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魏规定所有被征召入伍的人都要自己准备马匹,沈婉知他从军,故送给他一匹黄骠马,此马神俊无比,在整个永安也找不出几匹。
律法规定私蔵盔甲将是死罪,自然只能由官方配置。马槊、骑矛、弓弩等等朝廷也会配备,因马槊造价高昂,耗费工时,且成品不多,朝廷只能为郎将以上的军官配备,其余只能装备做工粗劣的骑矛,当然有的人家境富裕,入伍自备武器如马槊,反曲弓等,朝廷并不反对。
刘锐膂力过人,一般兵器恐不趁手,而且这些年朝廷武备废驰,库房中堪用者寥寥无几。
而马槊和反曲长弓制作工期长达几年,大多已被预订以做收藏,能流入到市场的数量不多,就算买,也是可遇不可求的,自然价格不菲,况且他又没有多少钱,其实他早就知道刘氏家族中有一些质量上乘的马槊和长弓,刘伏威殉国后,他带走的那些已遗失在战场上,现在也只剩一枝马槊和一副长弓而已了。
从御宴到现在,还没有去过刘家,裴夫人尖酸刻薄,冒然相借必不能如意,有可能还受其嘲讽,虽然他不想见裴夫人,可他还想侥幸一试,他置办不起什么礼品,只好拿出前几年猎的那张银狐皮了,银狐很难猎到,加之这张皮子质量上乘,他本想留给母亲,一直也舍不得卖。
“母亲,我想去刘府看看。”
“肯定是有什么事吧。”
“是的,母亲,这次从军马槊和长弓还没有着落,我想去看看能否相借?”
“可准备什么礼品?”
“母亲,我想把那张银狐皮拿着,本来想给您做个披肩的,您别生气。”
“我怎么会生气,只是寒酸了些,七郞,你拿着这个。”陈娘说着从手上褪下了一只翠镯,材质是那种象一汪春水般的玻璃种翡翠,刘锐知道其时因缅甸距中原路途不便,类似这种翡翠数量稀少,只有皇室才有,不知母亲从何得来,他也没问过,可母亲目前除此之外并无一件饰物,几次生活窘迫,别的首饰都卖掉了,却独留下了这只手镯,似乎别有隐情。
“不,母亲,这是你心爱之物,我不能拿,我还是拿银狐皮一试吧。”
“裴夫人大家出身,那张银狐皮虽然不俗,她恐怕还看不上,这只翠镯,她却曾几次相询,还要与我交换,我未曾同意,她心中已存芥蒂,这才处处为难我二人,现在想想真是好笑,你拿着,它只是看着好看,其实没有什么用处,更不能上阵杀敌,如能让我儿因此得到趁手的兵器,就是为娘最大的欣慰了。”
裴夫人今年四十多岁,还算是一个美人儿,嘴有些大,过薄的嘴唇使她略显苛刻,她自认为嫁给刘伏威以来就没过上舒心的日子,大魏朝文贵武贱,可自己偏偏嫁给了一位武将,孰不知却是自己眼高手低一心想嫁入皇室,几次尝试竟连秀女都没有选上,年近二十还未出嫁,才会如此,后来裴光迫不得已,只好让爱女下嫁了刘伏威。
裴氏自己生的两个儿子子以母贵,在刘家地位很高,刘伏威也抱了很大的期望,可偏偏不是读书的料,舅舅们怎么提携也中不了科举,更气人的是练武也不行。
刘伏威死了,她也不怎么伤心,因为他活着的时候不喜欢自己,更宠爱陈娘那个狐狸精,说自己不知道体恤别人,不会经营家中的产业,只知道乱花钱,幸好常年不在家,也省得烦恼。
这次她被朝廷册封为二品诰命夫人,可是无尚的荣耀,她认识的那些贵夫人中一个也没有,心想这死鬼还是做了一点儿好事的。
刘锐要见我,不知道有什么事?她对刘锐印象还是很好的,为人和气,对自己一向礼貌有加,有时月钱给晚了,也不生气,小小年纪就会挣钱养家,还不乱花钱,比自己亲生的强多了,长的一般,个儿挺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