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龄都知道了,她可是你嫂子!你要破坏他们的婚姻吗?!”</p>
——你看她像怕被破坏的样子吗?再说了,先来后到,我才是先来好多好多年的那一个啊。</p>
温芸委屈想。</p>
“疯了疯了!他父亲知道了该怎么办?!只会怪我教女无方!”</p>
——所以,这才是重点。利己主义,永远只想到自己的“生”,顾不了别人的“死”。</p>
温芸低头想笑。</p>
此时此刻,她忽然没那么惦念程岭墨的反应了。</p>
她迫切的,期盼的,想知道自己母亲的选择。</p>
是选,与程岭墨为敌。</p>
还是选,程太太的荣华富贵。</p>
游兰青来回踱步,焦灼如热锅煎蚁。</p>
她站定,转过身,甚至都没看温芸一眼,转动的眼眸,权衡的算计,自我利益的最佳维护——</p>
“程岭墨订婚后,你什么都不要说,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注意一点,别被余龄发现!”</p>
温芸怔住,不可置信。</p>
游兰青瞻前顾后,怕东怕西,谨慎道:</p>
“现在程家,你大哥当家做主,我要忤逆他心意,后半辈子一定不会好过。”</p>
温芸喉咙间漫出淡淡血腥味,恶心得要呕吐。</p>
她忽然想到那一晚,白芮说的话——</p>
[不必为了一个男人,把自己弄得尖酸刻薄,面目全非。]</p>
当时听了只觉得醍醐灌顶,但并没有具体感知。</p>
爱人不是爱人。</p>
亲人不是亲人。</p>
温芸低头笑起来。</p>
原来面目全非的样子,如此丑陋不堪。</p>
她想立刻、马上、一秒不耽误,奔去福城的米粉店里吃两碗碗香喷喷的牛肉手工粉,闻闻小镇干爽的空气,晒晒厚实的阳光。</p>
顺便问问白芮,现在重新变美,还来不来得及?</p>
……</p>
在温芸从始至终的沉默里,游兰青再度情绪高扬失控。以一声声“拖油瓶”“拦路石”的发泄怒骂结束战乱。</p>
游兰青摔门而出,撂下的最后一句话是:</p>
“爱上自己的哥哥,你真变态。”</p>
变态?</p>
温芸反复琢磨这两个字,像指腹捏着尖锐的石头子,磕碰得血肉模糊。</p>
谁又愿意当变态。</p>
没有一个女孩,在最初萌芽的感情里,不想得到平等的回应和澎湃的爱意。</p>
很奇怪。</p>
温芸这一次并没有因为这些东西而觉得多悲愤失落。她理智地剖析,冷静地沉思,谁对谁错,斤两划分得清清楚楚。所谓的“负罪感”,一点点卸下重担。</p>
凭什么,痛苦的矛头都要对准她?</p>
心境被贯通的感觉真好,再也不会因为这些破事影响她的胃口。</p>
刚刚想起白芮米粉店的牛肉粉,勾出了馋意,温芸现在就要出去嗦粉。</p>
她在app上找了一家口碑还不错的店,愉快敲定目的地。接着打开衣柜,特意换了条上个月新买的裙子。奶油驼的大衣裹得人暖和,温芸又颇有心思地挑了一顶适配度极高的南瓜帽。</p>
镜子里的女孩,温柔漂亮,好似镶嵌着一层暖调光边。</p>
车停在小区门口,停得远,低密度的小区路灯黯淡。</p>
等温芸找到的时候,发现车前堵着一辆熟悉的白色小跑。</p>
车窗划下,余龄在车里冲她笑。</p>
温芸瞬间警惕,应激一般左顾右看。</p>
那一次,也是这般场景,她被余龄叫来的人揍得半死,至今胸口的肋骨还隐隐作痛。</p>
“你真聪明诶。”余龄颇有深意地挑了挑眉,“你怎么知道我此刻的想法?”</p>
温芸咽了咽喉咙,“什么想法?”</p>
“我有点好奇,你说……”余龄无辜的语气,清澈探究的眼神,搭配得浑然天成,“你说,我要是再打你一顿,你的妈妈,我未来的‘婆婆’,会袒护谁?”</p>
温芸脸色骤变,后退一步转身要跑。</p>
迟了。</p>
出路再次被堵死,两道高大凶悍的身影,阴云全然遮住光亮。</p>
温芸汗毛竖立,身体的疼痛下意识地作祟,推搡出痛苦的记忆。</p>
余龄下车,仍是那双一模一样的白色细高跟。</p>
她走近,劲敌一般的眼神将温芸从头扫到脚,最后停在她的新裙子上。</p>
余龄眼露厌恶,伸手揪住她胸前的衣料,狠狠拽拉。</p>
温芸踉跄往前栽,但没有摔倒。</p>
因为就在这一秒,手臂被相反的力量稳稳拉回,掌心的热度与力度强烈坚决。</p>
她转过头,怔住。</p>
赵东沿的侧脸很来劲儿,剑眉上扬,这个角度,一点都不匪,是另一种张弛有度的俊朗。</p>
温芸被他拉到身后,结结实实地挡住。</p>
赵东沿似乎有社交牛逼症,丝毫不畏惧对方的人多势众与气势凛然,一字一句说:</p>
“向她道歉。你弄坏她的裙子了。”</p></div> </div>