樣比以往召喚邪神時還要緊張。
邪神大人,會喜歡他們準備的食物嗎?
答案是……不喜歡的。
哪怕少年的眼底沒有流露出一絲不喜和厭惡,但從他再也不夾那道菜,也能看出他是不喜歡的。
也對,高高在上的邪神大人怎麽可能會喜歡蝼蟻的食物。
就像邪神大人從未正眼看過他們一眼一樣,他們連給邪神大人當狗都不配。
工作人員垂在身側的手收緊了幾分,整個人肉眼可見的陰沉了下來,眼底是難掩的失落。
‘齊臨天’看着阮清有油腥的菜完全不沾皺了皺眉,但他還是忍住了,結果哪怕是素菜阮清也只吃了兩口就算了。
那絕不是一個正常人類該有的進食量。
‘齊臨天’很樂意配合少年,讓所有人都将少年奉若邪神,但他卻不贊同少年傷害自己的身體。
‘齊臨天’夾起一塊沒有刺的魚肉放到了阮清面前的碟子上,垂眸看着阮清的視線帶着強勢和危險。
好似他不吃的話,就會發生什麽可怕的事情。
假邪神對上真邪神,最終的結果不想而知。
然而讓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是,阮清看都沒看魚肉一眼,而是淡漠的看向了‘齊臨天’。
“你在教我做事?”
清冷的聲音宛若珠玉落玉盤般悅耳,那淡漠的語氣,淡漠的眼神,甚至是淡漠無情的表情,都令人心尖一顫。
明明少年是坐着的,身體也十分纖細,看起來弱小極了,但此刻給人的感覺卻是高不可攀。
‘齊臨天’喉結艱難的上下動了動,他立馬半跪在地,“請邪神大人息怒,我只是……”
阮清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人,想也不想就站起身擡腳踹了過去。
但他實在是太無力了,踹過去說不定‘齊臨天’紋絲不動,自己反倒會摔地上。
最終踹還是改為了踩。
阮清一腳踩在了‘齊臨天’肩上,垂眸居高臨下的看着‘齊臨天’,那淡漠無情的眼神并沒有絲毫的不悅,恍若在看蝼蟻。
不,那就是在看蝼蟻。
但凡換一個人,都會覺得是羞辱,而且是未将人放在眼裏分毫的羞辱。
但此刻沒人這樣覺得,哪怕是林之衍和領頭的工作人員也不例外。
那不是羞辱,那是恩賜。
在場的工作人員恨不得将齊臨天推開,也恨不得被踩的人是自己。
并非所有的工作人員都是初次召喚邪神的教徒,也并非所有的工作人員都知道齊臨天的身份,但林之衍恰好是知情者之一。
他們早就猜到齊臨天和邪神有關,或者極有可能就是邪神,所以才會将他高高捧起。
但此刻看來卻是礙眼至極。
他憑什麽!?
跟在邪神大人身後寸步不離的是他,能伺候邪神大人用餐的是他,能被邪神大人踩在腳底的也是他。
他到底憑什麽!?憑他與邪神大人關系匪淺?憑邪神大人對他的偏愛?
邪神大人明顯是對齊臨天偏愛的,哪怕在他眼中他們皆為蝼蟻,齊臨天也是被他允許觸碰他的蝼蟻(腳踩着)。
齊臨天到底和邪神大人什麽關系?
不管是什麽關系,都令人嫉妒的發瘋,工作人員看向齊臨天的視線帶上了一絲殺意。
那殺意純粹無比,仿佛下一秒就會掏出一把刀捅死齊臨天。
但工作人員無一人動手,邪神大人的力量不是他們能抵抗的,再加上邪神大人和齊臨天的關系未可知,貿然動手只會将自己送葬。
除非……邪神大人失去力量。
林之衍掩下了眼底的神色,此刻的他和其他工作人員沒有任何的區別,就連領頭的工作人員也同樣如此。
有什麽東西早已悄然改變。
‘齊臨天’早已無暇顧及其他人的反應,他愣愣的看着踩着他肩膀的腳,接着擡頭看向了他面前的人,瞳孔不由自主的放大了幾分。
下一秒‘齊臨天’的眸子裏就浮現出了興奮,興奮的他指尖都開始顫抖了。
身體也瞬間有了不該有的反應。
為了掩飾自己的失态,‘齊臨天’低下了頭,機械的重複剛剛說的話,聲音低沉沙啞,“請邪神大人息怒。”
因為‘齊臨天’低頭的同時向前傾身了不少,遮掩了身體的反應,一副完全臣服的姿态。
任誰看到他這副模樣,都不會想到他是那群邪教徒花費上百年心思,千方百計想要召喚的邪神。
阮清淡淡的掃了‘齊臨天’一眼,最終轉身離開了餐廳。
‘齊臨天’見狀想也不想就壓下了不該有的反應,立刻追了上去。
‘齊臨天’能追,工作人員卻是不敢追的。
工作人員生怕自己追上去會惹怒邪神大人,硬生生止住了自己想追上去的沖動,就那樣不舍的看着人走遠。
那模樣看起來還有幾分失魂落魄,仿佛靈魂已經跟着阮清離開了一樣。
……
在角落裏安靜進食的許謹言,仿佛沒有注意到餐廳的喧鬧,專注的吃着自己的早餐。
直到處于喧鬧中心的少年緩緩離開餐廳,他才擡起了頭,靜靜的看着那道纖細漂亮的身影走遠,眼底滿是興味。
許謹言抽出一張紙巾擦了擦嘴角,在腦海中輕笑了一聲,【真有意思,你說是吧。】
不知道許謹言在與誰說話,回答他的也是一片死寂,就仿佛他是在腦海中自言自語。
許謹言并不在意沒能得到回答,他繼續嗓音輕慢的開口,【我還是第一次見有人敢假扮邪神的,不得不說,他膽子是真的大。】
許謹言說完,低沉的聲音裏帶着疑惑和好奇,仿佛是在自說自話,【你說他是怎麽做到不被那兩條狗發現的?】
林之衍和傅寂兩個人是這個副本的特殊NPC,一個是掌管邪教徒明面上的人,一個是掌管邪教徒暗地裏面的人,兩人實力都強到了離譜的程度,哪怕是他,也只敢暗中動手腳。
可少年的僞裝顯然是騙過了那兩人。
若不是那張臉太像‘他’那位室友了,他也早就知道了他的身份,說不定連他也會被騙過去。
真是有意思。
許謹言沒有注意到游輪的玻璃是反光的,他一直看着的少年邊走邊淡淡的掃了一眼玻璃上的他。
那一眼掃的十分不經意,好似只是無意中掃過了一眼而已。
哪怕是有人看見了,也無法确定少年在看什麽,畢竟少年的眼神太淡漠無情,仿佛這世間無任何東西能入他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