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神教徒◎
游輪角落裏很少有人過來,因為這邊光線并不是很好,來來往往的人都會忽略這個位置,但此時的游輪角落裏正站着兩個人。
一位穿着高中生校服的少年無力的倚着牆,戴着帽子看不清楚神色。
而他面前正站着一個男人,一個穿着瑪勒戈蓽號游輪工作服的男人。
男人高大的身影将光完全擋住了,陰影籠罩着少年,帶着一股無形的壓迫感。
阮清聽見男人聲音的一瞬間,就把人認出來了。
這個男人就是那個一直跟着林之衍的工作人員,是所有工作人員的領頭。
……也是當初那個莫名其妙說他說得對的那個男人。
盡管兩人的容貌和聲音完全不同,但身上的氣息一模一樣,絕對是同一人無疑。
這個男人似乎,不完全聽從于林之衍。
大概是阮清沉默太久,工作人員再次禮貌的開口,“這位客人,需要幫忙嗎?”
游輪上的工作人員向來禮貌只浮于表面,實則冷漠無情,像這樣主動詢問客人需不需要幫助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阮清不确定是不是自己暴露了,但如果他拒絕男人的幫忙,一定會顯得十分可疑。
阮清拿着藥瓶的手下意識用力了幾分,最終将藥瓶緩緩遞了過去,低聲說了句,“謝謝。”
男人眼眸半斂,視線落在了少年拿着藥瓶的手上。
是手上,而不是藥瓶上。
不過因為少年的衣袖太長了,将手遮掩了大半,連藥瓶都遮掩了幾分,只能看見指尖。
但哪怕是指尖都像極了。
像極了那位……已經墜海了的少年。
墜海?
男人聞着眼前濃郁到仿佛在遮掩什麽的茉莉花香,嘴角微不可查的上揚了幾分,不過下一秒他嘴角就壓了下去,恢複了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
“如果沒記錯的話,游輪上每一位客人僅能憑邀請函領取兩顆藥。”
男人看着阮清,禮貌的語氣帶着一絲強勢,“客人,您可以解釋一下,您的藥是從哪兒來的嗎?”
兩顆?阮清聞言垂眸看向自己手裏的藥瓶,明明那個工作人員直接給了他一瓶。
難道那個時候他就被注意到了?
阮清心底止不住的沉了沉,但他臉上沒有露出絲毫異樣,低聲解釋,“是我領藥的時候,工作人員給我的。”
“不可能。”男人否定的十分肯定,“游輪的工作人員不可能做出這種事情。”
阮清抿了抿唇,“但确實就是……”
還不等阮清說完,男人就打斷了阮清的話,“不會是客人偷的吧?”
“不是。”阮清剛想解釋,就被一聲‘咔噠’聲打斷了。
阮清錯愕的低頭看着自己手腕上手铐,還有些沒反應過來。
手铐隔着衣袖铐在了阮清手腕上,倒也不會讓人覺得冰,但卻也意味着無法逃走。
因為手铐的另一端在男人的手中。
男人将手铐拉高了幾分,動作充滿了強勢與不容拒絕,“這位客人,我懷疑藥就是你偷的,請配合我調查一下。”
因為男人的拉高,連帶着阮清的手也被提高了幾分,衣袖也就稍微往下滑了滑,露出了阮清白皙纖細的手腕。
銀色的手铐铐在白皙如玉的手上,明與暗交映,漂亮的讓人完全移不開視線。
也漂亮的令人胸腔裏好似有什麽東西在瘋長。
因為手铐铐在少年手上,實在是太澀氣了,看起來根本就不像是少年被逮捕了,更像是在……
男人的心漏跳了一拍,接着猛烈的跳動了起來,聲音大的他可以清晰的聽見,整個世界也忽然間就開始喧鬧了起來。
他能聽見游輪行駛的聲音,能聽見海浪的時間,能聽見不遠處客人的交談聲,好似世界瞬間活過來了,不再是死寂一片,不再是了無生趣。
就仿佛一滴紅墨滴入了黑白的畫卷,将整個世界都染上了色彩。
而少年是那唯一的彩色。
男人看向阮清的目光越來越幽深晦暗,就在他擡腳準備靠近一些時,游輪猛的晃動了一下,接着就以比剛剛更快的速度沖了出去。
游輪又加速了。
游輪上的人都沒想到游輪會忽然加速,因為慣性的原因再一次站不穩的傾斜,不少人都直接摔在了地上。
阮清也同樣如此,差點兒直接就摔在了地上,好在男人快速接住了他。
但阮清的狀态也沒有好到哪裏去,因為游輪的速度加快,游輪晃動的幅度更大了幾分,讓他暈船的症狀更嚴重了。
男人皺了皺眉,他不悅的看向了某個方向兩秒後,就将阮清直接打橫抱了起來,朝着電梯那邊走去。
阮清想掙紮,但他已經沒有力氣掙紮了,甚至因為頭暈想吐的原因,連話都說不出來了,只能任由男人将他帶走。
男人此刻似乎有什麽急事,他将阮清放在床上,給他喂了暈船藥後就離開了房間。
不過在走之前男人将手铐的另一端铐在了床欄上,将阮清的活動範圍限制在了床上。
阮清看着消失在房間的男人,微微撐起有些無力的身體,看了看四周。
房間似乎和其他工作人員的房間沒什麽區別,也沒有留下太多的生活痕跡,唯一不同的大概只是這個房間在第九層,就在林之衍樓層的下面,表面了男人身份的特殊性。
起碼表明了他絕非那些普通的工作人員。
阮清看了看自己被铐着的右手,又看了看床欄,稍微用力拉了拉。
手铐被拉的微微作響,但床欄紋絲不動,這并不是能暴力拉壞的。
這艘游輪上的門大部分都是電子密碼鎖,但手铐不是,手铐就是普通的手铐而已。
阮清從兜裏掏出了一根鐵絲,就在他想用鐵絲撬開手铐時,他頭暈的症狀越來越嚴重,嚴重到眼前都開始出現重影了,眼皮也越來越重。
不對,那暈船藥……不對!
阮清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按了一下腰間的傷,劇烈的疼痛刺激的他眸子裏直接續滿了淚水,眼前直接一黑,但也刺激的他清醒了不少。
那藥确實是暈船藥,但裏面卻是加了大量安神的成分,足以讓人完全睡死過去。
鬧事的客人睡着了,自然就不會再鬧了,這大概才是游輪工作人員的真實想法。
男人不知道什麽時候會回來,阮清強撐着精神,将手铐給打開了,接着快速離開了房間。
……
如果說一開始的速度只是讓小部分的客人感覺到不适,那此時的速度,已經讓大部分的客人都開始感到不适了。
客人們再次和工作人員吵了起來,這一次哪怕是工作人員說暴風雨要來了,也沒能讓客人平息下來。
客人怒目而視,“就算是暴風雨要來了,也沒必要這個速度吧?站都他媽的站不穩了,我們是來旅游的,不是來受罪的,你看看我們現在有旅游的樣子嗎?”
旁邊的客人也十分的不滿,“從上船第一天開始,就天天都有意外,你們到底是怎麽做事的,不會做就不要随便抽獎好嗎!?”
“而且外面還有那麽大個太陽,哪有什麽暴風雨要來臨的樣子,你們可別是在驢我們吧!?”
“我早就覺得他們就是在騙我們了,從上游輪到現在,各種意外不斷,每一次都是各種借口,我懷疑你們居心不良,根本就不是真的讓我們來旅游的。”
有客人直接大聲質問,“說,你們到底有什麽目的!?”
“轟隆隆——!”
客人的質問聲才剛落下,就響起來了打雷聲,聲音震耳欲聾。
在所有人都還沒反應過來時,傾盆大雨瞬間落下,打在游輪上發出了不小的聲音,游輪裏也可以清晰聽見。
……暴風雨真的來了。
客人們面面相窺,臉上的表情還有些發懵。
工作人員表情沒有任何的變化,不管是暴風雨來臨之前,還是暴風雨來臨之後,就好似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一般。
工作人員看着客人們微笑着開口,“暴風雨已經來了,各位客人最好回到自己的房間休息。”
工作人員說完便直接離開了。
在暴風雨來臨了後,游輪的速度終于慢下來了,畢竟在暴風雨中航行本就危險,再以那麽快的速度行駛無異于自尋死路。
因為游輪速度恢複正常,客人們的症狀也好多了,再加上游輪上除了能聽見打雷聲和雨聲,再無其他什麽影響,客人們對于暴風雨的害怕情緒瞬間就淡去了。
不少客人們稍微休息了一會兒,就紛紛離開房間去游輪上玩了,游輪再一次恢複了之前的熱鬧。
沒有任何一位客人将工作人員的話放在心上,也沒有任何一位客人将這場暴風雨放在心上。
甚至還有客人自發的組織了一場大型的舞會,邀請了這次中獎的所有的客人參加。
這将是一場暴風雨中的狂歡。
玩家們作為客人中的一員,自然也收到了舞會的邀請。
舞會是晚上八點開始,不少玩家都覺得這絕對是一個好機會,正好可以借此查清楚這艘游輪的真相。
阮清此時已經混入了玩家的隊伍中,也同樣收到了邀請,但他卻不覺得這是一個好機會,反而覺得這場舞會一定存在着某種危險。
因為他注意到了舞會邀請函上的一句話,‘已得到工作人員的支持’。
游輪的工作人員會支持客人這種無聊的舞會?甚至還會提供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