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衍是坐在最後面的,他是坐在倒數第二排的,所以他身後只有裴衍一人,如果不是裴衍拍的他……
規則三:如果聽見了什麽聲音,或者是被人碰到了白蠟燭照不到的地方,請不要回頭。
那玩家死死咬住下唇,他……違反了規則三。
直播間的觀衆也被這氣氛弄的緊張不已。
【完了完了,這都是第四位違反規則的主播了,不會是要團滅了吧!?】
【簡直就是防不勝防,這個副本也太難了吧!真的只有中級副本的難度嗎?】
【這個副本已經算不上中級副本了,只要副本前面有幾個‘中級晉升’四個字,升為高級副本只不過是時間問題而已,現在的難度應該介于中級和高級之間,更慘的是,要是在他們還沒通關之前,副本晉升成功了,那是高級副本的難度了。】
【如果是高級副本的難度……怕是裴神也很難通關吧。】
【別說裴神了,這種自己晉升的副本,就是高級玩家來了也不好通關的。】
玩家們看不到這些劇透的彈幕,但也意識到這個副本的難度有些不對勁。
一般副本的線索不可能埋的這麽深,只要仔細調查基本上都會發現蛛絲馬跡。
可這個副本他們卻是一直在做無用功,甚至還被NPC耍的團團轉,還是支線任務給了他們提示,這是之前的副本從未有過的事情。
以前的副本就算是非常危險,但線索不會隐晦到這種程度。
玩家們的心沉了沉,這個副本的難度,真的只有中級嗎?
現在教室裏還亮着的白蠟燭,僅剩下七支了,這七支中有三支都違反了規則,嚴格來算只剩下四支,阮清這邊兩支,玩家那邊兩支。
而距離淩晨一點還有十三分鐘。
所有人從未覺得這十三分鐘這麽的難熬,秒針每一次轉動都牽動着所有人的心髒。
時間一秒一秒的過去,還剩最後的十分鐘。
就在衆人緊張不已時,忽然門外傳來腳步聲。
“噠!”
“噠!”
“噠!”
是幻覺嗎?
白蠟燭還沒熄滅的玩家們相視了一眼,都在對方眼裏看見了不安和恐懼。
不,這不是幻覺!
是真的有腳步聲在靠近!
他們的心髒都揪了起來,紛紛低下頭,根本不敢朝門口看過去。
因為他們都還記得規則五的內容。
規則五:在祈求祝福的過程中如果有人進入了教室,不要理會,不要搭話,也不要與其對視超過三秒。
人?在這淩晨的時間,來的怎麽可能是人!
剛剛那群同學離開的時候,并沒有将教室的門給關上,那腳步聲越來越近,就算是大家都沒有擡頭看,但大家都知道有‘人’從門外進入了教室內。
阮清也低着頭,死死握緊了手,手心都被他握的泛白了。
規則五說的是不能對視超過三秒,如果少于三秒應該沒事。
阮清擡起了頭,不少玩家和他都是同一個想法,也擡起了頭。
沒有……沒有人……
可是腳步聲明明還在響起。
而且離的越來越近。
阮清艱難的咽下一口口水,下一秒迅速低下了頭,他也是第一個低下頭的人。
時間絕對沒有超過三秒。
然而那腳步聲近在咫尺,最終……在他旁邊停了下來。
準确來說是在莫燃旁邊停了下來,因為莫燃坐在最邊緣的。
阮清死死握住白蠟燭,咬住下唇,額頭的冷汗都快出來了,身體也開始不由自主的顫抖。
要不是他是坐在凳子上的,大概會狼狽的跌坐到地上去。
而離過道最近的莫燃似乎并沒有聽到那腳步聲,不止是他,白蠟燭熄滅的人和違反了規則的人,似乎都沒有聽見那腳步聲。
就仿佛是只針對他們白蠟燭還沒熄滅的人。
阮清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他的蠟燭還沒有熄滅,不會有事的。
畢竟規則七已經指明了,只要身處自己白蠟燭的照耀下,就絕對安全。
而且他們這邊除了他的白蠟燭還沒熄滅之外,李書陽的白蠟燭也沒有熄滅,所以不一定就是為他停下的。
然而下一秒,阮清就感覺有什麽東西從他臉上滑過了,陰冷無比。
就仿佛是……有什麽東西碰了他一下一般。
阮清小臉直接就白了,眼尾也瞬間就紅了,眸子裏蒙上了一層水霧,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來一般。
阮清慌亂的咬了咬下唇,淡色的薄唇都被他咬的紅潤了起來,眸子裏全是恐懼和害怕。
是……風吧?
肯定是風。
一定是風!
現在才初夏,晝夜溫差本就就比較大,晚上的風寒冷了一些……也正常。
就在阮清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時,仿佛有一股陰風吹過,吹到人身上,讓人遍體生寒,好似冷進了骨子裏一般。
而此時,李書陽的白蠟燭熄滅了。
李書陽瞪大了眼睛,完全沒有之前的淡定了,他害怕的看了看四周,然而什麽也沒有看到,他咽了一口口水,看向阮清,“蘇清哥哥,你有沒有感覺到,剛剛好像……吹過了一陣風?”
阮清沒有說話,也沒有擡頭,就仿佛沒聽見李書陽的話一般。
因為阮清很難判斷他回應李書陽時,會不會被認為是在回應‘其他人’。
蠟燭可以熄滅,但是他最不想違反的就是這條規則五,光是在心底念幾遍規則五都會讓人心生恐懼。
更別提違反了。
李書陽見阮清沒理他,以為是阮清沒有聽見他的話,他又再問了一遍。
蕭時易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替阮清回答了,“是你幻覺,我們沒感覺到,沒事少說話。”
莫燃在旁邊笑了笑,笑容有幾分讓人不舒服,“李同學,你可要乖一點,別學前面那兩個,咱們蘇哥喜歡乖巧的。”
雖然等了好久都沒有聽到聲音響起,但阮清就那樣低着頭,沒有說話。
只剩下五分鐘到淩晨一點鐘了。
阮清拿着白蠟燭的手都開始止不住的顫抖了。
他想熄滅白蠟燭,可是他現在不敢了。
仔細想想午夜十二點得到祝福的傳說和規則,好幾人根本沒有違反規則,白蠟燭卻莫名其妙的滅了,再加上得到祝福的人會變得異常聰明……
阮清的眼淚已經在眼眶裏打轉了。
這場祈求祝福根本就不像是想要得到祝福,反而更像是有什麽存在挑選自己的……身體。
如果沒有被選中,就算是沒有違背那十條規則,蠟燭也會被熄滅。
如果被選中了……那麽極有可能就像他猜測那般,再也不是自己了。
白蠟燭絕不能燃燒到淩晨一點。
可是阮清現在根本就不敢熄滅蠟燭,因為那腳步聲從他旁邊停下後,就再也沒響起來過。
就仿佛剛剛就是一場幻覺一般。
只有在自己白蠟燭的照耀下才絕對完全,可白蠟燭燃燒超過一點的話,他也許比誰都會先出事。
說不定淩晨一點一到,他就絕不可能活着走出這教室了。
不,能走出去,只是走出去的‘人’不再是他了。
時間仿佛過去了很久,又仿佛才過去幾秒鐘。
阮清現在進退兩難,他害怕白蠟燭熄滅,又害怕白蠟燭不熄滅。
他努力控制住眼淚不要流下來,也努力控制住大腦不要去胡思亂想。
被選中的也不一定就是他。
畢竟現在還剩下三支沒有熄滅,也沒有違反規則,他只是其中之一而已。
然而下一秒,一陣陰冷的風吹過,讓整個教室的溫度都仿佛下降了幾度。
緊接着,教室裏忽然間就變得黯淡了下來,再也不複剛剛的明亮,黑暗再次席卷角落。
就仿佛是整個教室就只剩下一支蠟燭一般。
阮清心底一咯噔,臉色慘白到毫無血色,他身體輕顫了一下,渾身肌肉僵硬,拿着白蠟燭邊發抖邊緩慢的轉身。
玩家們的白蠟燭都……熄滅了。
整個教室,只剩下……他手中的白蠟燭還散發着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