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清看着趴在他身上,近在咫尺的血影直接瞳孔微縮,瞪大了眼睛。
血影的人形已經因為抓到人興奮到扭曲了,連頭顱都扭曲的不成樣子。
整個影子也恍如路燈下被拉長的影子。
扭曲又恐怖。
血影的雙手早已不是手的形狀,就仿佛是霧裏紅色的藤蔓一般,捆綁着阮清的雙手。
這血影除了有形狀之外,完全就與那藤蔓如出一轍。
血影身上流動的血跡不斷融化再凝結,有部分滴落在了阮清的身上。
其他血影也沖了上來,和那只血影一樣想要接近阮清。
然而那血影似乎是霸道至極,不願意把身下的人讓出來。
它直接抽出一部分手,延長出去,對着沖過來的血影就是狠狠的一抽。
直接将最前面那血影抽的撞到了牆上。
那只血影連身形都直接撞散了。
可見血影的力道有多大。
被撞散的血影緩緩凝結,但是凝結的速度卻十分的慢,半天也沒能完全凝結出來。
那血影抽完擡起頭朝其他血影張大了嘴,發出‘嘶嘶嘶’的聲音。
雖然聲音并不大,但卻危險至極。
光是聽起來就令人頭皮發麻。
就算聽不懂它在嘶喊什麽,也能看明白它在威脅其他的血影。
威脅着它們不能靠近。
其他血影看了看它身下的人,又看了看半天凝結不出來的血影,害怕的往後退了退。
但卻沒有血影直接離開。
似乎是不甘心直接放棄,就那樣不遠不近的圍在旁邊。
想近又不敢近。
仿佛在等待着什麽機會一般。
血影并沒有在意那群不遠離去的血影,它低下頭看向了身下的人。
它的手也縮了回來,輕輕的觸碰着阮清的臉。
仿佛在碰什麽珍貴的寶物一樣,十分的克制自己的力道。
它手的形狀融化了又凝結,凝結了又融化。
全然沒有了對待其他血影的狠歷。
阮清自然是沒有忘記霧裏那藤蔓想對他做什麽,在血影态度詭異時他就覺得有些不妙了。
這血影不會也想……
本來已經等死的阮清有些慌亂的想要掙脫束縛。
但顯然根本就掙不開。
別說他現在渾身無力了,估計就是在他最好的狀态下,他也不可能掙的開。
血影顯然沒有要殺死阮清的意思,它俯下身上湊到了阮清眼前,空洞的眼睛裏浮現出興奮和激動。
那是得到了心愛的東西的興奮。
它伸出血紅色的舌頭,小心翼翼的舔坻了一下身下人的臉。
那力道輕的生怕弄傷阮清。
而阮清寧願這血影是想殺了他,也不想要這份扭曲的對待。
然而他根本掙不開,冰冷的觸感刺激的阮清眼裏氤氲着霧氣,睫毛輕顫。
因為血影渾身都是紅色的,血跡也留在了阮清的臉上。
不止是臉上,襯衣也被染紅了大半,讓他整個人看起來更加潋滟了幾分。
睫毛輕顫間充滿了破碎感,可憐至極,卻又讓人想更加過分。
阮清并看不到自己現在是什麽姿态,他現在被血影禁锢的動不了分毫。
只能無力的躺在地上喘息。
下一秒,就有什麽東西順着他的衣角滑了進去。
“唔……”阮清被那冰冷的觸感刺激的身體微微顫抖着,漂亮的眸子裏也續滿了淚水。
眼看血影越來越過分,再繼續下去,說不定就……
阮清直接咬碎了藏着嘴裏的毒。
就在他咬碎後,他身上的血影被什麽東西一刀斬碎了。
阮清看着被斬成兩半的血影瞳孔微縮,瞪大了眼睛。
心髒也直接差點停滞跳動了。
阮清有些呆愣的轉過頭,看通道的另一邊。
是……沈白月。
她回來了。
她并沒有逃跑,似乎只是去找劍去了。
阮清的視線落在了沈白月手中的劍上。
剛剛那一劍顯然是她砍的。
已經服毒了的阮清:“……”下一次麻煩先說一聲好嗎?
血影雖然殺不死,但它們的身體被毀壞的越大,凝結的時間就越長。
這是阮清剛剛就得出來的結論。
所以劍這種東西比木倉有用的多。
只不過哪怕有利器在手上,也不一定能對血影造成傷害。
因為血影的防禦能力也極強,稍微力道小一些,說不定都砍不破血影的防禦。
沈白月顧不上地上躺着的阮清,因為其他血影在那血影被砍成兩半時,直接沖了上來。
沈白月拿着劍直接打了上去。
阮清也顧不上沈白月,他撐起身體靠在牆角,顫抖着手從衣兜裏想掏出什麽東西。
但是卻因為乏力半天才出來。
是一只針管。
針管裏裝着一些綠色的液體。
阮清毫不猶豫的對着自己鎖骨的位置刺了進去。
然後将液體推了進去。
那股窒息的感覺才消失了些。
就是為了防止這種情況發生,毒和解毒的阮清都帶了。
但顯然解毒的時機晚了一些,毒素已經開始蔓延了。
好在并不算太嚴重。
堅持七天沒什麽問題。
阮清松了口氣,靠着牆開始大口大口的喘息。
沈白月的劍術似乎十分的好,有劍在手的她就算在血影的圍攻下,也勉強能打個持平。
也就是最強的那只因為分心被沈白月一劍砍了,不然最終的勝負還真不好說。
阮清看向一旁凝結了一半的血影,拿出小刀想要補幾刀,減緩它的凝結速度。
然而他一刀下去。
血影沒有傷到絲毫,刺都刺不下去。
顯然他的力氣不足以破開血影的防禦。
阮清見狀沒有放棄,而是用盡全身的力氣,舉起小刀。
接着狠狠刺了下去。
然而依舊沒能對血影造成什麽傷害。
甚至以為反作用力,阮清手中的小刀直接被彈飛了出去。
阮清看了看自己的手,再看了看掉落在旁邊的小刀,直接陷入了沉默。
血影似乎是沒有想到阮清會動手,在第一刀時就傻傻的看向了阮清。
沒想到阮清再刺了第二刀。
但它并沒有躲開。
結果卻沒想到把刀都彈出去了。
血影因為被沈白月攔腰斬斷的原因,此時下半身還在凝結中,并不能移動。
它眨了眨空洞的眼睛,伸出觸手一樣的手捆住掉落在地上的小刀。
接着遞到了阮清的面前。
阮清看着眼前的小刀默默往旁邊挪了挪,生怕血影拿起小刀就紮他身上。
然而那血影再次将小刀遞到了阮清的面前,那姿态顯然不是想紮阮清,而是想把刀還給他。
阮清:“……?”
阮清頓了一下,有些遲疑的伸出手,小心翼翼的握住了小刀的刀柄。
然後阮清就看見血影把腦袋往他這邊湊了湊。
因為血影忽然一動,阮清吓的往後一縮,手中的小刀都差點直接掉了。
但血影似乎并不是要動手,它就那樣伸着腦袋。
仿佛在……等他動手?
阮清愣住了,他看了看睜着大眼睛的血影,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刀。
腦海中忽然升起一個荒缪的想法。
阮清艱難的咽了一口口水,握緊手中的刀,顫顫巍巍的朝血影刺去。
實際上阮清根本沒什麽力氣,他僅有的力氣在剛剛刺血影時已經用光了。
然而這次刀尖才碰到血影,血影的腦袋就宛若開花了一般。
碎成了好幾瓣。
那場景就好似阮清傷害它的舉動惹怒了他,想要直接吞掉他一般。
恐怖至極。
是普通人看一眼就能直接吓暈過去的那種恐怖。
吓死過去也毫不誇張。
阮清猝不及防的看到這一幕,手中的刀都被吓掉了,身體也吓的微微顫抖着。
血影碎開的腦袋歪了歪,似乎是不太理解為什麽眼前的人這麽害怕。
它明明是假裝被傷到了呀。
然而血影不知道,自己歪頭就更恐怖了。
它腦袋碎開的每一瓣都是血紅色的肉塊一樣的東西,甚至是還在蠕動。
那畫面就宛若是一朵長滿了牙齒的怪物張大了血口,想要将眼前的人直接吞噬一般。
阮清瞪大了眼睛,因為恐懼的刺激,眼裏直接生理性的續滿了淚水,浸濕了他長長的睫毛。
沈白月雖然在打鬥中,也時刻注意着阮清的情況。
她見血影想要傷害阮清,手中的劍直接脫手而出,再一次砍碎了血影分裂開來的腦袋。
沈白月閃了過來,快速扶起阮清,拔出插進了牆裏的劍。
然後扶着阮清随便找了一個房間。
血影殺不死,而且數量十分的多,跟血影硬耗明顯不是什麽明智的決定。
這個房間內是有燈的,沈白月将阮清放了下來,“郁清哥哥,你沒事吧?”
阮清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仿佛是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阮清此時狼狽不已,白襯衣早就被染髒了,上面沾着不少紅色的血跡和黑色的髒污。
他額頭浸出的細汗沾濕了他散亂的頭發,精致的眉眼之間帶着些許的痛苦。
雖然無損他的一絲美麗,但整個人看起來脆弱無比,讓人看了就止不住心疼。
沈白月看着阮清的狀态張了張嘴,卻沒有說出什麽話來,反而是眼淚直接流了出來。
她小聲的開口,聲音帶着哭腔,“郁清哥哥,對不起,我不該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